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下輩子咱倆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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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要走了，彌留之際閉不上眼，人們知道她在等誰。

不孝的兒子終於回來了。

他跪在媽身邊，用指尖捏下一小塊蛋糕，放在媽的嘴邊，流淚說：「媽，吃一小口吧，你這輩子，沒吃過兒子一口東西。」

媽的目光移向兒子，乾澀的眼窩有些濕潤。原本微張的、乾裂的雙唇似乎動了動。

流淚的姐說：「媽想吃，趕緊給媽喂嘴裡。」

她將半勺清水倒在媽口中，那幾滴水在媽的牙齒和舌間，不動。

兒子將指尖上那小撮蛋糕放入媽牙齒後面。

蛋糕散開，連水一起，不見了。

人們看見，媽的喉嚨輕微滾動了一下。

姐說：「媽吃到你的東西了。」說罷大哭。

媽去了，兒子的額頭磕得鮮血淋淋。

兒子在媽的墳旁搭起草棚，安上爐灶，他要給母親守孝三個月。

在一個露重風寒的夜晚，他剛剛入夢，媽來了。媽流淚撫摸著兒子涼涼的瘦臉，說：「兒子，你這樣，媽心疼。」

兒子流淚說：「媽，你的恩情，兒子這輩子沒法報答。」

媽說：「沒關係，下輩子，咱倆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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