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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管家之術

母親的管家之術

我是家中的長子,沒有父親以後,按照中國的傳統,我本應該「長子比父」,挑起生活的擔子,可這些年我只顧埋頭寫作,一不留神讓兩個妹妹出了國,一個弟弟經了商,再想聚齊已很不易。其實我連一天「比父」的機會也不曾有過,我母親跟「西太后」似的,在家設一言堂,事無巨細,一律獨攬,眉毛鬍子一把抓;她甚至還打電話給各國的妹妹干涉她們的家政。

我始終像個被廢置的「王儲」,鬱郁而不得志,連妻子都成了母親的人。因此一怒之下,散發弄扁舟,我就當了詩人。去年年初,母親興之所至,突然動駕出國巡遊,她隔洋遙控,讓我「即位」十個月。我手忙腳亂,這才發現自己連做傀儡的料也不是,趕緊緻函致電,請她回來繼續領導我們。

不過說實在話,看見母親精神好,能管事,我心裡還真高興。她本是大家閨秀,年輕的時候也很新潮,參加革命後工作到離休,並無治家的經驗,卻硬著頭皮治了,不容易。父親死時子女中一個結婚的也沒有,母親幫我們先後成家立業,一個個送出去,又把孫子接回身邊搞隔代親,慣得不行。眼下一大家人天南海北,全靠母親這個中心聯繫著,也是我們的福,所以她愛當「西太后」就「西太后」吧,沒有這位老太太坐鎮,還真不行。

在母親跟前我是個大孝子,但挨罵也最多。主要是因為我對她難免要提些意見,發發怨言。比如在紀念父親的儀式問題上,我認為獻一束鮮花是最好的表示,母親卻嫌不夠隆重,她偏要再擺些糖果糕點上供。我們之間便產生了分歧。我很了解母親的心情,她覺得我父親一生革命打仗,工作操勞,日常典型的飯食是兩塊干饅頭一杯白開水,沒有享過半天福,不擺些供品不足以表達心意。

而在我看來,對於一個革命者的紀念不應該太流俗,再說供品都讓孫子偷吃了,蟲牙都吃出來了。我的觀點讓母親不高興。這一次,她又對我說,按她家鄉的風俗,清明節還應該燒些紙,因為鬼缺錢花,這一天要回家拿錢。我聽了又笑,說您怎麼越老越迷信了?像我父親那種性格的人,能回家來要錢嗎?母親又生氣。我知道是我不對,話不該那麼講,母親哪裡是迷信,她是想著念著我父親。母親一生氣就指著我說:你,一點兒也不像你爸爸。

我得承認,我的外形差不多與父親沒有共同之處。父親的模樣像個胡人,身板敦實,一臉絡腮鬍,一看就知是條西北漢子,而我的身材相貌都隨母親;父親是O型血,我是A型,也隨母親。這不能怪我。可要說一點兒也不像父親,也是不科學的,我覺得比較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在我身上,尤其是性格中,既能找出父親的影子,也能找出母親的影子。

我的母親口才很好,講話富有感染力。那些年挨批鬥交代問題,她能把她的經歷講述得讓斗她的人聽入了迷。這方面我仍然隨母親。我的口才大概不錯,聽我聊天的女性一般都不會討厭我,當然也不至於太喜歡。母親挨斗那陣我正干「紅衛兵」,在家聯合妹妹與她大辯論,她跟我們嘻嘻哈哈的,使鬥爭進行不下去,我們很氣憤,就懷疑她是「特務」,企圖在她的假牙里找出發報機,好藉此拿她一把,以便平時找她多要些零錢花。

下期關註:這就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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