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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歐亞】北冰洋吃魚記3,破殺戒,剖魚高手養成記



(1)三十年如一日的度假


我們釣魚的第二天選的地方在一個露營地旁邊,托馬斯去釣魚,我在車上寫文,伊娃去找露營地其他的小孩玩兒去了。這一釣就是整個下午,我們各自忙活但其實又一直在一起。



露營地還有很多其他的德國人,等挪威的小孩跟父母離開後,伊娃就一直在跟一個德國來的老頭兒聊天。我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跟人嘚瑟自己去過多少個國家了,雖然百分之八十的時候別人都當她是在吹牛扯淡。







我時不時地轉頭看下她,並沒有下車去跟他們一起聊天的想法。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變得越來越不愛與陌生人聊天,不愛交際,反而喜歡站在旁邊聽托馬斯或者伊娃跟其他人聊天。




不知道伊娃和那個德國老頭兒說了什麼,他竟然就跑到我這邊來找我聊天。沒辦法我也只能放下手機上沒寫完的文章,與他閑聊起來。




他每年都來挪威釣魚,已經連續來了三十年了,沒有結婚沒有小孩。所有的假期都在做這一件事,每年旅行都是去同一個地方。有時候我總是想,德國人的製造業之所以如此輝煌,必然是來自於這民族裡的某種執著。




這是德國人的度假風格,他們喜歡在風景好的地方買下一個度假小屋,每年度假就去度假屋住一陣子,放鬆自己在工作中操勞的心情。托馬斯每次遇到都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德國人。




(2)碼頭上的生物圈

德國老頭很有經驗的告訴我托馬斯今天應該是釣不到魚啦。因為旁邊的兩個挪威人帶著專業的釣竿,卻幾個小時了還一無所獲,果然托馬斯就是在海邊練習

高爾夫一樣的揮了幾個小時魚竿,半條魚都沒釣著。







夏季北極圈的極晝讓人們對時間沒有了那麼完整的概念,雪山後面夕陽才落下去,隔一會兒就看它從右邊一點兒升起來。第二天托馬斯決定去幾公里外的碼頭碰碰運氣。






第一次釣到魚是在碼頭,後來來來回回到處嘗試,發現碼頭永遠是釣半大魚的最佳選地,(我們的釣竿太小,魚大了也hold不住)。小魚喜歡逗留在碼頭渡口吃比海域其他地方更多的蜉蝣生物,吃小魚的魚也就喜歡過來捕魚,而釣魚的人就喜歡來碼頭釣魚。一環套一環,大自然的食物鏈。







這一次托漁夫的運氣太好,第一竿揮下去,就鉤上來一條一兩斤重的綠青鱈。然後就開掛了,每隔兩竿就拖上來一條,整整齊齊全部都是綠青鱈。應該是剛好有一大群魚在碼頭附近。






一個小時,整整釣了大小11條鱈魚。把小伊娃激動得跳起來撲到我身上:「媽媽,今天是一個很好的天呀!不對,應該是今天是個好日子。哈哈」




(3)破殺戒


這一次我真的打算要好好學會處理魚,仔細回憶了一下小時候看家大里人殺魚的各種場景,回營地後跟之前聊天的那個德國老頭借了一把刀,自告奮勇的拎著一袋子魚就去海邊剖魚了。




風很冷,還下著小雨。那個釣魚的挪威人還在海邊不斷地揮竿。我縮著脖子從袋子里撈出來一條魚。一手拿著刀端詳著它。雖然它一上岸它就已經被擊昏,這會兒可能已經死了,但是我還是有一種第一次做劊子手的忐忑感:從小沒有殺過任何雞鴨魚的我,今日可能是要破殺戒了,阿彌陀佛!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挪威老人,看我拿著刀發獃,問我要不要幫忙。我鬆了一口氣,趕緊道謝把刀交到他手裡。看他輕車熟路地開始處理這些魚。




和我想的不一樣,他是從魚背上開始下刀的,沿著魚背鰭劃開一條縫,沿著魚的主刺輕輕割了幾下就片下來一整片filet。再把魚反過來同樣挨著背鰭划了一長刀,片下來另外一塊filet。整條魚就剩下魚頭,魚刺和內臟。他隨手一個拋物線就把它扔進了大海,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每一刀都割在肉上,根本不碰骨頭不損刀。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一臉崇拜地對他說:「好專業啊,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以前在輪船上的廚房裡工作,所以必須得學會怎麼處理魚。」他仔細的一邊剔魚,一邊給我講解片魚的技巧。剔完最後一條大魚,他放下刀,告訴我怎麼處理用來開湯的小魚:「你在它的鰓骨下方輕輕割一刀,再沿著肚皮線劃開,將內臟取出來就可以了。」




我記得小時候看大人剖魚,那場面真是血腥暴力,他們都是從魚肚子尾巴下方剖上來,或者從背上開始割開,但是並不講究庖丁解牛式的避開魚骨。最後要把魚頭劈開,劈大的魚頭可真是費勁呀,有時候得用別的東西錘刀背借力,砍得血肉橫飛的。




挪威老人告訴我:「首先魚釣上來之後,要敲暈它的頭,然後再用刀在魚鰓骨下方位置刺進去,血就放出來了,剖魚的時候就不會粘血。而且那裡剛好是心臟,這魚能夠比較快速地死亡。」




這讓我想起猶太人殺羊的規則,最溫柔的劊子手,是一刀致命,讓其至少死得不那麼痛苦。

猶太人吃肉,但是不吃外族人殺的動物,他們認為只有按照猶太教的規則,讓動物死得不那麼痛苦,這樣產生的肉他們吃下去才會心安。




我拿起刀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沿著魚鰓骨輕輕割開,再從那個切口中間的魚肚線上將肚皮劃開,把內臟取出來扔回了大海。綠青鱈的魚泡竟然是直直的長在脊骨上。我盯著它看了半天,回想了剖魚的過程,儘管剖之前它們已經死了,但還是免不了有一些成為屠婦的罪惡感。






我在最開始學會剖魚的幾天心裡負擔很重。尤其是剛釣上來的魚,即使托馬斯已經刺破了它的心臟,但是我在剖魚的時候仍然能感覺到魚身的顫抖。那感覺並不舒服,有一天片了好多魚,夜裡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都是魚肉從骨刺剝離的過程。







很多食素的人也吃魚,因為魚是不會發聲的動物,在赴死的時候只能安靜的掙扎,這讓素食者們心裡覺得並不那麼殘忍。




我不喜歡一切形式的死亡,但又仍然覺得大自然的規律即使殘酷,也不需要被任何精神上的需求刻意束縛。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會一直如它創造般的延續。




就像我不反對素食,但是若是人類都變成素食者也不見得是多麼好的事情。歐洲的末落趨勢,可不就是他們吃飽穿暖,精神上追求升華,忘了大自然本源的殘酷規律了嗎?




(4)


細雨一直下,我穿著防雨的外套並不覺得冷,托馬斯打著傘來接我,邀功地說:「下雨了,我老婆一定不喜歡淋雨,所以我來接你了。」我哭笑不得,其實我去剖魚的時候就在下雨了好么?







回到露營地,我把刀還給那個德國老頭兒的時候,他湊過來說:「你應該讓你老公去做這種事,他怎麼能讓你一個女人來做這種事呢。」




我戳了戳旁邊還在因為過來給我送傘自我感覺良好的托馬斯:「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他笑,說我釣魚,釣回來交給我老婆就行了。




那德國老頭眨眨眼睛:「這可不是男人的行為,誰釣的魚,誰就該自己處理好。」我配合他輕輕地推了推託馬斯表示了同意。托馬斯只笑不語。




一個家裡面到底什麼事情該男人做,什麼該女人做在大眾主流意識上很容易形成了一種對錯模式。比如正常的家庭里女人就該放棄事業照顧家庭,男人就該賺錢養家。




其實只要是在兩人相處的舒適範圍內,沒有什麼家庭模式是不正常的

。別人的話很容易讓人覺得某件事就該如此,可是自己的感受難道不應該是最重要的嗎?你會在別人的言語中,忘記你本真的樣子嗎?




湯佳


2017年8月13日於瑞典威廉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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