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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有抓緊自己的黃金時代嗎?

路過我座位的同學,都放慢了腳步,漸漸地我感受到了幾束童真(詭異)的目光,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我下意識地看一眼桌上的還沒來得及合上的《黃金時代》,發現它剛好停在「尷尬」的一頁,於是我已經猜到了結局——「咦……你在看小黃書?!」

在去飯堂的路上,同伴們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我,最享受空氣中難得的安靜,我適時地讓自己的「演講」停頓了一下,精準地把著節奏,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這逼裝得好):「對啊,我看過王小波的作品,他的書可有思想了……」

看完故事了吧?好,以上的都是錯誤的解讀《黃金時代》的方式,大家不要輕易模仿。

《黃金時代》是《時代三部曲》之一。 這是以文革時期為背景的系列作品構成的長篇。那時,知識分子群體無能為力而極「左」政治泛濫橫行。作為倍受歧視的知識分子,往往喪失了自我意志和個人尊嚴。在這組系列作品裡面,名叫「王二」的男主人公處於恐怖和荒謬的環境,遭到各種不公正待遇,但他卻擺脫了傳統文化人的悲憤心態,創造出一種反抗和超越的方式:既然不能證明自己無辜,便傾向於證明自己不無辜。於是他以性愛作為對抗外部世界的最後據點,將性愛表現得既放浪形骸又純粹。

「 我相信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經歷:傍晚時分,你坐在屋檐下,看著天慢慢地黑下去,心裡寂寞而凄涼,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剝奪了。當時我是個年輕人,但我害怕這樣生活下去,衰老下去。在我看來,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這是王小波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好看的臉蛋太多,有趣的靈魂太少。 而如王小波這般睿智、有趣、理性又特立獨行的人,你很難遇上第二個!

1.把《黃金時代》比作「小黃書」是侮辱了「小黃書」?!

講到《黃金時代》,「性」是不可逃脫的話題,那麼書中的「性」有什麼含義呢?

一位女同學認為,故事裡的「性」是作為一種反叛的符號而存在。作者之所以要不斷地去描寫「性」,是因為「性」在那個年代是個禁忌。作者是因為它是禁忌的,所以要反它,而要反它,就要寫下它。在這裡,同學提到了作為自由主義者的小波的反叛精神。

一位男同學認為,《黃金時代》中描寫「性」的文字是坦蕩、乾淨的。「性」在那個時代是很本真的一個東西,是最人性的一面的表達。

2.陳清揚是怎樣的人呢?陳清揚愛王二嗎?

——愛的。

「陳清揚說她真實的罪孽,是指在清平山上。那時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著緊裹住雙腿的筒裙,頭髮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際。天上白雲匆匆,深山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剛在她屁股上打了兩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燒火撩的感覺正在飄散。打過之後我就不管別的事,繼續往山上攀登。

陳清揚說,那一刻她感到渾身無力,就癱軟下來,掛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覺得如春藤繞樹,小鳥依人,她再也不想理會別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間把一切全部遺忘。在那一瞬間她愛上了我,而且這件事永遠不能改變。」

——摘自《黃金時代》

陳清揚感覺到愛情來了,感受到王二對自己的在乎。感受到在那個一真正的感情為「罪孽」的虛假年代的難能可貴的真情。因此她被打動了,並永遠無法改變地愛上了他。

——一個沒有「愛」的時代

在陳清揚的認識里,「性」與「愛」是分開的。陳清揚是因為孤獨才找到的王二。她在「性高潮」,即快感最強烈的時候,也沒有喊出來。因為她在那時候感受到的非但不是一種快樂,而是一種無邊的孤獨所帶來的,鑽入每個毛孔的蒼涼感。

3.明天的太陽一定會升起嗎?

一個結了婚的婦女應該是面色憔悴、體型臃腫

陳清揚乳房高聳,身材苗條,仍保持著女性的魅力

陳清揚是破鞋

這是文中的一個例子,在現代看來,這是一個很荒謬的推理過程,似乎現在我們沒有人會犯這種錯,那王小波的諷刺在今天看來似乎對我們作用不大了……如果你真這麼認為,那我們再看看下面的推論:

以前的每個清晨,太陽都升起了

明天的太陽也一定會升起

你是不是不由自主地贊同了上面的推論了呢?如果是,那麼王小波的懷疑精神對我們現在的思維還是有很大的警醒作用!!因為很明顯,這種靠經驗支撐起來的話語邏輯,不只出現在早已過去、劣跡斑斑的文革時期,直至現在,它還是存在的我們腦海里。

王小波是「沉默中的大多數」的一員,他對話語從來都抱有著一種懷疑的態度,甚至對真理也是。他認為人是自由的,人不應該被已有的經驗、已追求到的真理所束縛,而是應該一直保持這種追求的心態……這才是「懷疑精神」的價值所在。

4.你知道嗎?複雜的語言會轉移你讀故事的注意力哦~~

輕鬆的語言風格的背後

在讀《黃金時代》的時候,有不少同學表示它的語言讀起來挺順暢的,故事講得行雲流水,毫不晦澀。這是因為作者語言處理的好,他巧妙地讓語言盡量簡單而有力,讓其完美地隱藏入故事中去,讓讀者甚至都忽視了語言的存在,完全沉浸在故事中……(你細細想想讀的時候是不是有這種感覺?)

如果讓你成為一個小作家?

「我平時也愛些東西,但每當我回顧自己曾經寫過的東西時,我會覺得它很拘謹,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怎麼形成的……其實我只是想寫一件很輕鬆的事兒……」這是讀書會中一位小夥伴的真實感受。

或許我們要親自寫過才知道文章中總被我們忽視的平常的語言,要組織起來是多麼的不容易——我們總將語言風格歸為技巧性的東西(典型高考題:請簡要描述文章中作者的語言風格,答:),但其實不然,一個作家的語言風格,是由其思想、態度、人生經歷等支撐起來的。

汽車開過湖邊,

帶起一群落葉。

落葉追著汽車,

一直追得很遠。

終於沒有勁了,

又紛紛地停下了。

這是汪曾祺寫的一首詩,如果用技巧去分析,我們會說「這段詩用了擬人的修辭手法……」,但它背後卻顯示出了汪曾祺老先生對生活的熱愛之心——因為他連汽車駛過時,落葉是怎麼被車輪捲起的,又是怎樣被拋下的都留意到了……只有內心細膩豐富的人才會留意這些「無聊」的事兒吧。

那回到王小波,他能寫出如此輕鬆的文字,也只因為他骨子裡透著一份自由,他本是一個極有趣之人。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也來自於他骨子裡的氣質。

在談完王小波與《黃金時代》時,讀書會的小夥伴們興緻那個高漲得呀,開始談論更廣的話題去了,在此我們就只拋出問題,供小夥伴們思考一下吧~~

1.在中國談「性」

「咦……你又在看小黃書?!」

在推送的一開頭,我們就講到,好讀書的小朋友一拿出《黃金時代》就遭殃啊,因為會受到身邊小夥伴眼神與唾沫的瘋狂夾擊……這時候我們就納悶了,其實《黃金時代》對「性」的描寫是十分浪漫與唯美的,根本沒有那麼露骨;況且,「性」本是一件正常的,甚至是美好的事情,為何在接受能力如此之強的青年群里都如此的被排斥呢?

2. 二十齣頭的「黃金時代」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這是《黃金時代》里的一段話,它是那麼的優美,也不知道觸動了多少代少年的心。作者說二十幾歲是每個人的「黃金時代」,但那是真的嗎?

「雖然現在我已經上了大學了,學到了自己想學的專業,但我依然感到無能為力,至少在大一那段時間是迷茫大於幸福、頹喪大於快樂的……因為,第一我不能超越現在的階層,第二我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

這是一個小夥伴在讀書會的最後發自真心的感嘆……

我們現在的時代,充滿著豐盈的物質和信息,而我們的內心和靈魂又如何?誰還在用勇氣去秉持,那些狂妄的夢和無邪的浪漫?

似乎我們並沒有經歷自由不羈的黃金年代就已開始蒼老,放棄了前進的步伐和質疑的聲音,成為了又佛又自認為酷的吃瓜群眾……這是為何呢?

好了,在這期開得火如荼的讀書會的最後,放一張大合照吧!!!

文字:賴慧靈

照片:吳雅倩

編輯排版:鍾瑞

特別感謝:韓遠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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