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德國外教的離開,甩了中國教育一記響亮的耳光!
兩個在中國執教多年的德國人,一個通過激烈言論引爆了公眾的關注,一個通過默默的行動探索了一種方式。
然而,他們的結局是一樣的:帶著遺憾,離開……
1
今天要給大家介紹兩位德國人,
其中一位德國人,
最近因為對中國教育的一番控訴,
刷爆了中國的互聯網。
他叫西洛特,
在蘇州一所私立學校當外教,
一干就是八年,
但春節前,他離職回國了。
他是帶著挫敗感離開的,
他說:
「我一輩子也無法在中國看到真正的教育!」
被「學習」壓彎了腰的中國學生
他在中國看到4歲的孩子背誦拼音,
5歲的孩子做加減法,
而在德國,
8歲的孩子只會播種,栽花,除草什麼的,
簡簡單單地拆卸玩具,
根本不知道1+1=2,
但他們18歲以後的能力,
比中國28歲的人更強。
從幼兒園起,
中國的學生就不斷被灌輸愛國、愛黨教育,
卻沒有人性關懷教育,
這些政治教育對幾歲甚至十幾歲的孩子來說,
簡直是天書,
就連很多政治老師也搞不懂,
這些教育的功能只是為了應付試卷上的標準答案,
別無用處。
大多數學生的學習目標也是短暫的——為了考試。
與此同時,
人性教育、邏輯教育卻是空白
人性是人格的基礎,
缺乏人性體驗和認識的人,
又怎麼形成健全的人格呢,
連健全的人格都沒有,
又拿什麼愛自己,愛家人,愛社會呢?
2
西洛特還認為,
中國教育的扭曲還體現在安全教育方面,
很多學校實行的是無縫對接管理,
從學生進門到出校門,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老師看著,
下一個老師不到,
上一個老師不能離開,
就像看管羊圈一樣。
放學時,
離學校不足50米的地方,
是密密麻麻的家長及形形色色的車輛,
孩子到家後,
又圈養在房間里做作業、吃飯、睡覺,
這個循環過程一般持續15年之久。
孩子終究要離開學校,離開家庭,
終究要獨立生活,
獨立之後,
如何去擁抱豐富的世界,
獲得飽滿的生命體驗?
家長等待學生放學的盛況
這位憤怒的德國人認為:
中國教育是把人最珍貴的年華,
付給毫無意義、毫無發展價值的學習內容上,
而捨不得花費一點時間去討論和思考,
記憶成了學習的唯一方法,
高壓成了教育的唯一手段,
保護成了成長的唯一措施,
他說:「這種負成長的教育模式其實是對人性的一種摧殘,是對人類的極大犯罪。」
3
這位憤而告別中國教職生涯的德國人,
直指中國教育的根本弊病,
甩了中國教育一記響亮的耳光。
在互聯網上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這讓我立刻想起另一個德國人來,
他以另一種方式甩了中國教育一個耳光,
他有個中文名字:盧安克
他在中國的教育一線也有著不短的實踐經歷,
甚至更長,前後歷時十多年。
並且走得更遠:
深入到中國廣西不通電話、不通公路的偏遠山村,
在那裡不領工資,義務支教,
一紮下來就是十多年。
他沒有像西洛特那樣憤怒地控訴什麼,
更多地是通過潤物細無聲的方式,
去實踐著這樣一個理念:
愛和陪伴,
比所謂的教育更重要。
讓孩子體驗生命本身的美好,
比「灌輸知識」更重要。
他在板烈村所面對的,
基本上都是失學的留守兒童,
不要說像樣的正規學校教育,
甚至連起碼的親情和愛的陪護,
也都缺乏。
而盧安克這個來自萬里之外的金髮碧眼的叔叔,
充當起了這些孩子們的「家人」。
然而2013年的冬天,
由於迫不得已的原因,
盧安克不得不離開他支教了十年的小山村,
離開之前,
從來都是躲避媒體採訪的盧安克,
破例接受了央視《看見》節目柴靜的採訪,
那期節目,為他圈粉無數的同時,
許多網友也為他的被迫離開,流下惋惜的眼淚。
柴靜訪談盧安克節目:《告別盧安克》
在做完《告別盧安克》節目後,
柴靜在她的博客文章中寫到:
「教育,
是人與人之間,
也是自己與自己之間發生的事,
它永不停止,
就像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
一朵雲觸碰另一朵雲,
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只要這樣的傳遞和喚醒不停止,
我們就不會告別盧安克。」
4
盧安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他對小山村的那些孩子做了些什麼?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
他的個人特性難以用「常理」類推,
盧安克就屬於這種人。
這個1968年出生於德國漢堡的德國人,
中學畢業後,四處浪跡,
做過帆船廠工人,帆船教練,當過兵,
後來進入漢堡美術學院進修工業設計,
最初他是以旅遊者的身份到達中國的,
然後很快發現自己喜歡跟中國的學生在一起,
並且在他的內心,
有著一個關於教育的烏托邦式夢想。
以志願者的身份在中國的教育領域幾經挫折和碰壁之後,
最終,他找到了實踐自己教育夢想的地點,
那就是廣西東蘭縣坡拉鄉板烈村,
一個不通電話、不通公路、
村民只會說壯語的偏僻小山村,
從附近任何稍微大一些的城市抵達這裡,
都需要經過四五個小時以上的山路顛簸,
這是一個本地人急著逃離的地方,
這位外國人卻像是發現了自己的世外桃源,
一呆十餘年。
金髮碧眼的盧安克,
2001年來到板烈村支教,
起初也引起過地方部門的警覺,
後來因為確實「很老實」,
他得以在這個小山村長期安定下來。
他是很多人眼中的怪人,
沒有家,沒有房子,沒有孩子,
經常光著腳穿著球鞋,
因為在那附近買不到一雙45碼的襪子,
他不抽煙,不喝酒,不吃肉,
也長期不談戀愛,
因為在他心中,有「比這些更大的樂趣」,
他也不拿一分錢工資,
不在學校教職工表上,
他上課甚至不用課本……
然而他卻受到孩子們的熱烈擁戴,
在孩子們眼裡,
他是最好的朋友,老師,
是可以一起爬樹、在泥巴里打滾的玩伴。
盧安克常和留守的孩子們一起玩,
帶孩子拍科幻劇,
玩泥巴,抓泥鰍,設計河壩,
甚至花幾個小時去犁地,
有學生說他「像暖男一樣」。
盧安克發自內心地熱愛這片土地,
漫山遍野都是他的步子,
一草一木都是他的樂趣,
柴靜採訪即將離開這裡的盧安克時,
發現他經常一言不發地望著大山發獃,
彷彿整個人也都沉浸在與這片土地的最後相處中,
說到盧安克獨特的教學方式,
媒體常常提及他帶領學生們拍攝科幻電視劇《心鏡》的情景,
孩子們變成一個劇組,
自己製作道具,並分別表演不同的角色,
一個叫牙韓運的男孩扮演主人公容承,
他的超能力不是來自於武力,
而是來自於他能夠承受每一派的人對他的羞辱、打罵、欺負,
他扮演的這個角色,
將最終明白:
「人的強大不是征服了什麼,而是承受了什麼」
農村娃牙韓運很專註地扮演這個角色,
從冰冷的淤泥里出來時,
他沒有一句抱怨……
5
採訪完盧安克後,
柴靜在博客里寫道:
「面對盧安克,我土崩瓦解。」
過去她腦中奉為常識的東西,
突然發生了動搖。
盧安克對待孩子的方式,
更像是一種陪伴,而不是教導。
對此,
盧安克說:
「孩子們最需要看到的是,
『有一個人,
他在作為真實的自己。
在陪伴著我的時候,
他忘掉了所有的想法,
僅僅保留著真實的自己。』」
盧安克盡量少地用語言跟孩子去解釋什麼。
他盡情地帶著孩子們做遊戲,玩耍,
對此,
盧安克說,
「語言很多時候是假的,
一起經歷過的事情才是真的。」
他認為,「體會」比「知識」更重要。
「不管是成人,還是孩子,
真正的教育,
是『自己教育自己』
『知道』和『體會到』是兩碼事。」
盧安克曾經在博客里大篇幅批評和反對標準化教育,
反對整齊劃一的校園,
反對「讓人心的死去」的教育理念。
他曾經跟現實世界裡的問題較著勁,
但現在,他不想改變了,
「如果帶著改變的目的去做事,
那就不用去做了。
我不想改變,
也就沒有壓力。」
柴靜問他:
「不想改變,那教育的目的是什麼?」
他回答:
「改變不是目的,
也不是我的責任,
但改變會自然發生。」
他甚至強調,
作為老師,不應該對學生有所想像,有所期待,
「作為老師,
帶著一種想像,
想像學生該怎麼樣,
總是把他們的樣子跟我們覺得應該的樣子進行比較,
這是教育上最大的障礙。
這樣就沒辦法跟他們建立關係,
中間隔著一堵牆。」
他說:
「只要我們放棄掉對『什麼是好的』的想法,
通過觀察,
我們能找到最符合他們的角度。」
「人生中不存在任何必須的事情,
只存在不必要的期待,
沒有任何期待和面子的人生是最美好的、自由的,
因為這樣,
人才能聽到自己的心。」
柴靜問,
不「比較」,不「進步」,
孩子進入城市和社會後,不會成為弱者嗎?
盧安克說:
如果他們能學會創建自己的東西,
他們到城市的時候,
也不用覺得「別人那麼有錢,我沒有,我被拋棄了」
「他可以自己創建,他不需要逃。」
盧安克還特彆強調「歸宿感」三個字。
「中國的留守兒童將也會成為一個失去控制的因素,
除非我們能給他們帶來歸宿感。」
在盧安克看來,紀律可以帶來秩序,
但那是被動的,
只有一個人歸屬於一個事情,一群人,一個社會,
才會有認同,
才會有發自內心去照顧它的願望。
在盧安克心中,
能夠提供「歸屬感」的東西,
便是「創作」,
便是「玩耍」
是活出生命本身的色彩……
這種教育的理念,
充滿「無為而治」的色彩,透著「了悟生命」的禪機,
帶有烏托邦色彩,
它與當今社會顯然充滿格格不入的矛盾,
但柴靜覺得,
盧安克的教育理念,
細思又有一套強大的邏輯在支撐,
這種理念和邏輯,
在盧安克過去的實踐中,
遭遇到過抵抗,
也一步步在完善。
盧安克在中國最早的支教實踐是1997年,
他在南寧一所殘疾人學校義務教德文,
後因沒辦下「就業證」,
被公安局罰了3000元,
1999年他從德國回到廣西,
到一所縣中學當初中老師,
因不能提高學生的考試分數,
家長們有意見,
學校把他開除了。
盧安克在中國獲得的第一份「就業證」
之後他教不識字的青年修路,畫地圖,
試圖改變他們的生活,
但發現他們沒有應有的感受力和創造力,
再之後,他從小學的孩子教起,
教音樂,美術等副課,
但孩子長大了,讀到初中,
就會有大量的孩子輟學,打工,
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再之後他完全放棄對結果的設計,
放下期待,只是陪伴孩子,
默默做著人之為人的最不顯見卻最本質的心靈建設
板烈村的十年,
是他的理念真正得以實踐的一段生涯。
即使在板烈村,
他也不是沒遭到過質疑,
有些家長覺得盧安克總是帶著孩子們「不務正業」,
玩野了,
為此找校長理論……
6
但一個德國人十年如一日,不拿一分錢
扎在中國偏僻小山村支教的故事,
終於引來了媒體和互聯網的關注,
聚光燈打過來,
各種聲音也隨之而來。
有人把他當成鄉村教育實驗的特立獨行的英雄,
是感動中國的「洋雷鋒」,
也有人認為他是危險分子,
甚至懷疑他有「戀童癖」
媒體的關注,破壞了過去的寧靜,
讓他不堪重負,
後來他關掉微博,
他在個人著作《是什麼帶來力量》一書中寫道:
「我已經變成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媒體點燃的炸彈。」
他中途也曾經因簽證問題,幾次短暫離開中國,
但又重新回來。
直到2013年冬天,
由於簽證失效,
又沒有穩定的工作,
他面臨被驅逐出境的風險,
再加上,
同在山區服務多年的一位女志願者與他結了婚,
妻子到了希望安穩的年齡,
也害怕盧安克的理想主義會被他人利用,
希望他去城市裡找一份穩定的工作,
已經45歲的盧安克,
將從33歲到45歲的大好年華,
留在了這個偏僻小山村,
然而這次,
他不得不考慮家人的感受,
2013年冬天,
他離開了板烈村,
這一次,他沒再回來……
2016年,
在盧安克離開三年之後,
有媒體來到板烈村,
尋訪盧安克支教十年,是否還留下什麼「痕迹」
記者碰到了曾主演過科幻劇《心鏡》並參與道具製作的牙韓運,
如今他已是翩翩少年,
進入城市讀大學,
選的是汽車維修專業,
發動機拆裝讓他樂此不疲,
他覺得,
這和他當初在科幻劇中搞的那些道具有點相似,
記者還碰到了村中一位喜歡畫畫的女孩子,
盧老師的教育讓原本羞澀的她變得活潑。
村子裡的人們普遍認為,
好奇心和信心,
是盧安克留給孩子們的財富。
板烈小學的牙校長如今也在思考盧安克的教育方式,
為什麼有的孩子敢拿毛筆在盧安克臉上畫畫,
盧安克不慍怒?
一位村民說:
盧安克一個外國人都來無私地教我們的小孩,
想一想,我們也應該陪在我們小孩的身邊,
但是由於生活又迫不得已。
沒有了盧安克的板烈村,
變得更加落寞、蕭條了
當初因盧安克慕名而來的多名志願者,
已紛紛撤退,
如今,
除了盧安克的妻子在這裡臨時做志願者,
這裡已沒有一名志願老師。
由於師資不理想,生源減少,
不少家長把孩子帶到縣裡的學校。
現在的板烈小學,
由於學生絕大多數住校,
全天大門緊鎖,
學校立了牌子:禁止下河游泳。
帶孩子河中玩水、騎牛,是盧安克的常態,
據說,
盧安克得知這個事情後,
曾給學校老師發了封郵件,
郵件中說:
「這是限制學生的自由,
越嚴格可能問題越多……」
盧安克陪伴過的孩子正在成長,
而村子本身,卻在蕭條、衰落。
7
跟隨柴靜一起採訪盧安克的編導范銘,
完成節目後也非常感慨,
她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到,
一位曾參與創建上海一家生物學研究所的德國教授,
在和一些中國教授一起為研究所確定發展目標時,
中國教授們提出了這樣的觀點:
「努力成為XX領域世界前十名的研究所」
這位德國教授非常不贊同這個說法,
因為「我們是世界上這個領域唯一的一個研究所
哪來的前十之說」,
他的觀點是,
讓我們的研究所成為
「科學被好奇心驅動之地」。
現代最著名的科學巨匠愛因斯坦,
是個充滿好奇心之人,
范銘感慨道,
我們身邊許多同學努力的動力,
很大程度上來自於和別人的比較
只有贏了,才有自信,
我們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比較之中,
我們必須通過比較來體現優秀,
我們的清華北大的辦學目標之一,
也是「努力躋身世界一流大學」,
我們的慾望慢慢變成了「讓別人誇我們好」
卻忘了自己最原始的慾望是什麼。
而生命中真正的樂趣,
是當你沉潛於某一事物,
完全忘我的剎那。
它觸發的是人內心中最為單純的慾望。
就像童年時的我們,
總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單純的好奇,
覺得生活中處處充滿新鮮和美好。
在做完《告別盧安克》那期節目後,
柴靜在博客文章中寫道:
「盧安克給人的,
不是感動,
不是那種會掉眼淚的感動,
他讓你呆坐在夜裡,
想『我現在過的這是什麼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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