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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克思故里,紅綠燈也是他「指揮」l 俞可

原標題:在馬克思故里,紅綠燈也是他「指揮」l 俞可



馬氏交通燈 來源:澎湃新聞

除母校古登堡大學所在地美因茨之外,德國最令我難以釋懷的,唯獨特里爾。沿萊茵河從美茵茨順流行至科布倫茨,在摩澤爾河與萊茵河交匯處逆流而上,便直抵特里爾。萊茵河與摩澤爾河被譽為德國的父親河與母親河。行走於美因茨與特里爾之間,即可觸摸德意志兒女的情愫。


門:走出歷史


無須拜謁羅馬,在特里爾,古羅馬的氤氳籠罩全城。這座城市因西羅馬公元287年在此建都而躋身西方世界四大強國行列。特里爾的名字源自被古羅馬斥作三大蠻族之一的凱爾特人某分支。其建城歷史可追溯到公元前2050年,早於羅馬約1300年。今天,11萬餘人口生活在特里爾,而西羅馬定都於此之際,自由民已達8萬。被納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的帝王宮殿大禮堂、帝王公共溫泉浴場、橢圓形露天大劇場、君士坦丁大教堂、尼格拉城門、古羅馬人大橋,足以炫耀那個超級帝國特有的羅馬氣勢和羅馬風格。


特里爾舊圖(資料照片)



卡爾·馬克思


尼格拉城門乃整座城市的地標,為古羅馬最宏偉的城門之一。建於公元2世紀的城門呈兩扇雙道拱形,高約10米,門上方壘有兩層城堡,約莫30米。中世紀,此門改成宗教場所,東邊的塔拆除,西邊的塔加高,使之更像教堂尖頂。直至十九世紀初,法軍入城,拿破崙一聲令下,這座古城門才從中世紀的桎梏中解放出來。


尼格拉,意即黑。古羅馬人建造的原是一座白色城門,歷經近兩千年的歲月侵蝕,白淪為黑。建築中的四壁和天花板以及梁檁轉折之處,起初均鏤滿浮雕,造型之獨特、工藝之精緻、想像力之豐富,無不體現勞苦大眾的鬼斧神工。如今,這些獨運之匠心唯有刻意辨別,方可領略。歷史濛晦,只因千年劫灰。

為偉大歷史拂塵,為偉大人民謳歌,這座千年古城需要一次偉大誕生。


路:通向理想


尼格拉城門位於老城東端,與之呼應的是老城西端的城門,名為英克律他,護衛著承擔摩澤爾河兩岸交通1800餘年的古羅馬人大橋。連接兩座城門的必為老城主幹線。雖為直通大道,卻分四段來命名。由東向西依次為西默恩大街、下凡大街、大橋大街和卡爾·馬克思大街。西默恩是《聖經》中的先知,馬克思是現實中的大思想家。由西默恩而馬克思,可視作聖者下凡,下凡則須跨過連接天堂與人間的大橋。命名邏輯嚴絲合縫。



卡爾·馬克思大街路標(來源:網易 千石齋的博客)


馬克思故居紀念館(來源:中央廣電總台國際在線)


就在大橋大街10號,1818年5月5日,卡爾·馬克思誕生。1947年5月5日,戰後的德國為馬克思設立的紀念場館在此揭幕。出於對歷史的尊重,門前的道路仍保留原名,但從此延伸至古羅馬人大橋的路段,更名為卡爾·馬克思大街。更名,實為致敬馬克思創建的歷史唯物主義。


該街沿線的建築亦浸淫於歷史,以坐擁歷史(葡萄)酒窖著稱。摩澤爾河沿岸是德國葡萄酒生產第一重鎮,酒窖幾成民居標配。曾有一戶,其中的世紀酒窖因儲酒過量而坍陷,由此發現底下竟然還設有一層酒窖——古羅馬時期的。

重達千斤的酒桶運入酒窖,靠繩索牽引。繩索須在外牆固定,為此鑿一個支點。牆上開洞,有失雅觀。遂設計成「運酒人之口」,拱眉,睜目,張口,露出舌紅與齒白,憨態可掬。這個洞口的藝術化掩飾,鮮活地勾勒出運酒工在作業後的倦態,榮登特里爾景觀行列。


這一景觀並不坐落於卡爾·馬克思大街,而位於西默恩大街7號。街正對面,西默恩大街8號,馬克思父親於1819年10月1日買下一幢聯體小別墅。在此,馬克思日夜與尼格拉城門及其千年劫灰面面相覷,度過整個孩提時代,直至1835年高中畢業,離鄉深造。



特里爾布呂肯巷664號(現為布呂肯街10號),馬克思在這裡誕生


特里爾人坐擁酒窖,並非嗜酒,而是以營運葡萄莊園作為投資。馬克思父親當年就營運葡萄莊園30年,面積一公頃,年產葡萄酒5000升。父親1838年去世後,馬克思還短暫接管。因家有葡萄莊園,馬克思得以親歷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摩澤爾河流域爆發的酒業危機,體味酒農疾苦,直面資本主義痼疾。在1859年出版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馬克思開篇便交待其投身政治經濟學的緣起。恩格斯曾說,正是摩澤爾河酒農問題,使馬克思的目光由上層建築轉向經濟基礎,並最終成就他的共產主義偉大設想。


特里爾街巷,既酒香四溢,更滄桑欲滴。生於斯長於斯的馬克思得以引領勞苦大眾踏上追尋偉大理想的道路。


燈:指引人類


為迎接馬克思誕辰200周年,這裡舉辦百餘場展覽、報告、演出,甚而把認識馬克思的活動深入大中小學。除此之外,特里爾市政府執意讓馬克思融入所有市民的日常生活。於是,創意理念萌動——請馬克思來指揮市內交通。就是說,把交通信號燈的信號標示改為馬克思圖像。其實,類似的創意在德國並非破天荒。美因茨就讓該市吉祥物「美因茨萌娃」登上交通信號燈,奧古斯堡則把明星玩偶搬上去。以真實的歷史人物來規範市民的街口行走,實屬大膽創舉,儘管存有娛樂化之嫌。


經層層海選,由特里爾當地家喻戶曉的漫畫家約翰內斯·科爾茨設計的方案入選,近期安裝運行,首選路口位於尼格拉城門和大橋大街以及其他幾個馬克思孩提時代重要驛站。交通信號燈上,馬克思身著那套標誌性西服。紅燈亮,靜態的馬克思面向行人,雙腿合攏,雙臂展開。綠燈亮,動態的馬克思側身示人,邁開雙腿,闊步前行,左手還不忘懷揣書籍一冊。科爾茨設想的是《資本論》,《共產黨宣言》亦未嘗不可,只因馬克思早已化作一種宣示。




卡爾·馬克思大街口的交通信號燈由他「指揮」(上兩圖來源:視覺中國)



馬克思雕像落戶特里爾(來源:中央廣電總台國際在線)


紅與綠,未必遵循交通信號燈那樣「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更迭邏輯。共產主義是崇高的世界觀,馬克思主義是科學的方法論。當下,全球化進程遭遇阻截,人類社會佇立十字路口,何去何從?以共產主義確立堅定的理想信念,以馬克思主義判別選擇的前進道路,即便走得再遙遠,依然可持續。真可謂,紅色引領,綠色發展。紅燈與綠燈,皆為全人類的指路明燈。馬克思進入了新時代。


一座城,一扇門,一條路,一盞燈,一個人,一部人類史。


(本文刊於2018年5月17日解放日報朝花周刊綜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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