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的《大訟師》，女主何在？

「包攬詞訟的老先生」與「說不倒的老先生」宋士傑，亦正亦邪，加上偉光正的正面人物欽差毛朋，組成了很討巧的雙男主設定。

說來說去，還是原本《四進士》的劇情，就很迷人，戲劇的戲劇性……

那，這故事裡，可有女主？

怎麼也不能沒有哇——「事不幹己，高高掛起」，替夫伸冤越衙上告的案情牽連出民告官，沒有弱小可憐無助的寡婦素貞出場，訟師、義士、清官/流氓、小人、兇手戲再多，也帶不出來哇。

固然是時代所限、劇情需要，姚楊氏、本名楊素貞的她，成不了時下流行的大女主。但這位女一號的刻畫還是有些動人——聰明而無助，無助而聰明。想來觀眾多開心，一會兒同情一會兒點頭，可憐人竟然交好運告得成，劇終人散是熱鬧「大團圓」。

先說無助。無助，苦情，滿腹冤屈，才好為小女子上告鋪路。

首先是在本地告，縣令貪杯不理民事告不成——可不是某些改編中宣稱的初審就判定素貞勾結姦夫害死本夫，那不就直接關押等待凌遲了么怎麼還能自由行動去告狀……

其次是總算碰到個好人、明白人，外鄉商人楊春。楊春情願把買下楊素貞的三十兩打水漂、不要她做老婆了，還關心她以後怎麼辦：

回婆家去？素貞丈夫死於兄嫂之手，嫂子田氏出身官宦之家，簡直無法無天，難保殺掉一個，再殺一個……

素貞被賣掉的「婚書」上，代筆的是她親哥，拍板的可打著她婆婆的旗號。即便婆婆被瞞著，至少也說明，她嫂子田氏在婆家的控制權……

回娘家去，也一樣危險。嫂子之前已做好了素貞親哥楊青的工作，難保賣過一次，還有下次……

於是，素貞哭：「如此，我是走投無路了呀！」

走投無路只好往上告，說明不是纏訟健訟，幫忙的也不是包攬詞訟，可以，這很傳統。

我更感興趣的是，正如被宋士傑收作義女後，老先生問她，兒啊你膽大膽小。素貞講，膽小我也走不到這一步。

雖然哭哭啼啼，幾近走投無路，她還是想要掙扎出一條活路。也許不僅為自己，她還有兒子。

掙扎求生的過程，可以看出她為人的膽大心細，這不應被雙男主與「貞節」等掩映。

膽大，是把握機會。聰明的膽大，是肯忍耐，不死心，找機會。

聽楊春說自己被親哥楊青賣掉，她說，「我卻不信」。要婚書來看。一近前，楊春世故警惕，怕她撕了婚書不認帳。難保她就是這麼想的。

楊春看她可憐，自己撕了婚書。果然，婚書在，她不講男女授受不親。婚書一撕，她就要避嫌。這才認了兄妹。

素貞一哭走投無路，楊春決定當一回乾哥哥，替她告狀去。她，「此話當真」，馬上跪下。借楊春口講出來：好聰明啊。

離了家鄉，沒了丈夫。把握一切機會。正如後來遇見宋士傑，求他去遞狀子，連忙「干夫在上，受女兒一拜」。

被受賄官員刑求，到底招了，留一口氣在，等宋士傑的後招。

宋士傑要被治罪，轉機在哪兒？也靠素貞「認得真」。——訟師的認命與不認命，也是個話題。

心細這裡，也很有趣。也許是我過度演繹，因為這劇本來就不現實——且不說善惡忠奸臉譜化好方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走脫無路連遇好人？太科幻了。

就當來源於生活呢。毛朋微服私訪代寫狀紙，寫完，楊春無所謂，畢竟不真是自家死人。只好素貞來問。

一，請寫狀的念一遍，告狀的好記住，別狀紙一遞，長官一問，穿幫了。

二，寫狀先生住哪裡，若是告不成，還找他來改——有售後呢還。

問得相當有門道了。我腦洞又開：素貞亡夫是生員，保不定……

好人楊春的聰明，下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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