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已經習慣了養蜂人
蜜蜂已經習慣了養蜂人
詩/曼傑·什坦姆(俄)
譯/汪劍釗
品/jojo
蜜蜂已經習慣了養蜂人——
蜜蜂的品種是那樣的
只是我被阿赫瑪托娃刺痛
算來已經有二十三年整
品
曼傑·什坦姆在《論詞的天性》里強調:詩歌的詞,主要特徵就是它的可還原性,它是既抽象又是一種具象。詞如同接納萬物的「器皿」,具有不可限量的空間,同時,它又是萬物本身,是一切思想和精神的本源。
詞,兼具了形式和內容。一方面,詞是肉體和麵包,它餵養飢餓的人們和飢餓的時間,承擔著人類的命運;另一方面,詞又是靈魂,像靈魂選擇肉體一般選擇自己的表達對象。
我被賦予這肉體,——如此完善,
如此唯我獨具,我拿它怎麼辦?
……
我既是園丁,我又是花朵,
在塵世的牢獄中我並不孤獨。
……
——《我被賦予這肉體》
在什坦姆眼中,哪怕詩中再短暫的存在,也都意味著永恆,他的生命既是肉體也是靈魂。愛與痛苦,回憶與夢幻,遺忘與記憶,重複與搖擺,理性與感性的搖擺始終存在於詩人的創作生命。
會意了詩人擁有藉助「詞」的力量讓時間可逆的能力之後,再看這首《蜜蜂已經習慣了養蜂人》,就會讓人啞然失了笑。這是一首即性創作的「戲謔詩」,詩人像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小幽怨盡在眉眼與唇角,蜜蜂習慣了養蜂人,愛情的小刺刺痛了他,這一刺就是二十三年。
正如葉芝對茅德·岡的愛戀無法消解一樣,披著「偽古典主義」披肩的阿赫瑪托娃也是什坦姆難以消解的愛與痛。茅德·岡佇立窗畔,身旁盛開著大團的蘋果花,她在葉芝眼裡彷彿花瓣光彩奪目;阿赫瑪托娃半側身子,瞥一眼冷漠的人群,什坦姆用《致安娜·阿赫瑪托娃》表達「除了詩歌,誰也不能藉助炮轟來接近她」的愛的加冕。
歷史也並非靜止不動,它一次又一次重複在現實里。阿赫瑪托娃在古米廖夫的筆下,時而是美人魚,時而是天上月亮,時而是平凡女子,時而又化身魔法師。她的幽怨氣質,她嚮往自由不受約束的性情讓白銀時代諸多詩人為之傾倒。
阿赫瑪托娃給曼傑·什坦姆的刺痛已經持續二十三年,刺痛恐怕還會繼續。因為,蜜蜂為了接近花朵習慣了養蜂人。
愛情,永遠在理性之外。偉大的詩歌大多起源於美和愛情,即便這「偉大」建立在「戲謔」之上,刺痛再痛,也痛不過失去愛情。
不然你看,理性告訴人們,阿卡亞人遠征特洛伊是因為希臘人口過剩,擴張疆域勢在必行,但人們更願意把這場長達十年的戰爭起源放在爭奪美麗的海倫身上。
人,最怕的是禁錮;蜜蜂,卻不怕養蜂人。
布光者
朗讀 - 鄒傑
音樂 - Carter Burwell - The Deer
題圖 - 來自花瓣網
責任編輯 - Lyanna
詩歌是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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