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波——一隻機場執勤的邊境「牧鳥」犬

2018年1月3日，布萊恩?愛德華茲和往常一樣登錄派波的臉書帳號。他至今仍然難以相信，派波臉書的照片和帖子點贊已經突破了百萬。大家對派波的喜愛程度出乎他的意料。

布萊恩看著屏幕上派波的照片，忽然一陣鼻酸。

派波正面工作照 網路圖

派波是一條邊境牧羊犬，布萊恩的工作夥伴。他們倆在美國密歇根州特拉弗斯城的切利首都機場執勤。不過，派波不是機場常見的安檢犬，它有一個更加罕見的職業——野生動物防控犬。

鳥類對航空安全的威脅巨大。小型鳥雀撞上機體，可能只會造成一個凹痕，然而大型鳥類，例如野鴨、大雁撞上引擎的話，則可能重創引擎，釀成重大安全事故。2009年的哈德遜河迫降事件，便是由於飛機在爬升過程中遭到加拿大黑雁撞擊，導致兩個引擎同時熄火所導致。

每一個機場都要有相應的驅鳥方案，切利首都機場也不例外。機場周圍有幾片低洼地帶，下雨積水後容易吸引水禽，因此驅鳥十分重要。當布萊恩的上級通知他準備訓練一條狗來驅鳥時，布萊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大，全美國的機場用犬只來驅鳥的，大概不超過這個數。」布萊恩舉起一隻手，張開五指。

「所以我們的試驗才更有意義。」

「我還是更喜歡開車放煤氣炮，簡單直接。」布萊恩出門時喃喃自語。

「所以它們現在都不怕放炮了。」老大在後面補刀。

多功能驅鳥車和恐怖眼氣球 網路圖

機場常用的驅鳥方法以恐嚇為主，例如燃放煤氣炮，用繪製有巨大眼睛的「恐怖眼」來嚇走鳥兒；用高音喇叭播放猛禽鳴叫等等。這些方法大多面臨鳥類耐受的問題。也有機場採用生態驅鳥，豢養猛禽來獵捕鳥類。這招雖然十分有用，但猛禽如果受到驚嚇衝撞飛機，則同樣是個威脅 。

這時，犬只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同樣是生態驅鳥，飼養犬只的投入和訓練難度比起猛禽要小得多。對於邊境牧羊犬來說，驅趕動物更是印刻在它們血液里的本能。布萊恩要做的，只是教會他服從命令不要亂跑，直到發現鳥兒，剩下的，就全權交給派波。

布萊恩的訓練方法如下：他開車，派波坐在后座。車輛緩慢行進過程中，布萊恩打開後車門，派波跳下。重要的是訓練派波跳下車後，繼續跟著車輛奔跑。布萊恩將引導派波至鳥兒停留的地方，它們全部飛走後，再命令派波跑回車內。

正式開始訓練之前，布萊恩還需要為派波添置一身裝備。

跟著汽車跑的派波 圖片來源：Great Big Story

試穿裝備這天。布萊恩對趴在地上咬玩具的派波說道：

「這是你的墨鏡，它不僅隔絕紫外線，還可以保護你的眼睛不受飛沙走石的傷害。等你見識到直升機帶起的狂風，就知道護目鏡的必要性了。以後只要出門，你就要戴上它，決無例外。」

說完將犬只專用墨鏡套在派波頭上，派波甩頭，還不習慣從墨鏡中看到的新世界。

「這是你的耳罩。我知道你的聽力好，肯定受不了跑道上飛機滑行起飛的聲音，所以一旦出門工作，就得戴上它。」

「這是你的工作服，表明你是機場的工作犬。」布萊恩為還在搖頭晃腦的派波穿上印有「機場」字樣的黑色馬甲，又道，「看見這上面的橙色小燈沒？有了它，你就可以在夜間執勤了。」

最後，布萊恩拿出四隻跑鞋，還不到半個巴掌大小，橡膠鞋底，棉紗網面。

「這是你的專用跑鞋。夏天的時候機場跑道燙得能煎蛋，穿上跑鞋才能讓你撒開腿跑。」

派波全副武裝，乍一看甚是滑稽。布萊恩攤開手，它非常配合地伸出前爪，同他擊掌，代表合作正式開始。

全副武裝的派波 圖片來源見水印

一年半的訓練結束後，驅鳥成為了派波的全職工作。它一周工作四天，每天工作十個小時，當然其中包括許多休息時間。不用出任務的時候，派波是所有人的寶貝。大家一有空就陪它玩球，給它做肚皮按摩，或是坐在滾輪椅子上讓派波拖著滑過走廊。

一旦接到任務，派波哪怕嘴裡還啃著骨頭，都會立刻鬆口緊跟布萊恩出門。機場控制中心會告訴這對搭檔鳥兒停留的具體方位，布萊恩開車載著派波前往，然後便如訓練時一樣，派波跳車、驅鳥、返回車內。一人一狗配合天衣無縫。

派波的目標除了大雁、野鴨之外，夏天還包括海鷗和烏鴉，冬天則要趕走雪鴞。它還身兼機場的日常巡查，搜索周邊田鼠、野兔等小動物的活動情況，發現則立即驅趕。這些小動物雖然不會直接對飛機造成損害，但它們的存在會引來食肉鳥類，間接形成威脅。

藉助社交網路的傳播，表現優異的派波成為了大明星。

被派波嚇得倉皇飛走的大雁 圖片來源：Great Big Story

時間一晃而過，派波和布萊恩一起渡過了三年時光。布萊恩抑制住流淚的衝動，上傳了一張鋪在地上的美國國旗照片，同時寫下：

「各位：

派波今天晚上離開了我們。它走得很平靜，沒有任何痛苦。過去的一年它一直受到前列腺癌的折磨，我們盡了所有努力，但生命的流逝無法阻擋。

派波度過了愉快的一天。它和所有人玩樂，踢了足球，也完美地執行了最後一次任務——驅趕了一隻雪鴞。

美國海岸警衛隊空管站將他們的國旗送給我們，就是照片上覆蓋派波屍體的這塊，以表達他們對派波的敬意。三年時間，多謝你們大家。

布萊恩和派波」

直到今天，布萊恩還沒有新的搭檔。他仍舊會不定期更新派波的臉書帳號，回憶與派波的往事，上傳以前的照片或視頻，並在這個過程中，一次又一次地思念並感謝派波帶給他的一切。

負傷仍堅持工作的派波，值得所有人敬佩 網路圖

TIPS：

1. 哈德遜河迫降：2009年1月15日，全美航空1549號航班在起飛一分鐘後撞上一群加拿大黑雁，導致兩個引擎同時熄火。機長薩倫博格在發現既無法折返，也無法降落控制中心安排的新澤西泰特伯勒機場後，決定避開人口稠密的紐約城區，在哈德遜河上緊急迫降。事故最終未造成人員死亡，因此又被稱為哈德遜奇蹟。

2. 煤氣炮：機場常用驅鳥手段。將可燃氣體（通常是煤氣）和空氣混合注入燃燒倉，保證可燃氣體和空氣充分混合，點火氣體燃燒膨脹，發出爆鳴聲，達到驅鳥目的。

3. 恐怖眼：繪有巨大猛禽眼睛圖案的氣球。氣球隨風飄動，如同猛禽飛行，可造成視覺威脅，嚇走鳥類。

作者：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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