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子：書法不好，印章也是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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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程風子

陳子庄說：「書法不行，畫就不要看了。」

藝術的生命在於：書法有多好，畫就有多好。我們也可以這樣認為，書法不好，印章也是刻不好的。

程風子

縱觀中國的繪畫和書法，都沒有超越過前人，唯獨篆刻大大超過了前人。原因是：清代之前古代的篆刻家，很難看到金文、甲骨文之類的古文字，一些古文字基本是清代以後出土的，所以他們基本上是以小篆為基礎。

而我們現代人太幸運了，現代資料這麼齊全，可以閱讀大量的古典文獻，沒有理由刻不好篆刻，除非你是懶漢。現代好多著名的書法家都是篆刻起家的，例如：王鏞、石開、韓天衡等先生皆是如此。印章刻好了可了不得，在當地就是一方諸侯。

祖國萬歲

刻印其實不難，如果說難就難在沒有好的路子可尋，找到了規律就有捷徑可走。就像聲樂，要有科學性的發聲方法、先進的技法，上路就快。

書法完全需要大量地臨摹碑帖，臨摹得越多越好，但是繪畫和圖章一樣，就不一定要臨摹很多，臨少一點，體驗一下古人的東西就好。在臨摹古人的基礎上也能很快刻一方像模像樣的印。臨摹漢印，感受一下就行。

篆刻沒有好方法很難入手。篆刻有兩個重要的要素：刀法和字法。

1、刀法：沖刀法

浙派的切刀沒有個性。有一次我的老師黃永厚先生讓我給他刻方印，結果他拿出一方上海篆刻泰斗錢君匋的印，匆忙磨了讓我再刻。我說：「這麼好的印磨了多可惜。」黃老說：「磨吧，不可惜，和我的畫極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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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字法

字法是篆刻中最難、最重要的部分，篆法要用古陶文、金文或者甲骨文，越古越好。前人刻印，老是用小篆字法，幾十年變來變去都是老樣子，可惜了。唐代以後的書法就變得媚俗了，所以，篆刻的文字取法一定要往秦漢魏晉以前、春秋以前推，文字一定要有古意。

3、關於印章邊框

印章的邊框在篆刻里很容易被忽視，其實非常重要，就像一個人穿衣服。例如：唐裝就是復古的，阿瑪尼就是時尚的。字法要學會適度的誇張變形，但是不能胡亂變形。我的篆刻字法是經過多年的經驗恰到好處地進行了誇張變形，假如你們還在我的基礎上再進行誇張變形就不行了。

華府

篆書經驗不足，就不能亂變，不然就會變得不倫不類。沒有基礎就變不了，得有時間，篆書需要積累。刀法比較容易掌握，簡單說就是沖刀和削刀法以及擊邊等手段，而篆法是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學習積累的，觀念不能落後。

印章要有奇趣，變到極致為我所用。有些字可以由左右結構變成上下結構，但不是所有字都能變，有些字是不能亂變的。例如：格物，這個「物」字就用挪移的方法變成了上下結構，但是例如：林、森就不能挪移變上下結構。字法的變化要按古代人造字的方法來。

瓷印能豐富地表達石印不能表達的東西，瓷印可以很浪漫。例如：「賞茗」中的一些筆畫，圓潤可愛，形式感很像一個畫面。「玖章吉」邊框與字的關係密切、協調，就很見巧思。

吉祥中國

很多印章的邊框看著很率性，其實都是經過了一番甚思的，最能打動人的是上邊跟其他邊框形成了呼應，邊框異乎尋常的感人效果常常難以用語言來表達。邊框一般情況下我表現的都不是方正的，或者說都是不規則的。

刻印章的內容不能太雷同，有些語句反覆刻就沒意思了，所以我們平日就得多讀書，找到好的內容，更要有新意，不然老是刻別人刻過的內容多無趣，例如：厚德載物、不容易、金石為開、上善若水、千金買骨等等內容，均讓現代的印人刻爛了。我們刻的內容要有陌生感，許多人偷懶，重複刻別人用過的語句就不好了。

程風子扇面

改變這種狀況就要多讀書，多做筆記。

印章要有趣味性。重心要穩又有生趣。要想辦法把摹刻的字排出來有趣味性。

印章要有匠心。邊框的字也要有呼應感，要協調，要有藝術感。意境也很重要，像樂曲，起伏變化有節奏，要自由、浪漫、耐看，字法篆法最重要。

慎獨

字寫成什麼樣子就能刻什麼樣的印章。寫好篆書是刻印的前提。

印面的效果講究粗細變化，用圖畫的方式表達妙趣所在，化繁為簡就生趣了。

關於沖刀刻石的方向問題，初學者一般是從下往上，從左往右，當然假如你是一個資深篆刻家，那就可以隨意駕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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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子：1962年生於安徽阜陽，專攻中國畫、書法、篆刻。現為北京國家博物院文物鑒定中心書畫鑒定組專家成員、北京印社理事，北京國畫藝術家協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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