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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漢師長談126師在自衛戰的第一天

宋宗漢師長說,我們設立了師前指,成員有副師長孫權佳和副政委和43軍坦克團的領導。

部隊為了迷惑敵人,在開戰前幾天,我們與129師換了戰區。

我們師成了42軍撕口子的部隊。

我們在開戰第一天的任務是,用2個團為鉗型先鋒,從20號界碑出發,在當天必須拿下東溪,並守住它,以掩護124師的部隊打向高平。

我們師右路軍是用376團的主力,搭坦克快速的向東渓攻擊前進。我們師的左路軍是378團及師指等部隊,徒步向東溪攻擊前進。377團的位置見下圖。

由於這次打擊是落實總參制定的,用近2百輛坦克,向高平快速攻擊計劃,其開門戲的東溪攻擊戰,打得出彩,很重要!

為了保證計劃的實施,我們師在戰前演習時,就搞了模擬攻擊東溪的步坦演練。

當時的訓練條件很艱苦,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演習手榴彈和火箭彈。因為我當時要求,在376團模擬進攻的28公里多的路段上〈地圖距離是17公里,後來實戰距離超過33公里),充當藍方的守軍,在攻擊中,至少要用1萬顆手榴彈以上。我的目的是,讓我的376團數千名將士,知道自己怎樣在敵人密集的槍林彈雨中生存,並且能在最大限度的生存下來!毛主席曾說過,只有有效地保存自已,才能消滅敵人!

第1天訓練下來,師後勤部說,教練彈不夠用了!我就說,當年我們打老蔣,打美國大鼻子,用什麼訓練打坦克,用塘泥,用啃過的苞米棒!我說過以後,就發現,戰區外的玉米地,一夜之間沒了苞棒,我將負責採購的基層幹部,用電話訓了一通,我說,你是沒上過戰場的,你這樣做,會暴露我們師的訓練意圖的!快叫部隊將玉米杆子割了!種上別的東西!

當模擬向東溪的坦載步兵的訓練開始後,43軍的坦克,載著我師376團的步兵,沿著山溝里衝鋒時,藍方密集的空包頭彈在射擊,演習的手榴彈在空中飛舞,坦克身上沾滿一團團紅塘泥,前指里,有人就說,這樣的快速進攻不行。

當時,上級就開會了。上級說,我們面臨著有限的時間,在三天內必須打到近80公里的高平去。我們也想有大量的裝甲運兵車,但是時間不等人。同志們那,當年,我們在抗美援朝戰場上,都看到過美國兵坐在坦克上,去增援部隊打仗的,我們要告訴幹部戰士們,為了保衛祖國,徒步進攻也會有犧牲,在坦克上戰鬥也會有犧牲。

宋宗漢師長說,我們師的幹部戰士,在出發前,都是寫了光榮書,也向黨向祖國宣誓了!戰鬥要開始了,戰場上的子彈炮火是最無情的。幹部戰士都會面臨生死的考驗。

在戰前,我最擔心地就是376團的步坦脫節,和378團在崎嶇山道上攻擊時間,能不能趕在2月17日中午前趕到東溪的問題。要知道大部隊的山間攻擊行軍實際距離,接近了40多公里。在戰前,我方的少量偵察人員在這一帶曾走過,因是避敵偵察,最長的用時為7個半小時。

上級只是要求坦克部隊在進攻開始時,坦克必須在3小時之內開進東溪,而我們師的126團的主要任務,是保證坦克的準時到達並協守!

1979年2月17日6時30分,我們師及團76毫米以上的火炮116門,加上軍炮群的炮火,對我軍防線前的45個目標進行了15分鐘的摧毀和壓制。我們的工兵已前出布局關口土石堤,在20號界碑處進行了「320」爆破。為步兵和坦克排雷開闢道路。

126師的左右兩路穿插部隊從20號界碑並肩突出布局關外。

今天先講講我們師的右路軍。蓮丫你權佳伯伯也一定給你講過376團血與火的戰鬥。

我記得當時孫權佳曾經報上來的戰鬥序列是,43軍坦克團1營1連為尖兵連,後面是坦克2連,沒有撘載歩兵,衝鋒在全營的前頭。我師376團1營的步兵負責與其交替掩護進攻。376團的2營1連撘坦克3連,跟在43軍坦克團運動保障隊(領隊吳本改指導員)之後。

126師的副師長孫權佳和坦克團副團長等人共乘一輛坦克,跟在376團1營之後。126師師前指另外的成員,另撘一輛坦克,其後是43軍坦克團指揮所的坦克,376團副團長楊雲孝(曾任參謀長)帶2營主力撘43軍2營坦克。126師副政委林鳳雲,也在43軍坦克5連的位置上。42軍的坦克2營緊跟在43軍坦克團之後,42軍2營,1營和3營的坦克上撘載372團的主力,在這1百餘輛的坦克隊中,還有北京軍區自行火炮1個營。在這些坦克的後邊,是由45輛汽車撘載的372團等部隊。

在2月17日的6時45分,43軍坦克團1連在連長王慶雪和指導員林夢珠的指揮下,沿著牛車小道攻擊前進。牛車道的兩旁都是懸崖和山溝,坦克只能列縱隊,一字長龍的攻擊前進!在進攻時,1連的尖刀車被越軍放在道中的大石頭卡著底盤,無法前進,林夢珠指揮自已的108車,超越105車成了尖刀車,在衝到班波附近時,108車又掉入深坑。當敵人炮彈打來時,林夢珠跳出108車,然後換乘101號坦號車,壓著108號車的履帶,拿坦克當橋,率全連通過。

126師376團的2連和3連,緊跟坦克進突。是376團2連的尖刀排,是全團的突擊排,在排長郭榮樂的率領下,在7時10分,成功地打掉了守在關口陣地不遠的班徒1個班的殘餘敵人。完成了對缺口的突擊!2連連長叫李四保,他與郭榮樂曾有過約定,如果進攻順利,就打一紅一白兩發信號彈。郭榮樂發彈後,又帶領尖刀排再次突進3公里。又打掉敵人1個火力點,殲敵17名。郭榮樂戰後立一等功。被廣州軍區授予戰鬥英雄。

376團1營2連和3連繼續在山間小路的左右側並進。向班波發展進攻。在進到那蘭以北時,遭越軍火力阻擊。376團3連從2連左側加入戰鬥,於7時20分攻佔班波。殲敵公安屯1個排。就在兩連進至班波西側山埡口時,遭敵阻,傷亡十餘人,經過10多分鐘的戰鬥,消滅敵人4個火力點,奪取班波西側山埡口。

7時50分,2連殲敵1個班,攻佔了那滿西北側的無名高地。376團1營即負責控制該高地。376團團指率2營、3營撘乘坦克繼續前進。

敵人在那悅山口,利用山口狹窄不足3米的路寬,從山上推下石塊和樹榦,將道半堵住,在這裡,岩壁上還有一塊凸狀巨石,擋住山門。坦克縱隊被堵在山道上。搭在步兵的坦克2營,也被迫停在那蘭,班波地段。這時,敵人在山邊兩側,用40火箭筒,反坦克導彈和輕重機槍,射向376團2營在坦克上的戰士,有一些戰士因用背帶拴住自已,以防在坦克高速行駛中不被拋下,而來不及下車,傷亡很大。43軍坦克團502號車被擊中,駕駛員尤清華犧牲。該車原撘載1個加強班的戰士……

負責帶隊的楊雲孝副團長,已下車展開攻擊。這時376團1營也衝上山口,控制了制高點。

坐在101車上的43軍坦克團1連指導員林夢珠,命令駕駛員張東法,用坦克連續撞擊了五次大石頭,(因為坦克離巨石太近,無法炮擊和召喚工兵消除),終將巨石撞開。

43軍坦克1營衝出山口。

在後邊反擊的376團2營,摧毀了敵人8個火力點,殲敵約1個排。為部隊打開道路。

376團2營在戰鬥中徒步攻擊前進約2公里,超越了376團1營的戰鬥隊型。

8時15分,376團2營再次上坦克,繼續向班翁、靠松山前進。

376團1營隨後跟進。376團團指率3營在班波西側下了坦克,徒步向靠松山攻擊前進。

43軍坦克1連一路向前攻擊。在通過班翁河谷時,遇上坦克無法通行的的竹橋。坦克1、2連立即沿河找徒涉地域,交替掩護通過。在坦克過河時,又有2輛坦克淤陷,林夢珠率領剩下的5輛坦克,繼續向前沖。於8時30分,衝過了靠松山。緊跟其後的坦克1營的2連和3連也衝過了靠松山。

376團2營搭乘43軍坦克2營的坦克,於9時許,繼續向靠松山挺進。

靠松山,海拔701米,山道多彎,林密岩洞多。越軍在此地部署了反坦克火力帶。

由於前行的坦克常因阻擊而堵路,敵人不停地向我坦克縱隊進行攻擊。

宋宗漢師長說,我們126師的副政委林風雲,就是在這一帶壯烈犧牲的。當他乘坐的裝甲車被擊中後,林鳳雲副政委下車徒步指揮作戰。不幸胸部中彈犧牲。

副師長孫權佳坐的裝甲車也中彈了,他的電台被打壞了。起用了備用電台。孫權佳和坦克團副團長顧和良換乘了坦克,又在指揮戰鬥。43軍坦克團擔任指揮前衛營的孫輝副團長,當坦克中彈後,又跳上505號坦克繼續戰鬥。

孫權佳換乘坦克後發出的第1道命令就是,376團要全力佔領靠松山主峰,同時搶救傷員。

376團的施連星團長、庄志鵬政委,李榮生副團長、林少玉副政委,指揮部隊,全力反擊。

在最前面的376團2營,在坦克2營的火力掩護下,首先向靠松山主峰發動攻擊。在攻擊中,376團2營5連的彭副連長,身負重傷後,還在指揮戰鬥,直到壯烈犧牲。5連戰士李定申在戰鬥中猛打猛衝,斃敵1人,俘敵2人,繳敵衝鋒槍一支。李定申後來中彈受傷,在子彈打光的情況下,用最後的一棵手榴彈,與2名企圖活捉他的敵人,同歸於盡。戰後,李定申被中央軍委授予戰鬥英雄的稱號。

就在376團2營等部隊在靠松山上與敵人血拚時,已闖過靠松山的43軍坦克1連、2連、3連的3位連長,在靠松山下邊開碰頭會,因為他們遇到了一個大問題,就是地圖上東溪的位置是在距邊境17公里處,而他們坦克上的油表,已經指向28公里了,他們擔心自已是否走錯道。經過再次確定方向,他們確認,東溪應該在4公里之內。

當43軍坦克團1營的坦克,衝進東溪時,敵人還以為是自已人的坦克。坦克1營橫掃東溪城,打斷了諒山通往高平的永備通信線路。43軍1營的3個坦克連分別佔領了東溪的制高點,當坦克1連的指導員林夢珠率領5輛坦克衝上661高地,卡住4號公路的咽喉時,時針指向9時40分!英雄們終於完成了在三小時內打進東溪的任務。

由於前行坦克壓斷了進東溪的橋樑,橋兩岸是很深的岩壁,谷深水急。運動保障隊答覆要在數小時內修通。坦克大部隊開到了橋邊的時間已是上午近11時。這座橋對面的三座山上,敵人在不停的掃射,運動保障隊取土困難!

就是這麼一條橋,隔著坦克一營與大部隊,這讓所有的人都心急火燎!

這時,衝進東溪的坦克1營面臨著堅守的任務。因為在戰前偵察中,東溪並無敵軍加強連以上的部隊。但坦克1營還在防守小股敵人的襲擊。306車中彈,車長犧牲了。

敵人更多的部隊,被376團的部隊給纏住了!回不了東溪。

宋宗漢師長說,當時,你孫權佳伯伯,可謂是藝高人膽大!當時是留部隊在靠松山上拖住敵人然後逐一消滅,還是將部隊都衝到東溪橋邊久等橋通,放馬讓敵人過來再打,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按上級要求先衝到東溪,不會擔什麼責任!拖住敵人打,可是要自擔責任的。當時,376團的2營,是先拿下靠松山主峰後,又在掩護後續部隊。而後趕到的1營和3營又留守了部分部隊接管。當376團2營的主力趕到東溪斷橋邊時,這條花了5個多小時,利用爆破才建好的徒涉場地,到傍晚6時半才得以通行。花這麼長時間開闢新徒涉場的原因,除了敵人掃射,工程量大等原因以外,還因為上游不遠處有個小水壩。給爆破取土造成了困難。

戰後,我問孫權佳說,小通信員(孫權佳曾是376團在打安陽的通訊班長,而宋宗漢是軍部的偵察參謀)你就那麼堅信我這一路,會及早的打到東溪來的?

孫佳權很神氣地說:知根知底知道戰友的能力!

由於在戰時穿插中,師指大功率電台信號易被敵方偵聽。為保證突襲東溪的成功,我們師指的電台,常處於靜默的位置。面對這樣的情況,要求指揮員要多觀察才能了解自己部隊的進展狀況。在山地戰中,完全靠無線電來指揮作戰,是行不通的。我們經過的許多石山,有許多地段是通信的盲角。我手下一位參謀說,有的山石中含有稀有元素散礦帶,也會阻斷通信。

宋宗漢師長說,我率師指,跟著378團徒步穿插時,聽到靠松山這個方向不時有劇烈的爆炸聲,我估計376團的部隊會遇到阻滯,就傳令攻擊前進的378團加快速度,378團的先頭部隊1營終於在13時零5分,趕到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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