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待花開 重遊徑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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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享受|第5期
我和徑山寺的緣分,由來已久。
12年的時候,去徑山寺住了兩天,因為空氣、因為水、因為食物、因為自然,閑暇漫步於每一個角落,日出日落,是為逃離城市喧囂的那一片寧靜。
還記得初次宿在寺中,夜間看他人臨帖,一筆一墨,十分有力,周圍寂靜無聲,只剩潛心臨摹的呼吸聲,再左顧右盼一下滿室的經卷,心裡想著師傅是如何有耐心讀得下去這些枯燥的文字?又是如何編撰抄錄?便暗暗讚歎,十分羨慕。
當時只覺得是一個偷聞茶香的好去處,卻不知六年時光,著實流得太快。再次拜訪徑山寺,驚訝它幾乎煥然一新的同時,又欣喜它如今的繁榮熱鬧。依舊是四角的建築,依舊是宅園深藏,然而人聲鼎沸之處,卻再也隱藏不住那曲徑通幽之美了。
漫步重建後的寺院之內,花香伴著蟲鳴,此起彼伏。而最好的建築,就是使我們居住其中,卻感覺不到自然在哪裡終了。這一隅盡收天地之美,可以與當年京城的皇家園林並肩了。
然而無論是數年前初次拜訪的幽靜清雅,還是現在的人跡鼎沸,在我心中,徑山寺還是那個徑山寺。
我駐足了很久,當年的銀杏如今十分茂盛,鬱鬱蔥蔥,如同這略微喧囂的點睛之筆,彷彿透過時空,依然能望見數年前的景象,並著那點點回憶,一齊湧上心頭……
事實上,我與徑山寺的緣分之重,或許是我目睹了它的變化,同時它也見證了我的蛻變。
比如它是怎樣由一片蔥鬱變為鱗次櫛比的嶄新樓台;怎樣由一眼潭水變為門庭若市的大殿;而我又是怎樣由不經世事變得寵辱不驚。
重遊之時又添了一壺茶。
我捧著觸及指腹的溫暖,想著如今倒是新火試新茶了。
聲名遠揚的徑山茶禮,其實本就是平淡自然的。宋代至今,都是以清規為本,貫穿於徑山僧眾的日常修行生活中,普及之廣自是不必說的。以至於當時被前來求法的日本禪僧帶回日本,發展出了影響東西方的日本茶道,徑山禪寺如今被公認為日本茶道的源頭,有史可依,便不足為奇了。
泡茶本是極講究的,可師傅卻說,可兒泡的茶你們喝就是了,因為她用心在泡茶,是一個小茶奴 ,可以跟茶對話。當年不明白,但師傅的智慧不是你我可以揣測的,六年前的我可能還很自我,但對茶道有點痴迷,就像現在我對徐老師的花道一樣。《日日是好日》里說:這就是茶道,沒有什麼道理好說的,照做就行了。當年的我就是這樣做的,就跟當年的徑山一樣,吸引我的東西就是這麼簡單。
我想那就是了,簡單即純粹,才使得它在混亂的硝煙和興衰榮辱中屹立不倒;使得它在一代代傳承人的努力下終究走向鼎盛;使得無論接受多少人的膜拜後,依舊如低眉菩薩,謙遜優雅。
一整天的喧鬧過後,夜間的徑山寺格外靜謐,好像被擁抱了一整天的少女,夜間戀人離去,卻也不喜不悲,淡然如往。
我最愛它的這種淡然,也逐漸向這種淡然靠攏。旁人的稱讚和評價只是我片刻的掠影,只有我自己知道唯獨不斷學習進步才能完成人生最好的沉澱。淡然的獨立,淡然的努力,淡然的拼搏和淡然的態度,讓我更加從容的心懷般若,怡然前行。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在徑山寺的歷史進程中,可能有著數不清的六年,但這六年對我而言卻彌足珍貴,生命的渺小和淡然就這樣和在徑山寺的拂面清風中,消散在悠長的蟬聲里。我拾起時光,來不及嘆息,暮鍾已經響起,我聽得真切,也從未覺得,活著如此真切。
此時夕陽正暖,我微微一笑,對著全世界的微微一笑,嘴角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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