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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這條銀鏈子……

輕描淡寫繪此生——寫給廣成君

不是寫不出而是不想以平淡的小說式的語言去寫身邊的舊事,也不是徹底忘卻記憶永遠塵封於白河這條銀鏈子漸漸模糊去……

多年來為了生計,我們曾經的童鞋和筒子、妹紙們,都在選擇以不同的風格方式淺議人生的課件,想寫且抒,看後又意猶未盡。其實並不是這樣,抑或不是這樣的味道,同樣的事同樣的活動每人心裡都記著賬並不時翻閱著。但我這多年來一直在忙著以新聞的角度或以史書的角度去安慰所謂社會亡靈,手頭裡貫滿了真實的元素且不善於小說。基於這些,我還是比較佩服廣成君,假以成真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姜還是老辣。

我看過很多作家的手筆往前數300年往後數300年,記憶中只認識到莫言。莫言不以著作《豐乳肥臀》和《蛙》之類文作或因獲得中國前無古人的諾貝爾文學獎而壯名,而是他的語言和文風是有基礎的我實感欽佩。竊以為此乃孔夫子教誨及古文字的傷害過深所至。而四大名著的吳承恩施耐庵曹雪芹等只會拿封建社會來杜撰,妖魔鬼怪天罡地宿還有青埂峰上石頭記,那是在為統治階級服務,我只認為筆法優於結構,思想勝於內容。開個章頭,唱一喏字,那是舊書場的烙印。讀書需要去偽存真。

南陽文史太長不禁於文化方面,沒有之乎者也不能叫做漢文化,如若很多人都似懂事會意漢語,那麼就不惜寫就,直接用薄嘴像吃豆腐一樣表達了,豈不省事?網路文化時代我們不想浪費時間再玩文字或爬格子,這樣也不會苦於市場沒有景緻。我知道寫作不是為了應景,很多老輩人至今仍在堅持以致恆。事之背面我們也需雙向及慮,如若僅作口若懸河狀,漸漸地,若干年後,炎黃之孫也就無史可讀無文可繼了!因為沒有人紀錄或在做這樣的事。

今日我看了廣成君的吾鄉吾土一文,我心微罅一驚,開始以為其多年經商混達,學過古漢語又能怎樣?經不起歲月的磋砣。可是我仍舊找到了知音的感覺。只是文前那段小跋還有些文人墨客的筆伐,後來只能算作賬房先生打瞌睡,沒有邏輯和聯繫了。換言之,帽子太大,衣不蔽體了。很客觀的言,我對文不對人。

我是沒有學過什麼古漢語的,但在一生中都在與各「國」文字打交道,真的假的,我一看便曉。儘管我沒有曾經模仿過某,也不想追求於某的風格,我就是推波助瀾地我行我素。吃飽喝足之後冥冥中感覺上接科班那是假設,人生的經歷唯有聚沙成塔方以聚腋成裘,就象作酒,這是在醞釀之階段,香與不香,就看你的忍字造化。

象我這樣寫此說也是如此,我並沒有準備,靈光到了需要發泄胸悶就召集這些字元列隊,成氣也成文也,只能算作成行吧,日子久而久之自然會成風也。讀者不知若何,但吾心明鏡。

我們需要靜心,靜養。只要有那麼一天不死的機會,我們就有撰寫歷史的可能。說這話自感有些空洞。那麼我們就隨便寫寫自己吧,玩玩字墨,也是對一生的總結,不乞於子孫懸疑,但求於心無愧。

附:同窗、同鄉、摯友、文擘茹廣成集成散文《吾鄉吾土》

吾鄉吾土

前言

想寫這些文字由來已久了。我生於斯,長於斯,成年後時時想揮斷與這裡的聯繫,掙扎,掙扎,掙扎於塗炭之中,終究因為錯綜複雜的天時人事還是無奈蝸居於斯,好歹我是斯之土著,生老病死,榮辱繁華,當屬自然而然之事,興不起鄉人之驚詫與莫名。但凡有力,我還是想拔離於斯,眼不見而心不煩,於斯若即若離。深愛而深痛,深痛而深愛,彷徨且猶豫,諸般種種,深深掩壓於心底,而從不輕易讓它泛濫成災。

一日晚間,清風徐徐,朗月疏疏,我徘徊在大門外,碰見了龍哥,我們互遞一支煙,閑聊了兩句,他「無心」的兩句話,勾起了我心底的沉渣浮沫……於是,我就想寫他們或它們。他們都是吾鄉之小人物,或者說是最底層的人,譬如是荒草野藤,或是我親見親聞,或是我據鄉人之道聽途說,錄之文字也算是為他們立傳銘記吧。而我寫的那些地方都是我最熟悉的所在,承載著我年少時無窮無盡的賞心樂事,即便是離家之時,我也無時無刻不在魂牽夢繞。它們有的還存在,有的已經湮滅了。我記錄它們,是我眷戀著它們啊。

野三青龍小風小偉二娃及廣森老申娃廣武哥玉中和小軍老海與廣軍鄰居蘭家和張家建晴之女盆窯小學東寨河麵粉廠林場河渠磚廠老橋起會。

一、野三之蒼狗踉蹌

野三姓宋,其名不詳,排行第三,應為葉三,只是從小混跡於市井之間,幫閑於惡劣之中,忝身於無賴之行,痞性充溢,野性十足,劣跡斑斑,故鄉人冠之以野三而呼之,不覺間臭名播之於坊間野肆。

君見識獼猴,野三消瘦,其狀如獼猴一般無二,只是身長些。其頭似扁倭瓜,兩耳削薄支棱著,臉似刀條下巴如釘,雙目不大,常骨碌碌轉著眸子,眼皮有意無意地眯縫著,透著一股陰鬱邪惡之磷光。我曾見過野三笑的樣子,蹙著眉齜著牙,「哽哽哽」地笑聲,聽得刺耳而泛起寒意。

野三從小應該也不壞,只是受家庭影響,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其家就是一個大黑染缸,在這個缸里,野三要學習的榜樣太多了,而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野三的老爺據說就不咋地,最後屍骨不知拋於何處。

野三之爺,那是個黢黑乾巴的老頭,走路時從來都是頭看著地,眼睛在地上逡巡不已,一臉不然之色。後來,因子孫不容,便四處黑屋棲身,這老頭竟然在林場河灘地種了一片蕪雜作物,蓋了一間草棚屋子,便安居樂業了。大概種地種出了一些塊二八角錢,這老頭本不安分的心就更不安分了,不管白天黑夜,和本家的一個寡嫂(也是老太婆了)偷偷摸摸勾搭成奸,終因年邁用力暴斃於草榻之上,死相痛苦不堪。那老太婆後來也因煌煌大午橫穿馬路而被撞得血肉橫飛。

野三之父,身長壯實,走路時殯喪著臉一股銹鐵之氣,好像誰都欠他一碗黑豆錢似的,彼恁的黑壯如犍牛,但不知何因竟得了不治之症——食道癌,不長時日,水米不進,喑啞無聲,狀如骷髏,轟然倒地。

野三之哥,名野心,乃一老賊,江湖混子,我在很早很早的時候見過他,尖嘴猴腮的,臉上總是浸漫著一層邪淫詭詐的淺笑,看人時眼皮一翻一盯一閃鬼鬼祟祟的,不是坦坦蕩蕩的那種;走路時彎著身弓著腰,速度特快,像是在平地上飛掠一樣,一般的警察追他還真是望塵莫及。野心浪跡社會,很少在家,是派出所嚴防督查的在案人員,風聲小的時候,也會偶爾出現在村中巷道里,有次竟然還領回來一個妖冶高挑的女人,倆人勾肩搭背摸摸索索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野三呼之為嫂。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國家嚴打野心之流,野三也早如鳥獸般桃之夭夭,野心還為幫派追緝,忙忙如脫網之魚,慌慌似喪家之犬,最後慘死於村東邊的河渠里,據目擊者說野心身上中了二十幾刀,刀刀都在致命之處。從此,野心的女人也就不知所蹤了。

野三之姐,叫野lan,我對她的印象非常模糊了,只記得八十年代初的時候,她穿著喇叭褲在街上扭了幾圈子,然後,就像泡沫一樣消失了,再也沒冒一個泡。

野三的妹子,是我小學同學,叫野mei,小時候我們也曾在一塊玩耍過,記得那時她頭上生滿了虱子,就剃了個光瓢,成天捂著頭不出來,一直長到十七大八,我想這家可算出了一個好人了,某一天她竟不見了。後來我聽本村一個鰥居男人閑話,說村裡幾個老光棍去城裡打雞子,在一個夜市攤上見到了野mei,她和她那個嫂子濃妝艷抹妖里妖氣的在兜售自己,價格非常便宜,高的一百元,沒生意時二三十元。聽到這兒,我心裡不禁一陣悲哀。

在野三這個家裡,最終沒能製造出一個正常人。

我和野三的交道源於一次暴力事故,那已經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弟弟在會場邊弄了個小吃攤,一個女的站在弟弟的凳子上看戲,弟弟讓她下來,她竟不理,三番兩次,弟弟惱了,可那女的更厲害,竟說:「咋?!站了,一會兒攤子給你砸了!」我氣憤異常,沒說兩句話,扇了她一耳光。事後才知,那女人是野三的老婆。因為此事,野三到我們家鬧了幾次,我也算吃了不小的虧,我拿刀要和野三拚命,二哥攔住了我,大哥說他是個亡命徒,你給他拼個啥哩?但野三不依不饒,欺人太甚,大哥看這態勢也橫下了一條心,對野三說:「三,那咱就拼吧,你想著俺家怕你?!」然後招呼我們兄弟幾個拿刀槍棍棒,這才壓住了碴子。平息後,野三見了我也倒客氣。

十幾年不見野三了。鄰居清龍和野三關係比較好,那晚我和清龍閑聊,他告訴我:「你看野三以前逼迫你,他現在混得連條狗都不如,吃了上頓沒下頓,家也不敢回,成天在城裡老鼠一樣躲著。」我說:「那他女人呢?」「嗐,白說了,四處浪蕩,有個啥好?」聽後,我心裡異常平靜,連一絲細小的波紋都沒有。

多行不義必自斃。對於野三,這是必然的結果。

二、清龍之神之外衣

清龍是「神」的嫡子親孫,他常提起的是《聖經》,嘴裡常念叨「阿門」,逢人就勸:「你信耶穌吧。」

那麼,清龍是怎樣兌變成神的後裔了呢?呵呵,原因可就錯綜複雜了,需要我一一道來,否則可就成歷史之謎了。

我和清龍是鄰居,他弟弟和我是同學。在我的印象中,他們家可是出了名的強勢,受家庭影響,他們兄弟小時候都是逞凶霸道的。清龍中等個子,也就小學畢業吧。在十幾歲時,因打群架,被對方一磚頭砸瞎了左眼,後來配了一個什麼動物的眼球植入,不知視力如何,我和他相見,從來都不敢多看他的那隻眼睛,看多了不好意思,也因為清龍從來對我都是非常客氣。

清龍在二十齣頭時經營一個飯店後就結了婚,嫂子人也不錯,未幾,他們的女兒就出生了。我沒見過清龍打他老婆,但鄰里都傳說他日日酗酒,酒後就找老婆的麻煩,動輒就拳腳相向,常常把老婆打得鼻青臉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家暴非常嚴重!女人哪裡受得了?以後就三天兩頭玩起了失蹤,有家不回,我看是有家不敢回啊。女人都是讓你呵護和寵愛的,你怎麼可以忍心加之以暴力呢?誰家的女兒父母都是百般的疼愛,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兒受到如此的傷害,他們怎能不痛心和憤怒呢?終於,在清龍的女兒三四歲時,他的女人就無影無蹤了。自作還得自受,清龍就獨自帶著女兒,當爹還得當媽,歲月如梭,一晃就是八、九年。這期間,他的飯店也賣了,日子就過得凄凄惶惶的。

我因為家庭的變故,離開家整整十年。回歸家鄉的當天碰見了清龍,他短平頭髮,光著膀子,穿著個大褲衩子,趿拉個拖鞋,滿臉笑容,往我跟前一湊,「嘿嘿,廣成回來了?不去了吧?」,聲音相當的清脆和友善。我趕緊遞上一支煙,他接了,滋滋地吸著。晚上,清龍來我家,說:「兄弟,今黑兒有集會,你也去吧。」「啥集會?」「基督的,耶穌。」清龍就開始給我洗腦,說信耶穌才可能快樂,幸福,才可能心平氣和,有善因才有善果。我是無神論者,就婉拒了,清龍有點失望,然後迫不及待地去了。望著他的背影,我默想:也許他有信仰是好事,不管是釋迦牟尼、默罕默德還是耶穌,總能拯救一個人的靈魂吧。

清龍有一段時間精神相當抑鬱,在我看來,他是有什麼事鬱結在心,所以跟他伯兒(他父親)勢如水火。有一天中午,我碰到了清龍的母親,她一臉驚駭神色,我問:「嬸兒,咋了?」她情緒仍是激烈不平,哆嗦著身子和嘴唇,顫抖地說:「嗐呀,清龍清是神經了,他皁氣背了個鋤頭上地,碰到他伯兒了,上去就跟他伯兒吵,拿著鋤頭就打他伯兒,打得頭破血流地。」聽了,我心下也駭然,以前也聽說過他有這事,這次真刀真槍了。

過後,清龍還是清龍,好像沒有這回事一樣。他依舊出去打零工,自己養活自己,依舊信他的耶穌,日子一切照舊。

三、鄰家之灰敗如土

我家老宅西北角就是姬家,姬家在我家老宅的西北角。

活到現在,姬家就只剩下了一個大女兒小鳳,其他人都分崩離析,有的不知所蹤。所以姬家基本上也就散了敗了。

好多年前,姬家老太太還在,因一場大雨,老太太摔倒了,應該是骨折吧,從此就沒有再站起來。他的兒子們給她搭了一間簡易草棚,吃喝拉撒全在裡面,草棚里整天臭氣熏天,跟個豬狗窩沒啥兩樣,甚至都不如個豬狗窩。不用想像,老太太的日常生活更是凄慘凄惶,可憐復可憐加可嘆。我記得,老太太憋急了就自己圍啊爬啊,弄的身上骯髒不堪。不知他的兩個兒子看到自己的母親這樣心裡作何感想?!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娘啊!某一天,電閃雷鳴,風雨大作,天公似乎發怒了,瘋狂地傾瀉著神明的憤懣。夜暗黑,炫目的閃電迫不及待地想要撕裂夜的黑幕,然而剛剛劃破,夜幕就極速的癒合了。翌日清晨,有人發現姬家老太太沉浮在破草棚後面的小水塘里了,臉已經被泡的蒼白如紙了。有人議論,老太太咋死的?反正,從她的破草棚到小水塘有一條長長的拖痕……

從此,姬家的日子每況愈下。

姬大姬二都會捕魚逮蝦,姬二甚至還捉了好多花紅柳綠的草蛇,只見他,把半袋子蛇倒在一個大洗臉盆里,蛇扭曲著身子在盆子里亂竄,昂著頭,吐著信子,有的還爬到了地上。姬二又準備了一個盛滿水的盆子,他蹲在地上,右手拿了一把鋒利的剪刀,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著蛇的脖子,甩了兩下,蛇就像麵條一樣耷拉成一條直線,他迅速用剪刀在蛇的脖子上划了一圈,然後丟下剪刀,拽著蛇脖子處的破皮往下猛地一撕,蛇的皮就被剝脫了,剩下了粉白色的蛇身子還在拚命彎曲著,姬二又拿起剪刀,咔嚓一聲剪掉了蛇頭,把蛇身子扔到了水盆里,被剝皮斷頭的蛇身子依然在水盆子里不斷的扭曲。最後,蛇身子就剁成數節,煎炒著成了美味被吃掉了。姬二做這些事的時候,精神已經不是偶然的不正常了,而是經常性的不正常了。

隨著姬大病倒,姬大家就樹倒猢猻散了。經確診,姬大是患了食道癌,水米不進,人迅速瘦的皮包骨頭,跟個骷髏架子沒啥兩樣。未幾,就一命嗚呼了,年齡也就五十左右。埋了姬大的當天晚上,姬大那位不會說話的女人被娘家人硬生生的拉走了,那女人雖啞,心裡頗不忍,畢竟還有五個娃子啊,淚汪汪的嗷嗷叫著反抗著,終究是孤立無助……,那五個孩子有四個被分別送了人家,只有小鳳大了被撇在了老屋子裡。

沒過幾年,姬二也「服毒自盡」了,原因不詳,只留下了諸多議論。

前年,小鳳那個被送人的大兄弟因在新疆搞建築不慎摔著了,人基本上廢了,春節前咽了氣,草草葬了。

四、小偉之婚事昏昏

有關王家,我就不啰嗦那麼多了,只說說小偉的婚事吧。(小偉是我的發小,雖然他話哏,我從來不和他計較,所以關係一直也保持的不錯。因幫他辦增駕一事未果,他和我拉了臉,讓我賠他五千塊錢,還說我幫他辦成啥事了。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你找別人辦事,辦不成了還得賠你錢?!人家還得巴結著你?!不知道要個腦袋是幹什麼用的?我給他撂下了一句話:「以後咱倆不纏事兒!」所以現在見了跟沒見一樣。)

小偉在三番五次相親之後,終於有個女的同意了婚事,小偉喜的臉上樂開了花。那女的以前在周邊酒店做服務員,具體情況不得而知。結婚前小偉對我說人家要陪彩電冰箱什麼的,美不可言。可是,等送親隊伍來到門口時,彩車上只有一台洗衣機及幾床被子,小偉的臉色立時就變得蒼白了,當時就罵罵咧咧的要上去鬧事,我攔著了。夜幕降臨,硝煙瀰漫。終於因為一句挑釁的話,小偉拽著新娘子的頭髮打了起來,那女的啊啊叫著,祖宗八輩吼罵著:「王**,你個王*蛋,我日你先人,你媽那個*,你敢打我?!」

王家本來就慫恿著打她,此時更是變本加厲。不但沒人勸,還你一言我一語的火上澆油:

「吃勁打她,讓她嘴賤」,小偉二哥:「撕叉她!」

「啥東西算?不要臉人,她肯定也不是個啥處女!」小偉妹惱恨恨地說,表情顯得幼稚而古怪。

小偉二哥又接上了話:「臭婊子,野雞一個,賤哩啥?!」

「揍死她,讓她噘人!」小偉爸:「剛過來就撒潑哩。」

小偉媽指著那兒媳,抖著身子,恨恨地說:「哎吆,看那樣子!」

……

在此種情況下,小偉想剎車也不能夠,只有信馬由韁了。

「嗵嗵嗵,哐哐哐,砰砰砰,乒乒乓乓,咕咕咚咚……」

五、廣武之醉爛如泥

廣武是我本家的哥。是個酒迷子。

廣武哥早些年是個不錯的泥巴匠,並且已經晉級到了大工的行列。咱南陽人起房蓋屋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很早的時候,東家管頓午飯,但是要扣工錢的,當然,這頓飯得稍微豐盛些,要有大肉片子,大白饃隨便吃管夠,偶爾還有點小酒,但只限於大工喝兩口,因為下午要幹活滴。那時人們還不太富裕日子過得乾巴,所以也非常樂意吃這頓飯。後來,東家嫌這費事,就不管飯了,但每人每天一包煙,或者拿出來幾包管一天。但是,澆完頂是必須擺酒席的,這是約定成俗的,也是必不可少的。自然,酒是少不了的。廣武哥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了個酒迷子。

一開始,廣武哥是在酒桌上老喝高,往往半途中就像死狗一樣歪到了桌子底下,這是酒量還沒練成。後來就成了老熟醉,沾酒就話多,心情就一萬八千丈高,一場酒席從開始能纏到最後,甚至半夜。就這樣,酒成了廣武哥最親密的夥伴,須臾不可離。我親眼看到,廣武哥在做工的時候,還要偷空咕咕喝上兩大口。由於他酗酒成性,泥巴匠的活是不能幹了,因為那需要爬高上低,醉醺醺的著實險象環生。

現在看來,廣武哥跟一個廢人一般無二。他離不了酒,一天數喝,成了小雜貨店裡散裝酒的老主顧。常是一高杯二三兩酒咕咕就進了肚子里,又無所事事,就悶頭大睡,飯也不吃(也沒人做),成了聞名三五里的酒鬼。延以時日,他總是胸口疼,走起路來兩腿趔趄,人也乾瘦,皮膚烏黑,輕飄飄悠蕩盪,像遊魂一樣。鄰舍問他:「廣武,你不喝酒不中,看看成啥了?」廣武慘笑,捂著胸口:「哎呀,不喝疼啊。」據他說,只要胸口一疼,喝兩口立馬就好了。這明顯是酒精中毒的症兆,反正要死也是死在了酒上,這是毫無疑問的。

廣武哥依然重複著他的生活,不知道還能重複多久?

六、盆窯小學之殤

盆窯小學是盆窯人的心中之痛!

我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是在盆窯小學老校址上的。老校址坐落在村子西北角,瀕臨白河,與林場相伴,視野開闊,學氛蔚然。一排排青磚藍瓦校舍,規規整整的籃球架、乒乓球台,儼然一完備肅穆之小學學府。秋之明麗,金風送爽,校園裡的地面乾乾淨淨的。冬之嚴酷,皚皚白雪籠蓋著校園內外,那時的學生們穿著厚厚的老棉襖老棉褲,捂得嚴嚴實實的。春夏之季當然是我們的最愛啦,校園內外,滿目翠綠,清亮的河水淙淙從細軟的河沙上流過,不時有可愛的白條興奮地從河水中躍出水面,濺起一小朵水花,然後歡快滿意地遊走了。天空飄著潔白的溫柔的雲彩,三三兩兩的鳥兒,清脆的鳴叫著,自由地飛翔在高空中。河草綠樹,蘆葦老柳,隨風搖曳,散發出清鮮純美的細細芳香。「噹噹當」,學校里的老鐘敲響了,孩子們嘰嘰喳喳笑著跳著跑進了教室,一會兒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下課和放學是最開心的時刻,學生們飛奔著找鳥蛋,抽茅芽,折柳枝,哈哈,你看上課時誰站在了教室外或講台上,那肯定是過於淘氣弄濕了鞋子或劃破了小臉而受到了老師的懲罰。想想我那時就被懲罰過,不禁莞爾一笑。

可惜的是,我在這裡只上了一年。老校因為房子瀕危,一下子被廢棄了。後來的新校建在了村子的最東北角後庄處。雖說是一排嶄新的平房,但場地促狹,緊挨著莊戶人家,村南、村東、村西的學生們要跑二三里上學,且道路彎彎繞繞,既不方便又不安全。村民還經常把各種垃圾堆到教室的窗子後,一到天暖和,臭氣哄哄,蚊蠅橫飛,我們只好緊閉後窗,夏天的時候悶熱的要死。在這樣的環境下,盆窯的學生就陸陸續續跑到了鄰村李八廟小學去了,因為那裡道路開闊,學校場地敞盪,頗似盆窯原來的老校風貌。而位於後庄的盆窯小學終因學生像禿子剃頭一樣越剃越稀,慢慢的由七八個班減少到兩三個班,又由兩三個班減到了可憐巴巴的一個班,最後乾脆壽終正寢尷尬不堪地關門大吉了!

這是盆窯人的莫大恥辱,而賦予這恥辱的就是原來把盆窯小學建在了後庄的那一屆村委所謂的狗屁領導們!因為它們有好幾個都是盆窯後庄人!方便了自己,坑苦了群眾。

前兩年村裡換屆,不記得是哪位參選人,他提出了一條非常響亮的參選條件,就是當選後重新建起氣魄漂亮的盆窯小學,這是民心所向啊!我如在家那是毫無疑問的選他!

盆窯小學,那是盆窯人心中永遠的傷痛啊!

七、東寨河之慘失

我們村原來有條寨河,也叫盆窯寨,因其主要河段在村東,因此習慣上被村人叫作東寨河。

寨河圍繞著村子老中心,作半環狀,寬約四五米,最寬處約有一二十米,蜿蜒長約三華里以上。寨河水平時呈深青色,下雨時萬千細流奔匯其間,水色就成了泥黃色,滔滔汩汩流向了白河裡。寨河水最深處在東邊,約有3米左右,最淺的地方在西邊剛可沒腳踝。所以東寨河就成了一個凹陷的肚瓶子。寨河兩邊是楊柳棗槐樹,天暖時,枝葉垂到了水面上,風一吹婆娑舞動。寨河在新中國解放前主要作用應該是村人們防匪患用的,當然它一直是村人們排放生活用水和排澇防洪的重要所在,對小氣候應該也有調節作用。

年少時,每到炎炎夏日,白河水被曬的滾熱,中午或下午的時候,我們就去東寨河游泳戲耍。寨河水涼絲絲的,非常愜意,水性好的能一個猛子從岸西竄到岸東。水裡還有成群的小魚,你踩水的時候,它就悄悄的在你屁股上或大腿上俏皮地叮你一口。水底是淤泥,淤泥里躲藏著數不清的河蚌,一個猛子下去就能摸上來一兩個,大的比巴掌還大,砸開後肥肥的,鴨子就嘎嘎嘎地搶上去吞掉了。

前幾年,村裡蓋房成風,搶佔地皮,就算一個破爛的臭廁所上都建成了房子,東寨河自然難逃厄運。小民自然是做夢娶媳婦只能想想而已,據說是被大公無私廉潔為民的家底厚實的村幹部填埋了出賣了蓋成了房子了。

東寨河被活埋在了土堆和建築之上,她的遊魂依然在飄蕩……

八、林場之童年記憶

我一直難忘林場,她曾經給過我許多溫馨而又美好的童年記憶,至今縈繞於心,每每想起心裡都是暖暖的。

我家有幾分沙窩地挨著林場,小時候我們兄弟姐妹常跟著父母去種花生和收花生。種花生時,父母點坑,我們輪流丟種,若是花生種沒有拌鍋灰或防蟲葯,我們會趁父母沒注意或者中間小憩的時候偷偷吃幾粒。其實父母心知肚明早就察覺我們的小把戲了,他們笑笑權當沒看見。收花生是我們最開心的日子,拔出一顆隨便吃,有時候吃的拉肚子。

做完農活,還是半晌之間,我們會跑到林場裡邊去玩。

林場挨著白河邊,樹木高大繁茂,面積很大,進到裡面弄不好就會迷失方向。樹木的種類也很多,有槐樹、楊樹、楝樹、桐樹、椿樹、柳樹等等,林場里的墳地邊還種了松樹和柏樹,所以林場簡直就是樹的聚集地,但其中以槐、楊最多。各種樹木直碩碩參天挺拔,枝枝杈杈勾連盤結,形狀不一的密密麻麻的葉子幾乎把天空都遮嚴了,從枝葉留下的縫隙中漏出來縷縷白晃晃的陽光,像一把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直刺地面。樹的高低枝杈上,有鳥兒做的各種各樣大小不一的巢穴,以斑鳩、灰喜鵲、布谷鳥為最多。地面上是厚厚的樹葉子,踩在上面,像是踩在了一塊彈性十足的棉墊子上。走在林間,光線幽暗,空氣清鮮,涼爽舒適,讓人感覺心曠神怡,就是有多少煩心事或者身體上有多累,進入其間,也會覺得煩惱頓消精神十足。

媽媽的肩上搭了一條毛巾,她寬厚地笑笑,爽朗地說:「涼快!」媽媽一向都非常樂觀,只是遇到事了膽小,她喜歡平平靜靜的,希望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她的內心裡崇尚的是淡泊自然、和平安寧。幽靜的林蔭里傳來了布谷鳥的清脆悠揚的叫聲:「布穀布穀——,布穀——」布穀的聲音在林間久久的纏繞迴響……媽媽對這鳥叫聲非常的神往,彷彿那聲聲鳥叫,喚來了她內心的平靜與滿足。媽媽凝望著林間深遠處,像是在自言自語:「這蟲音叫的真好聽。」我一直記得這一幕,不能忘懷。

那時弟弟還小,我們幹活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跑到了林場裡面去玩。有一次,幹完活了也不見他出來,我們就去找他。當時的情景我已經模糊了,只是隱約記得弟弟躺在墳邊不遠處緊閉雙目不會說話一動不動,把他抱回家裡放在床上,大姐掐人中,二姐撫摸著弟弟的額頭,她倆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廣學呀,麻利醒吧,娃娃兒啊,回來了……」過了一陣子,弟弟慢慢地睜開眼醒了。到底是咋回事,我至今也沒弄明白。

今日的林場已經是面目全非了,她像一塊大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橫七豎八的蓋了一處處刺眼的建築,連歸屬都成了莫大的問題。誰之過歟?!

九、永遠的白河老橋

位於盆窯的白河老橋,始建於1973年,為低水位鋼筋混凝土橋,隨著盆窯南北的光武大橋和南陽大橋的相繼建成通車,老橋的功能就日漸式微,又因無人修繕,老橋的牙床漸漸暴露,橋面坑窪不平,兩側的安全帶甚至水泥板都殘缺不全了。2012年7月14日,這是個特殊的日子,盆窯白河老橋被徹底拆除了。

老橋陪伴我風雨卌載,如今老橋不再,白水悠悠,我只能空懷憶想,感慨連連。

從我還是光屁股小孩時,每到夏天就常到白河洗澡。那時白河水位較淺,水質清冽,透明潔凈,水深不超過一米,水底是柔軟細膩的河沙,能看到白條在自由自在的游弋,還可看到我們稱之為沙軲轆的圓胖魚頭鑽在沙里尾巴還露在外面。但是,老橋的橋墩處水就深一些,最深處有兩米之多。水深的地方,水就清涼涼的,洗澡最舒服。我們常常從這個橋墩游到那個橋墩,更多的時候是從橋上往水裡跳,這是需要一些技巧的,跳不好腿肚子抽筋,或者嗆幾口水,屬於危險動作,我們村裡一個比我年長的就是跳到時候頭碰到了橋墩而喪命的。

每到深秋季節,秋雨連綿,河水暴漲,洶湧澎湃的滾滾渾濁河水浩蕩南下,老橋就會被淹沒,只露出兩邊的水泥橋欄,這樣的情景通常都會持續三到五天。從橋的上游順流而下的有許多東西,像西瓜、黃瓜、樹木,甚至還有鐵路上的砧木,有次還看到了一條兩三米長的大魚(當時一片驚呼,我是沒看到)。只要一漲水,我們村裡人就會三五成群去看熱鬧,更多的人是為了撈東西,膽大的會走到橋上,雙手抓著欄杆。水流非常湍急,衝擊的兩腿有時會把持不住,所以不敢有疏忽大意。我和弟弟還有二哥就經常迎著疾水亦步亦趨地走到橋上,主要是觀賞滔滔水勢,看的人心潮澎湃。記得有次有人在喊:「哎,廣成,恁廣學衝到橋底下了!」我心裡一驚,看水面已不見了弟弟,我趕緊大步走到橋南面,一分鐘不到,我看到了弟弟的腦袋露了出來,想也沒想,我縱身跳到了水裡游到弟弟身邊,阿彌陀佛,弟弟還好,我說:「咋樣?」弟弟笑著坦然說:「木事兒。」我們倆並肩游著,被河水沖了一百多米才到達岸邊。

往事悠悠,有多少次,我駐足在老橋,任茫茫月光傾灑在身上;有多少次,我途徑於老橋,只留下驚鴻一瞥的記憶;有多少次,我流連於老橋,感悟老橋的滄桑歲月。

老橋,老橋……

小結:斷斷續續胡亂寫就,未及潤色,所寫之人事,非真非假,切莫對號!擱筆與此,只盡心中之萬一,一直來窮於奔波,心緒波瀾起伏,時世世事,難平於心。不沉穩,當然是缺乏成熟的表現,亦或是我性格上的不足之處。歲月如梭,時事白雲蒼狗,我豈能改變其萬一?霜染髮鬢,風塵碌碌,沉浮榮辱,權當一笑耳!

2013年7月7日於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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