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三四線城市,工資才2000,房租就要1500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白玉京 | 禁止轉載
1
女人在嫉妒這種情緒上格外敏感。
尤其是爭強好勝的女人看到別的女人混得比自己好,處處壓在自己頭上,自然心有不甘,想要超過對方,一鼓作氣把對手打倒。
這就是我和顧明明的戰爭起源。
哦,忘了介紹,顧明明是我的直屬領導。
但那又怎麼樣,我進公司的時候頭上可是頂著S公司的光環。
S公司在北京,做公眾號,在業界鼎鼎有名,粉絲早已經達到幾千萬,甚至連文章的點贊數量都達到過十萬加。我一畢業就進入S公司,從實習生做起,到現在已經工作了一年半,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
這些都是我離開S公司後,S公司帶給我的光環加持,寫在簡歷上也是金光閃閃,不管是向哪家公司投遞簡歷,對方的HR一般都會小心翼翼跟我確認,「不好意思葉女士,我想問一下,您簡歷上寫的S公司,是北京的XXXX公司嗎?」他們在問這個問題時,口氣中那種不易察覺的惶恐和討好,讓我十分受用。
畢竟在經濟發展並不發達的Z市,S公司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樣,遙遠美好,卻可望不可即。
顧明明是唯一一個沒有看到我頭頂光環的人。
她讓我從實習期開始做起,底薪2000塊。
我在Z市新租的公寓房租就1500,也就是說我的工資僅僅夠我繳納房租。
「我之前在S公司的工資底薪是6000塊,也有績效考核,我的績效能拿到4000加,每個月到手至少有一萬。現在您跟我講,實習期的工資只有2000?抱歉,我接受不了。」
我覺得有些氣憤,2000塊錢的工資簡直就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姑娘,這個行業的薪資水平,就算是在北上廣,也不過五千左右。你能拿這麼多錢,不是憑藉你自身的實力,而是S公司這個平台。我們公司在整個Z市待遇算中等偏上了,而且我們公司未來的發展空間很大——」
「發展空間大就給人兩千的工資嗎?」我有些生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你追求高工資,為什麼要從S公司離職呢?」她雙臂交叉,後背靠在椅子上,笑著問我。
打人不打臉,她又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在S公司混不下去,誰到這裡來找工作?
S公司從外面看去,的確光鮮亮麗,是很多人擠破腦袋都想進的公司。然而它背後不為人知的一面是,公司內鬥得太厲害,為了搶業績,兩個部門的領導可以在辦公室里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更別說暗地裡,給對方互穿小鞋、打小報告了。
帶我的領導在一次工作中,被人陷害,出現失誤,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被迫辭職,連累我也離開了公司。
父母聽說我離職後,堅決不要我留在北京,各種逼迫威脅,非要我回家找工作。我跟他們大鬧一場,雙方都讓一步:我離開北京,但不會回家,而是來離家相對較近,經濟發展又貌似不錯的Z市闖蕩。
誰知來到Z市後,才發現號稱新一線城市的Z市,經濟發展竟然這麼落後!
在北京,新媒體的公司就像是雨後的春筍,一抓一大把,就算是找不到像S公司這樣財大氣粗的,憑藉著S公司的光環加持,找一份普通的工作糊口根本不成問題。可在Z市,你連糊口的都找不到。
一連半個月,我在網上瀏覽Z市的招聘信息,不是工資太低,就是發展前景不好。
「Z市就這樣啊,想當年我作為應屆畢業生,進我們公司的時候,實習工資也是兩千多一點。」一畢業就來Z市打拚的閨蜜聽我吐槽Z市工資低,安慰我,「不管你找多少家都這樣。這就是Z市真正的發展水平,抱怨也沒有辦法。」
想起閨蜜的話,我的心情更糟糕了。
顧明明還在喋喋不休介紹他們公司的情況:
「我們公司在整個行業發展都很有潛力,公司的公眾號已經做到整個行業前三了,爭取明年做到行業第一。」
我打量著整間辦公室的環境,心裡壓根就不信她的話。
在她身後是一排淺胡桃色的玻璃櫃,玻璃看上去很久沒有清理了,櫃面上還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包裝盒,整個辦公室看上去很雜亂。
由於玻璃櫃佔了房間的二分之一,辦公區全都擠在牆角里,狹仄的格子間里,每個人低頭工作。從我這個角度看他們,人人都像是被北京的沙塵暴剛剛吹過,全都灰頭土臉的。
這樣的辦公環境,竟然能做到行業前三,這個行業發展是有多差勁?
從顧明明公司出來,我又接連面試了不少公司,竟然沒有一家合適的。
我看著招聘網站上被我瀏覽過無數遍的招聘信息:那些靠譜的職位,我已經去面試過了,並沒有多大的發展空間;那些不靠譜的職位,我也已經去面試過了,他們打著招聘的名義想要騙我的錢。
為了找工作,我已經精疲力竭,彈盡糧絕。
此時我又接到了顧明明公司的HR打來的電話,「葉女士,我們公司領導經過考慮,決定給你漲五百塊錢,您再考慮一下?」
顧明明讓步,多加的這五百塊錢,最終讓我動搖了。
雖然我並不是因為這多加的五百塊錢才去顧明明的公司,但偏偏看上去就像是他們給我加了這五百塊錢,我才接受了這份工作。
我以兩千五百塊的價格就把自己賤賣了,從此以後我在顧明明面前永遠都有種低人一頭的廉價感。S公司的光環加持在我進入公司的第一天就破碎了,在以後的日子裡,也沒有起過任何的作用。
2
我入職的這家公司,是經營玉石文玩的,這個行業之前我並沒有接觸過。
不過好在我的工作形式還是熟悉的:運營公司的公眾號。
顧明明是我的直接領導,她的工作跟我一樣也是給公司的公眾號寫文,介紹行業相關知識。
她知道我沒有相關行業的經驗,就讓我拿著小號練手,一邊學習行業知識,一邊寫行業相關文章,我每天都要把寫完的文章給她審閱,周末也不例外。
我的休息日幾乎全都用來公司加班了,工資卻拿那麼少,這讓我非常反感。
更讓我反感的是,顧明明對我稿件的修改方式。
我讀過她的文章,在我看來,她寫得很差勁,沒有一點才氣,我的文章比她的好。
所以對每天她都要給我審稿這件事,我非常排斥。
一篇文采飛揚的文章,每次在她手裡都會改得面目全非,就像是一隻金碧輝煌的孔雀被她硬生生拔掉了尾巴上的羽毛,變成了一隻山雞。
我對她的能力深深質疑,並且由質疑變成了一種逆反心理。
就在我工作了快一個月後,這種逆反心理讓我跟她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那是一個周末,我跟閨蜜出去吃飯,玩嗨了,十點多鐘才回家。
回家後,我才想起公司的小號今天還沒有發文章,急忙從這裡扒一段,從那裡抄幾句,湊了一篇文章,又隨便從網上搜了幾張圖片插入進去,等我弄完已經十一點多了,終於趕在這一天結束之前把文章發了出去。
不得不說,我在文章發出去的時候,的確有點心虛。
沒想到文章發出去沒過五分鐘,顧明明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在家埋頭寫了一天,你就寫成這樣?」她在電話那頭諷刺我,「我今天可是特意晚睡,就等著拜讀您的大作呢?你給我看這種垃圾?」
「今天我有事,確實發晚了。」我心虛地解釋。
「你有事我可以理解,但你的工作態度一直就不端正,出了問題,你就想用有事來搪塞嗎?」她的聲音逐漸嚴厲起來,「你的文章配圖裡有一張蜜蠟吊墜,那蜜蠟是假的,你知道嗎?」
蜜蠟吊墜是假的?
我打開電腦,找到那篇文章,點開,找到那張蜜蠟吊墜的照片,看了半天都沒有瞧出它是假的。
「假在哪裡?我看著很真啊。」
她的口氣變得更壞了,又問了一個更加專業的知識,「蜜蠟的真假該如何判斷?」
她的提問讓我想到了高中課堂上,老師的隨堂測試,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我連真假都分不出來,我怎麼知道該如何判定!
「我不知道。」
「你前天小號里剛發過一篇鑒定蜜蠟真假的文章,你不記得了嗎?」她的口氣咄咄逼人,我拿著手機的手,已經有點顫抖。
我急忙在電腦上查找周五發的文章,果然找到了那篇鑒定蜜蠟真假的文章,點開,裡面在介紹假蜜蠟時,用的一張照片竟然就是今天我文章里用的那一張!
我惴惴不安,緊張到極點。
「那篇鑒定真假的文章,你在轉載的時候,是不是根本就沒讀過?」她繼續問。
是,我沒有讀過。
周五那天,顧明明有事沒來公司,沒人管我,我就散漫地過了一天,快下班時,才匆匆忙忙從別的公眾號轉載了幾篇文章,我哪裡有時間細讀。
「你覺得一個月兩千五的工資很委屈是嗎?可在我看來,你連這兩千五百塊都不配拿!你自己去翻翻自己這近一個月的閱讀量,我一個人運營兩個號的時候,小號上的閱讀量比你現在高多少,你看了嗎?」
看來她對我的不滿也由來已久,一旦開始炮轟我,就停不住了,「我就算給你開五千塊的工資,你憑什麼拿得起來?憑你寫的這些垃圾嗎?」
「你說夠了嗎?」我被她罵得發矇,全身的血液因為憤怒都在翻滾沸騰,「既然我創造不出兩千五百塊的價值,那我辭職不幹了還不行?」
她正在電話那頭罵得興起,沒料到我會來這麼一句。
「好,那你從明天起,不要再來上班了。」她冷冷地說。
我被顧明明氣得一夜無眠。
雖然是我主動辭職,可在外人看來並不是這樣的,他們只會覺得我是因為無法勝任工作,才被顧明明辭退的。
我好歹也是S公司出來的,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現在竟然在這麼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翻了船,被他們辭退?
我不甘心。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在生氣之餘,我開始擔心起自己未來的處境:如果現在辭職,我必須得從頭開始找工作,可是Z市的工作機會,我在上個月就已經領教過了,我不會找到合適的工作,而我之前身上的積蓄早就在交了一年的房租後花得所剩無幾了。
這時候心裡有個聲音悄悄冒出來企圖說服我向顧明明低頭:這件事原本就是你做得不對,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跟顧明明賭氣丟掉工作,才是得不償失。如果你不服氣,不如換一種打擊她的方式,比如在能力上超過她,取代她現在的位置。
一想到將來我取代她的位置,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她,我心潮澎湃,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和顧明明的戰爭,在我這一方,悄無聲息,又志氣滿滿地開始了。
3
顧明明最終也沒有辭退我。
公司現在正在急劇擴張,他們需要像我這種在一線城市待過,有新媒體運營經驗的人。他們招不到合適的人,就像我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一樣。
對這一點,我知道,顧明明也知道。
那次爭吵之後,我們心照不宣地和好了。
但我跟顧明明的戰爭,不,確切來說,我想要取代顧明明位置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了。
我渴望能打敗她,取代她的位置,可我也清楚自身的實力,目前來說,我根本沒有能力打敗她。
我嫉妒她,厭惡她,但卻總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想學習她身上我還沒有的能力。
這種矛盾複雜的情緒,在我知道顧明明竟然是公司的創始人之一時,變成了一種暴擊。
這是我在入職公司快兩個月了才知道的。
說出來都覺得有點奇怪,顧明明就坐在我對面辦公,公司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來找她:有的找她簽字;有的來找她確定樣稿;攝影師不在的時候,有人來找顧明明幫忙給上新的產品拍照;有人來找她確定宣傳推廣的方案……
可我從來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常,我從來都沒想過跟我做相同工作的顧明明,為什麼還要兼顧那麼多的、不屬於她的工作。
我下意識地以為她只是在給王總(公司的另一個創始人)幫忙,畢竟顧明明跟王總私交甚好,兩人曾經大半夜在朋友圈曬喝酒擼串的照片。
以我做了半年實習記者的敏感,我竟然從來都沒想過去扒一扒她。
我知道她是公司創始人還是跟坐我旁邊的妹子閑聊時說起的。
「明明姐很厲害啊。」說到顧明明,妹子的雙眼放光,完全一副小迷妹的模樣,「以前她是Z市報社的首席記者!採訪過許多特別厲害的人物,她在Z市很有名的,寫過很多著名的報道……」
Z市報社的首席記者?
Z市好歹也號稱是新興的一線城市,本市的首席記者,也是光鮮亮麗、人人艷羨的職業,她為什麼要離職呢?
我震驚之餘,對她離職也多了一分好奇。
「那她為什麼離開報社,來到這家公司呢?」(原題:《女人的戰爭》,作者: 白玉京。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男神受傷昏迷我幫他包紮傷口,趁機偷看他戲謔笑道: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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