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留聲】曾經芳華

曾經芳華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記不住自己的年齡了。若是有人問起，就會像小學生一樣在心裡做個加減法，用當年年份減去出生年份，再按照本地習俗加上一歲虛齡，往往算出來之後的結果有些難以置信，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那麼老了？也許，潛意識裡是排斥「老」這個字眼的，雖然明知擋不住歲月這把殺豬刀，但似乎就想要逃避點什麼。是悵然，抑或無柰，轉眼間，又迎來了這一年的生日，距離半百越來越近，莫名的恐慌時不時地就冒出來。

沒有小時候過生日的印象，但我想父母應該是會給我祝福的，尤其是母親，因為直到現在，每年她都記得這個日子，不過，是農曆。還有婆婆，也非常有心，總會在這一天煮上一碗雞蛋面，所以，深感幸福，也倍覺慚愧，我卻從不曾用心去牢記她們的生日。可能在我的生活里，到目前為止，儀式感的東西太少了，慢慢地形成習慣，也就沒有刻意去追求，以為順其自然就好。

但儀式感有時候還是挺重要的，至少它能讓你的某些記憶深刻一些。2018年，網友們紛紛曬出了自己的18歲，我也回想起了那一年的生日：高考前夕，一群要好的姐妹來為我慶祝，母親煮了一大鍋麵條，是否有蛋糕是否許了願真記不清了，只記得飯後不知誰提議合張影吧，於是一齊走到「海燕」照相館，在當時的河口飯店拍下了這張珍貴的照片。非常慶幸，這群姐妹從高中畢業一直聯繫至今，是不是緣分很深呢，只可惜其中一位已經離世，每每談起大家總免不了唏噓，人生無常，對中年之後的我們更是一次次衝擊和考驗。

然後到省城上了大學，20歲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很重要的紀念日，可當時我還在校，沒能回家，外婆特意抓來的母雞倒是讓妹妹享用了。不過，一張又一張的明信片與賀卡紛至沓來，禮物和祝福也應接不暇，就連平日不常交往的大學同學，竟也發動起來為我慶祝，在江大南路的一家小店擺了一桌，不擅飲酒的我高興地好像也喝了兩杯，當然，只能是啤酒了。更有同學從外地專門趕來，著實讓我感動，並且一直感動了這麼多年，由此，我的20歲亦可謂終生難忘。

此後幾年，生日里也是開心的，因為從不曾覺得孤單，總有幾位朋友記得在這一天準時捎來問候。再後來，戀愛、結婚、有了孩子，生活重心開始轉移，似乎就只記得女兒的生日了。自己呢，則常常是收到祝福之後才恍然想起，幸好，幾次搬家都沒捨得扔掉這一盒泛黃的卡片，而今再看，熟悉的字跡，溫暖的話語，彷彿又回到了過去的時光，那時候的自己該多麼幸福啊！

青春已逝，芳華不再。因為芳華只屬於青春，可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稍不留神就翻過了頁。嘆息之餘，我何嘗不明白，年輕不能重來，只有坦然向老，況且，未必老了就不好，每個年齡段自有它特有的味道。但，真的還是很怕老，身體衰老無法抗拒，心態蒼老亦難以避免。是不是有些矯情，可實在情不自禁，人有時候是需要點感傷的，那麼，此刻，就讓我放縱地傷感一回，因為，今夜之後，我又將「長」一歲，眼會更花，腰會更酸，會添更多的皺紋，會生更多的華髮……

歲月催人老啊，再沒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了。今年的生日，依然在親友們的祝福聲中度過，尤其今晚姐妹們的盛情陪伴，第一次戴上生日皇冠，儀式感滿滿地走完一套「程序」，猶如孩童一般，非常非常開心。現在的我，但願，能多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但願，心境單純平和，遇事淡定從容；但願，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曾經的芳華，美好的情誼，那些快樂的事，那些溫暖的人，就讓它永遠留在心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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