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槓桿之殤:高負債房企的明斯基時刻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在樓市銷售回款乏力的之時,房企發債融資的渠道日益堵塞。

隨著資金壓力持續加大,對相當數量的高槓桿房企來說,公司正在或即將迎來高速擴張進程中的至暗時刻。

骨牌效應

5月30日,滬深股市重挫。一家名為中弘股份的房企,創下1.21元的新低,成為當前滬深兩市中非ST類上市公司中價格最低的股票。

兩天之前,中弘股份宣告重組失敗,股價應聲而落。這家曾以開發明星樓盤北京像素而蜚聲業界的公司,自去年下半年爆出債券違約以來,債務窟窿不斷擴大。伴隨創始人避走香港,公司十年的激進擴張戛然而止,曾經動轍千億的豪言也隨之灰飛煙滅。

根據公司年報,推倒公司第一塊債務骨牌的是一條容易被業內忽略的政策:2017年3月26日北京發布的「商住房限購令」——公司旗下一個商辦項目業主的大批量退房,成為了壓跨公司資金鏈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美國金融界,曾流行著蟑螂理論(Cockroach theory),指的是如果你發現廚房內有一隻蟑螂的話,那麼你一定會發現還有其他更多個蟑螂的存在,這個理論同樣被廣泛用於商業領域。

的確,地產界的債務危機中,中弘股份並非孤例。

今年4月中旬,A股中的房地產明星企業,華夏幸福也出現股價暴跌。在上交所問詢函之下,華夏幸福公開承認資金和現金流風險以及異地複製不確定性風險。而在稍早前公司發布的2017年財報中,公司現金充裕、異地複製成效顯著。

多米諾骨牌效應似乎正在資金密集的房地產及關聯行業開啟。

5月21日,東方園林公告,原本計劃發行10億元公司債券,實際發行僅0.5億元。這個被稱為「發債慘案」的事件,直接導致公司股價暴跌,五個交易日內市值縮水約100億。5月25日,東方園林發債事件,再度引發了市場對於高投資、高負債公司償債能力及現金流的憂驟,相關園林、綠化公司出現大面積跌停。

事實上,在今年的債務違約名單上,還有一家聲名顯赫的企業震動了中國資本市場。浙江百強企業第27位,連續16年入選「中國民營企業500強」,旗下擁有盾安環境和江南化工兩家A股上市子公司的盾安集團,債務危機全面爆發,創始人因不堪重負跳樓自殺身亡。在拖跨其資金鏈的多元業務版塊中,涉及多個房地產項目:瀋陽盾安新一城、青島藍山灣和瀋陽新一尚品三個地產項目,尚未變現的總投資額接近100億,且均為中高檔商業和住宅項目。

在令人唏噓的危機背後,孤注一擲的槓桿最終決定了企業的終極命運。

槓桿勝負

負債率,即槓桿率,本身是個中性詞。

這個財務術語,通常是企業在信貸周期中主動或被動的選擇。

在信貸擴張的周期中,房地產業投資需求受到刺激,開發商負債增加,同時過剩的流動性推高了土地、庫存、在售樓盤等資產的價格,行業繁榮正向強化,溫和通脹刺激了信貸進一步擴張,放貸主體意願增強,投資需求大幅增加,開發商大舉加槓桿,各種資產價格大幅上漲;正反饋日益強化,但受限於人才與自然資源有限,導致了所有要素資源的全面飈升,在房地產市場上表現為資金蜂湧,地王頻出,各項成本增加,並最終導致通貨膨脹惡化;當央行為控制通脹,收縮流動性時,信貸擴張終止並進入緊縮周期時,投資需求、消費需求下降,資產價格出現下跌,對信貸市場形成負反饋,放貸主體意願下降,房地產市場開始去槓桿化,企業進行債務清算,並在隨後進入庫存拋售階段,各種要素價格全面下跌,行業步入蕭條,同時等待另一個信貸擴張周期的到來。

然而,回看中國房地產業數十年的樓市,只漲不跌的房價,漲幅秒殺CPI的地價,讓各界對地產業很容易形成錯覺:做多房地產,賭的是國運。在國運氣勢如虹的背景下,加槓桿似乎永遠是對的。

「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起地球。」物理學家阿基米德有關槓桿的驚世名言,在中國房地的財務槓桿領域不乏追隨者。「給我足夠財務槓桿,我也可以衝進500強。」那些激進的房地產企業攜著阿基米德式的潛台詞,用足一切財務槓桿,在衝刺規模的道路上蒙眼狂奔,千億門檻甚至成為共識。這甚至,讓一些穩健和相對保守的房企,錯過了後黃金時代規模擴張的最後機會,成為行業反面教材。

然而,槓桿是把雙刃劍。它可以撬動數以千億計的貨值,也可以讓企業萬劫不復。事實上,絕大多數高速擴張的中型房企,都依賴於高負債。在上一輪房企擴張周期中,高負債與高周轉的雙高模式,甚至被相當數量的房企奉為經營之道。

相當數量的房企經營者都堅信:只要銷售回款的現金流入與投資拿地及開工建設的現金流出匹配,債務就不大會出問題。

但是,這個邏輯隱含著一個假設:樓市火爆銷售的可持續與信貸獲得的便利程度保持不變。

這為債務風險埋下伏筆。

明斯基時刻

2018年以來,風向徹底變了。儘管樓市一、二手市場價差套利空間的存在,讓一些核心區樓盤一房難求,但市場的環比增速已經在逐步下降。另一方面,由於銀行放貸周期拉長,同時疊加嚴格的網簽,銷售端的回款率大幅下降。

與此同時,金融監管日益嚴格,尤其是資管新規之後,理財產品渠道日益收窄,非標資產回錶速度加快,同時信貸偏緊,借新錢還舊債的模式難以為繼。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對幾乎用足了一切可用槓桿的企業而言,在追逐規模的道路上,不容任何閃失。但現在,債務風險山雨欲來。

1986年,激進的凱恩斯主義者海曼·明斯基(Hyman P. Minsky)《穩定不穩定的經濟:一種金融不穩定視角》中談到,市場好的時候,投資者冒險舉債;市場好的時間越長,投資者冒險越大,負債越多。最終,投資者的過度冒險達到臨界點,其資產所產生的現金不再足以償付他們用來獲得資產所舉的債務,投機性資產的損失促使放貸者收回其貸款,從而出現市場繁榮與衰退的轉折,崩潰隨之發生。

這個 「明斯基時刻」,在金融危機後廣為流傳。

2017年10月,十九大中央金融系統團組討論向媒體開放,時任央行央長的周小川提到了「明斯基時刻」,他說:「如果經濟中的順周期因素過多,會導致市場過於樂觀並造成矛盾的積累,從而到一定時候出現「明斯基時刻」。

今年以來,除了傳統的銀行貸款,企業通過其他方式獲得的貸款規模,無一例外都呈現斷崖式下跌。同時,資管新規的頒布,宣告金融機構的剛兌徹底打破,對風險的厭惡讓投資者拋棄了低級別的信用債,公司債違約接踵而至。

具體到房地產行業,樓市持續的時間夠長,部分房地產企業過度舉債,高壓調控下樓市銷量環比放緩,放貸者逐步收回貸款……所有一切似乎都預示,高槓桿開發商的明斯基時刻隱約可見。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穩健經營者在行業繁榮期錯失了做大營收的機會,但在風險來臨時得以存活; 高槓桿者在繁榮期迅速做大規模,但在市道巨變時終將為高負債買單。從行業的變遷中,不可能存在始終完美的槓桿策略。

孫宏斌在順弛的破產經歷,宋衛平在綠城的債務危機……放到產業發展的時間窗口中,周期波動是永衡的主題,無論是一代梟雄還是人文王者,沒有人能駕馭一切。

因為,當風險降臨時之時,高槓桿企業所面對的殘酷現實是,危機並非正態分布,而是肥尾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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