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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爺爺奶奶在天堂里一切安好》

網路一張1983年秋大同街景的老照片,在微信朋友圈裡廣為流傳,看著照片中熟悉的場景,還有門前張望著的奶奶,這一切一切,不就是我夢中無數次出現的奶奶嗎!奶奶似乎站門前叫著我的名字:謙謙,謙謙。

我眼眶中噙滿了淚水,眼淚不由的模糊了我的視線,吧嗒吧嗒的落在手機屏幕上,照片中奶奶熟悉身影把我拉回了遙遠的記憶。

奶奶叫張桂英,爺爺叫李成高。奶奶是廣靈人,比爺爺小很多,奶奶常有句掛在嘴邊的話,帶有濃重鄉音腔調說:俺們老漢和毛主席同歲。這好像是很讓奶奶驕傲的事情。

爺爺關南崞陽人,大高個子,長的精瘦。早年,爺爺李成高從關南來大同,經過幾年奮鬥,在大同大南街東側13號院落,置辦下一份家當。臨街的西下房,開有一個門面,經營蔬菜乾果,這門面位置在大同舊大南街二輕醫院對面。解放後,爺爺的兩進院,一進被街道佔用,一進自用。沒幾年大鍊鋼鐵時,兩口子被攆到臨街鋪面,兩進院落全歸街道佔用,盤了鍊鋼的爐子,在院中鍊鋼。

夫妻兩人沒有兒女,曾在縣角東街一戶人家,抱養有一個男孩,取名叫善有。孩子大了後,知道自己是抱養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解放後,爺爺在東門大巷環衛掃大街,奶奶給人看孩子,大同人稱類人叫看孩子老人。

我是1964年出生,我家位於大南街西側,原大同電力工程隊院,後改做靈丘縣電業局駐同辦事處。我六個月時,父母工作忙,將我委託給奶奶看護,奶奶把我看護到6、7歲,因為住的近,我和奶奶依然來往,小我三歲的弟弟,也是奶奶給看護的。看護的孩子中,有個比我大的女孩,我們叫小麗姐,小麗姐父親曾是雁北行署領導。小麗姐參加工作後曾在小南街五交化當主任。

奶奶看護我們,房子臨街,又怕把孩子們跑丟了,總是招呼這個喊那個,以我最調皮,奶奶總是喊:謙謙,謙謙。

爺爺下班後回到家門口,先摘下懸掛在門背後頭的拂塵,在身上甩打半天。甩打半天后坐門前小板凳上,從腰間抽出大煙鍋袋子,在煙袋裡捏裹半天,裝好一鍋煙,用火柴點燃,點燃後將火柴來回扇動幾下,美美吸上一口。爺爺前面的幾顆門牙已掉,一直沒有鑲嵌假牙,抽煙時總是用後槽牙使勁咬著煙鍋。

我在跟前看爺爺抽煙時,爺爺總摸著我的頭說:謙謙,給爺也抽兩口。小孩不抽煙,長大當不了爹。

我抽吸時總是熗的咳嗽,爺爺看著咧個嘴笑,露出沒牙黑吧的嘴。

爺爺的煙鍋總在紅腰帶里別著,紅主腰是系在褲腰裡,褲腰外系一條紅褲帶。爺爺奶奶為人熱情,好交朋友,就是進城掏糞的,也會時常在門口討口水喝。和爺爺奶奶常來往的,其中奶奶的廣靈老鄉,在姜家灣煤礦工作,奶奶讓我們叫黃叔叔,黃叔叔是一個畫家。還有都司街教堂的穆叔叔,是個木匠。穆叔叔主要給原件廠喇叭加工木罩。還有一位也是奶奶的老鄉,是九龍飯店的仝大爺,仝大爺的稍麥做的最好吃。還有三十四小學一個打鐘的,我們叫謝大爺。

爺爺奶奶和幾個朋友在一起時,會有說有笑,奶奶這時和幾個老鄉的話語,多帶出許多廣靈的調子。爺爺也是做的一手好飯,爺爺做的圪托最好吃,爐火上是開著的銅鍋,爺爺將胳膊袖子挽起,將面劑子放胳膊上,用大拇指一擰,圪托滾落在鍋中。飯熟後,幾碟小菜,熟好辣椒,總讓人回味。

爺爺手巧,一個簡單的墨水瓶片刻就能做出一個煤油燈來。爺爺還會用核桃,掏空穿上線,給我們做「塔拉轉」玩具。

爺爺奶奶最怕就是調查組的人,不斷的有調查組的找上門來。調查組的人穿著四個兜的毛料裝,戴著毛料帽子,上衣口袋別著鋼筆,進門後撥出鋼筆,掏出小本,總要問東問西。爺爺奶奶總是害怕成一團,低著頭彎著腰。一來就是三四個人。我和小麗姐及弟弟商量,以後他們再來,我們就哭鬧的起來,讓他們什麼也問不成。以後來了調查組的,我們就在跟前打鬧起來,開始煩他們,調查組的也拿孩子們沒辦法,悻悻的走了。

爺爺是1974年病的,爺爺病的時候就出不上氣來,覺的胸口憋悶,不停咳嗽,最後開始咳血。我當時已經上學,時常還跑爺爺家玩,不知道爺爺有病,還和爺爺滾抱著摔跤,把爺爺搬倒在地上,爺爺也不惱。我還時常把家中的雞蛋和米面偷出給奶奶送去,有時和母親要零花錢不給時,就去向奶奶要,奶奶總是很大氣的給個2毛5毛的。

奶奶總是把家收拾的很乾凈,雖然很乾凈的樣子,我小時候也沒少在奶奶家惹上虱子。奶奶是個小腳,襪子全是自己用白洋布縫的。奶奶洗腳時,先準備上小剪子,把裹腳一圈一圈的纏下,把腳放熱水盆里泡。咬著牙放進盆里,又踩在盆沿處,一會再伸入,把一雙腳泡的由紅變白。撈出後,就抱著腳開始用剪刀刻切,刻切下些老皮來。後又把腳纏裹半天。

爺爺病時,奶奶伺候爺爺也沒時間給人看孩子,生活不了時,拿出頭巾包裹的一些首飾,去寄賣店換點現錢花。爺爺病了也沒去醫院看,就在家等死。看自己不行時,找個些薄木板,讓穆叔叔給釘了箱子,也不像棺材的樣子,放在家裡,等死後入葬。

我每天放學後路過奶奶家,總會傻氣的問奶奶句:爺爺咽氣了沒有?

奶奶總說:眼看不行了。

一天傍晚,同院的孩子在喊:謙謙,謙謙。快去看,你爺爺不行了。

我慌忙的跑過馬路,人們忙亂的給爺爺穿衣服。聽人們雜亂的說:一口氣沒出上來憋死了。

爺爺被裝在提前做好的那個木箱子里,被幾個好朋友借了輛三輪車,拉到站東野地里草草的埋了。

爺爺死後,奶奶因為沒有生活來源,找了個後老漢。後老漢是退休的,有退休金。我時常也去奶奶家走動,每次去,後老漢不給我好頭臉看,恨的我牙噔噔的。我看他還戴著爺爺留下的氈帽,就悄悄的偷出來,把氈帽賣給了南街上提盒的人,也就換了5毛錢。

後來家搬離了大南街,自己也參加了工作,很少再去看望奶奶。據說1984年大南街改造時,奶奶被攆到東街某個巷子里了,我一直也沒有再見到過。我後來覺的自己是一個很白眼狼的人,愧對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心眼是那麼的好,我想死後一定是會上天堂的,不知天堂中的爺爺奶奶在天堂里過的好嗎?

(講述人:續貂,整理: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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