丫鬟做了姨娘就從奴婢變成主子了嗎？
今天說下紅樓夢中的姨太太們大部分是怎麼來的，賈府主子不斷宣傳丫頭當了姨娘是「半個主子」。他們用這個說法進行欺騙，腐蝕丫頭的心靈。三十六回里，王夫人把襲人指派為寶玉的妾，我們就看見「黛玉因遇見湘雲，約他來與襲人道喜。三十九回里，李紈攬著平兒笑道:「可惜這麼個好體面模樣兒，命卻平常，只落得屋裡使喚！不知道的人，誰不拿你當做奶奶太太看？」這是說給平兒聽，讓平兒聽著舒服。四十六回里，鳳姐與那夫人商量要鴛鴦作賈之妾一事。鳳姐說:「別說是鴛鴦，憑他
是誰，那一個不想巴高望上，不想出頭的放著半個主子不做，倒願做丫頭，將來配個小子就完了呢？」丫頭當姨娘是「高」，是「上」，是「出頭」。不過，這可不是鴛鴦的思想。這是鳳姐她們的道理罷了。邢夫人去找鴛鴦時，也是這麼對鴛鴦說的。她說:「放著主子奶奶不做，倒願意做丫頭，不過配上個小子，還是奴才。」這種宣傳，有一部分丫頭或多或少是聽進去了的。四十六回，寫平兒和襲人替鴛鴦想了一些對付賈款的辦法。平兒教她說，賈母已經把她給了賈璉了；襲人教她說，已經許了寶
玉了。她們說，這樣一講，賈赦就不好意思再要了。聽平兒和襲人那口氣，她們似乎都以為，只要對象恰當，例如是年輕的主子，當小老婆就不壞。鴛鴦罵道:「你們自以為都有結果了，將來都是做姨娘的。據我看來，天底下的事，未必都那麼遂心如意的。你們且收著些兒罷，別忒樂過了頭兒。」雖說雙方說的都是一半正經一半玩笑的話，卻可以略窺這幾個丫頭的心理事實上，姨娘也的確沾上了一點「主子」的味道。例如說，當了姨娘，月例銀子改為二兩，比上等丫頭的多了一倍還可以使喚三兩
個小丫頭。能生個兒子，更好。甚至有扶正之望。二回里寫嬌杏當了賈雨村的二房之後，「誰知他命運兩濟，不承望自到雨村身邊，只一年便生一子，又半載，雨村嫡配忽染疾下世，雨村便將他扶作正室夫人。」象嬌杏這樣的僥倖，也會有的。三十一回里，寫黛玉拍著襲人的肩膀笑道:「好嫂子，你告訴我，必定是你們兩口兒拌了嘴了？告訴妹妹，替你們和息和息。」襲人推她道:「姑娘，你鬧什麼！我們一個丫頭，姑娘只是混說。」黛玉笑道:「你說你是個丫頭，我只拿你當嫂子待。」黛玉這樣說，
是我們俗語所說的「灌米湯」。腦子清醒的丫頭，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丫頭，這個身分無論如何是消滅不掉的。腦子不清醒的，就會迷迷糊糊飄飄然起來，而事實又會來提醒她，糾正她。可以看六十回里趙姨娘的思想和她所碰到的事實。她跟芳官鬧起來了，她罵芳官:「不過娼婦粉頭之流。我家裡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貴些。」趙姨娘自己原來就是丫頭，現在她忘記這個老身分了，說得興頭十足。可是，事實來糾正她了。我們聽芳官是怎麼反駁的。芳官說:「姨奶奶，犯不著來罵我。我又不是姨奶奶家買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罷了。這是何苦來呢？」可見趙姨娘那客觀的丫頭身分，並未因她主觀的主子感而消失。儘管她那主子感已經存在了多年。本文由阿亮細談歷史人文原創，歡迎關注帶你一起長知識！
TAG:阿亮細談歷史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