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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會歡情】故事接龍

此次接龍開頭和結尾已固定,選手按順序接龍

一號選手

川島由紀子

二號選手

郁榕

三號選手

酒德

四號選手

木心

【開頭】

我找不到將平庸的生活描述得美妙的方法。

我想我是個挺糟糕的作者,一個流浪於人類歷史中的幻想者,輾轉沉浮漫無目的,始終無法真正參透其所謂的「本質」。於是作為結果,我是難以想像角色的方方面面的,或許我至少應該了解需要描寫的那一部分——即使對於這點,我也感到十分抱歉。

我見我在十幾分鐘前寫下:鬧鐘總是在清晨七點響起。他猛然睜開雙眼,酸澀一下湧上眼眶,於是他又忍不住閉上了它。他伸手在亂作一團的被子里胡亂摸索著,試圖揪出纏進了西裝褲、枕巾、內褲和背心裡的一件白襯衫。他閉著眼睛,僅憑著觸感和它們搏鬥,並在這幾分鐘內一無所獲——直到鬧鐘再次響起,他暴躁地低吼一聲,像頭困獸似的衝進了衛生間……

接下來是一些用力又雜亂的劃痕。

我咬著筆尾思索了一陣子,再次下筆寫道:他先洗漱,再刮臉,最後才急不可耐地轉向馬桶。他踢倒了潔廁靈,扣蓋被磕開了。昏頭脹腦間他急忙伸手去揀,抓住的卻是瓶尾——他把瓶子整個倒提了起來,一整瓶潔廁靈都流光了,淌了整個衛生間一地。但他沒心思去收拾自己的爛攤子,只好慌忙地跑出了衛生間——畢竟他還赤著腳呢——用力地甩手把門合上,彷彿裡邊兒的狼藉是會追著他咬的狗。末了,當他倚在門上喘口氣時,他所能想到的都是他的生活怎麼能他/媽/的糟糕到如此恐怖。

我也不明白他是怎麼回事:他在這個早晨煎焦了四張華夫餅,弄得自己一身油煙氣味,還失手摔破了一個雞蛋。他用力地揪住自己的頭髮,好像快把頭皮掀起來般用力。「完了完了……我把什麼都搞砸了……」他說,「現在已經七點半過了,她就快要來了!」

等等,那個「她」是誰?又來做什麼的?我感到一陣茫然,這個角色的突然出現並非我的本意,顯然現在的「他」和片刻後的「她」都已經不在我的預控範圍中了,但我最好還是讓這個糙劣的故事(一個草稿)進行下去。

【川島由紀子】

他將平底鍋和碟子都一股腦堆進了水槽里,在客廳中踱了兩圈後,突然大叫一聲撲到了沙發上,把臉嚴嚴實實地用力埋進沙發墊的縫隙里。整整有三分鐘,他一動不動。他本該用這段時間收拾收拾自己,如果動作夠快,或許還能收拾收拾廚房、卧室、衛生間……這個屋子裡隨處可見的爛攤子。可他什麼也沒做,卻感到自己逐漸平靜下來——那是一種頹敗的平靜,就好像他的焦慮是團火,把這個清晨燒了個一乾二淨後只留給他一小撮煙灰。

他甚至打開了音樂。

我突然感到一陣惱火。他怎麼能這樣?把日子活成這樣?這就是平庸的生活,我憤然地想,任誰也不得不承認描繪一個英雄、一個傳說、一段軼聞會來得美妙得多。生活、生活、生活……我找不到使這樣的生活受人喜愛的方法,我又一次失敗了。

我看看他,他仍然伏在皮沙發上,有點過長的頭髮亂糟糟垂在皮面上,摻進褶皺里,就像河的支流,匯進地下——我幾乎可以看見他迅速癟下去了。我沮喪地認識到這個故事已經走到了盡頭,它和我以往寫過的任何一個低俗小說沒什麼不同:我描繪了一潭死水,中央漂浮著一隻蒼白的胳膊,吹風了,它動了動——嘿,我竟然認為它就要向我求救了!

我們——我和他——都走到了盡頭。

我琢磨著,已經沒有再去敘述他的必要了。我應該聽點兒什麼音樂,醞釀一下情緒,給他一個刻意煽情過的結尾,接著把話題導向存在主義,好讓整個故事的糟糕看起來合情合理。不得不說,這種伎倆才是我擅長的。

可我還是繼續寫了下去,一邊寫下「音樂飄了出來」,一邊想著,我可能真是……一個挺糟糕的作者。

歌詞:「你以為你是一個男人,但你只是一個男孩;你以為你是一個男人,但你只是一個消遣。你不夠男人,不夠滿足我。」

整首歌重複這幾句話,惹火了他,他只卻是躺著,任由羞辱,氣得又羞又惱,兩邊臉頰火燒火燎。

「或許我還沒有準備好。」他想著,望著窗外的樓宇,逐漸亮起來的晨光讓它們看起來像曝光不當的照片,亮晃得蒼白。「但她已經在路上了,她從不遲到的。」

倒計時的聲音在他的胸膛里平穩有力地迴響,好一會兒他才明白,那只是心跳而已。

【郁榕】

掛在牆上的時鐘嘀嘀噠噠地走著,就像是有人在他耳邊大喊著:「她要來了!」他直挺挺地站在窗外,天空像是被剖開的孕婦的肚皮,顯露出她內里的生命。晨光衝過窗戶,把他籠罩住,而他盯著外面的樓宇一動不動,他見到光像是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成了一座石像。

稍微一動,關節骨骼就會發出破裂的咔咔聲。

他在那溫柔又明亮的晨光里看到她那如雲的金髮,那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灰色眼睛注視著他,裡面住著一個魔鬼,念著咒語驅使他的身體。

他怎麼可能拒絕這種美麗?他向上帝保證,他絕不是出於真心——至少他的大腦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對,就是這樣。

我的大腦也如此說,這時候耳邊驟然乍起「咚!」的一聲,我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看了一眼時鐘,一邊像是失了水的魚大口呼吸著,一邊接著寫道:

七點三十五分,她沒有來。

【酒德】

停下筆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股射。精般的快感,那是一種親手摧毀所有物的熱意。親手撕碎自己的東西,是我對所有權的最極端詮釋,此刻的我就像孤身站在了大樓頂上,風在我的耳邊呼呼作響,我把他從這行字里生生地揪了出來,讓他和我一起站在了搖搖欲墜的樓頂邊上,我抓著他的命啊,似乎此刻的一切都已經就位,萬事萬物都在等我的一個鬆手,然後他就掉下去,我就得逞。

可是現在還不行。

一切都回到了七點三十五分之後的某一時刻,他還在那裡,就那麼蒼白的站在原地,身上穿著我精心準備的衣服。為了完善這個悲劇,我特意讓他穿上了一套正裝,細緻的面料打了精緻的領結,領結被風吹得呼呼作響。誰都不知道他究竟要在那裡站多久,我甚至懷疑是他忘了退場的時間,於是我安排路邊買花的人去問他,讓騎自行車約會的學生去蹭他撞他。提醒這位憔悴的男人回到自己該去的位置。

終於,他慢慢的開始挪動腳步,穿著一身正裝硬挺挺的向家裡走去。

我看著他回家,突然鬆了口氣。毀掉自己的東西固然很令人滿足,但更令人興奮的是毀掉別人的東西,就像犯罪分子對炸掉一棟公共大樓樂此不疲一樣,我抬手幾筆就毀了他的希望。與他有何相干?

這個希望不是像流星隕落一樣轟然落地砸的人鮮血淋漓,也不是像泡沫一樣啪嗒一聲碎入空氣里讓人有流淚的衝動。它只是變成了她,對著這個年輕人露出了世間最美麗的背影,留下了自己最輕柔的裙擺,對未來立下了最好的約定,然後消失了。默默無聲,沒有商量。

他磕磕巴巴的上樓了,耳朵里又想起了那首令人鬱結的歌曲。走過一處樓梯的轉角,突然聲音一哽,哭了。

我突然愣住了,我沒讓他流淚啊?

可是那滴淚無法阻止的從他的眼框里流了出來,隨後發生的一切竟然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

他自己動了起來,在呼吸間艱難的行走,像是為了擺脫我的操控而付出了一切氣力,慢慢的他走不動了了,全身都沒了力氣,於是乾脆原地坐著哭了起來,漆黑的樓道里感應燈滅了又亮,在這忽明忽暗裡,他的悲傷漸漸的溢了出去,流出了身體匯入海洋。隨後他的世界顛倒了,悲傷的海洋倒扣下來遮蓋住了天空,無數的眼淚從天空倒灌下來,淹沒了城市、淹沒了街道與人群、淹沒了那個撞他的學生和賣花人、淹沒了樓道角落裡的他,最後淹沒了那個沒來赴約的人,淹沒了所有的幻想與希望。他正在這片海里逐漸溺亡。

「我會害死他的…」我看著這張紙里的他,怔怔的說。恍惚間,記憶帶著我回到了過去的家裡。在那個黑暗的樓梯拐角處,被灰塵侵佔了的牆紙斑駁脫落,發黃的舊髮型海報還歪歪扭扭的貼在一邊,明星的臉上貼滿了修鎖的小廣告,結了蜘蛛網的感應燈忽明忽暗,我就是在這片狼籍里看見了他。

他抬頭了。可我為什麼從他那雙眼裡看見了我的痛楚?

天吶,這是什麼狗屁!我忍不住怒罵一句,在破舊的樓梯拐角當著他的面踢翻了樓梯間的垃圾桶。他錯愕,我沉默。我轉身回到了現實,怒不可遏的抓起桌前一摞稿紙摔向了垃圾簍。接著一陣瘋魔般的怒吼無法遏制的從我的喉嚨里爬出,它們不停的從我心裡冒出順著我的喉嚨向上爬,我被它們壓彎了腰,恍惚間看見留著灼辣的眼淚的他朝我走來。我能感受到喉嚨的刺痛,卻不能停止悲鳴。

【木心】

那個男人錯愕著,錯愕著,他絕對不會忘記剛剛的那一絲耀眼的金髮,那股氣急了的樣子甚至讓他感到可愛。那個男人抱頭蹲在地上,那自腦部傳來的痛楚刺激著他的神經,如斷了一遍,那股撕裂感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那個人生氣了,她是他所痴傻著期待的那個她嗎,那條骯髒的巷子總會有一些詭異的聲音發出,男人蜷縮在牆邊,他是醜陋的!是醜陋的!老鼠夜行與巷子間,黑貓金色的眸子在暗處浮現,它弓起身子,輕巧抬步,沒有人發現它在前行。

男人怎會是如此的頹廢不堪,骯髒的頭髮,滿是鼻涕與淚痕的臉頰,他吃了冷風,嘴唇白的發紫,本是得體的西裝褶皺的不成樣子,上面的淤泥,水痕,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種種污漬,將一切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圓滿的破滅。

我的內心竟產生了種莫名的快感,剛剛對他的不爽似乎已經不見,我握著自己趁手的鋼筆,笑著、笑著。

一切又回到了我的掌控下,這男人本就該如此懦弱,這男人本就應苟活與這污i泥陋巷之間。

頓時間我的眉頭緊皺,我看到了什麼!我攥緊了拳頭,手背青筋暴起,那陣「嗒」、「嗒」的高跟鞋聲似是要將我逼瘋。

「它不該出現!」

我喜歡讓這男人高昂後又失落,我喜歡原來這一切有我執筆由我掌控。我將桌子推翻,褶皺的稿紙散落了一地,我祈求著將以前的種種推翻。

不可以,讓這個令人難過的男人墮落下去,你不可以出現,不可以!

我的嗓子愈發的疼痛,我渴望著將心中所想呼籲,我嗚咽著,甚至紅了臉。

她還是出現了。

金髮暇意的散落在肩頭,明亮的眸子反襯了巷子的黑暗,她是很乾凈的,與這可以稱之為噁心的巷子格格不入。

「你不帶我去你家嗎。我們說好的,在那裡住下。」她張口了,那聲音宛如清泉,撥弄著人的心弦。

男人沒有抬頭看他,他將頭埋進膝間,那是惡臭的,他身上淤泥,污水,以及不明的各種污漬散發出的味道令人作嘔。

【川島由紀子】

我看見滾燙的紅色太陽在黑夜裡撕開一條口子,一點一點把白色的血液塗滿天空-

切都是那麼陌生。我開始意識到這個世界和我過去所創造擁有的已經截然不同了,我說不出具體的,但是一切都變了,以一種微妙卻巨大的方式,無聲地發生了畸變。

我的心底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完全、徹底地擊垮,露出簡陋而狼狽的輪廓線。它寂靜地凝視我的眼睛,而我卻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在它面前瑟瑟發抖。它無聲地坐在那兒,佇立在那兒,匍匐在那兒,用悲哀和憐憫的眼神看著我,逼迫著我去回憶那些積累的我所漠視的痛苦,回憶那些野蠻的無理性的愛與傷害,逼迫我去思考我的現實以及何為現實....我幾乎走到窮途末路,卑微地泣不成聲。最後當我走過去直面它時,它終於緩慢地變成了她的模樣。

她的眼裡映出了我,映出一個行在冰原上的愚人,著實笨拙可笑。

我只想逃跑,我只能令他轉身逃跑。

【郁榕】

我支配著這個可憐的男人,讓他揮舞著手驚慌失措地穿梭過人群。他不斷地回頭,去看那個女人是否有追上來。可她只站在原處,用著她美麗的眼眸深情地注視他,嘴邊帶著淺淺的笑,彷彿看到的不是他在逃跑而是在朝自己走來。

他推開人群,跑得頭髮都亂了,一縷縷垂下來,被額頭的汗水打濕。

行人看到他,笑他是瘋子。

他沒有精力去管旁人的目光,在奔跑中他的領帶被扯開,西裝上出現了一道道褶皺。他跑得越來越遠,直到他再也看不見那個女人了。

他在一家鮮花店前停住,大口大口喘氣。店員看到他,熱情地說:「先生,買一束鮮花吧,它多配您的愛人啊。」

「我沒有愛人……」他說。

「你身後的女士不是你的愛人嗎?」

他順著店員的目光看去,緩緩睜大了眼睛。

女人站在他的身後,手裡捧著一束紅玫瑰,襯得她肌膚如雪。

「把我帶回家吧。」

【酒德】

他被圍困在店員和她之間,看了看店員手中的玫瑰花,又看看腳下的水泥地面,不知道目光該停在哪。

「對不起,不能…」他沒有看她,只是隨意的看向一處,像是空氣里還有個人,他在對那個人說話。

「你是在自言自語么?」女人問。

「…也是在和你說。對不起。」

他被逼到了這一處,只能被迫審問起自己。在這段黑暗的日子裡,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能承擔起兩個人的命運,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不是。他其實很清楚。在那間混亂不堪的小屋子裡,他從來沒有在幸運的時候想起過她。每次在恍惚間看見她的臉,眼角總是帶著淚的,心裡總是裝著事的。視線里漆黑一片,水電費已經很久沒有上繳,頹廢的生活讓他挪不動腳步。這個時候,空想是最輕鬆的運動,打一個電話更是一個能與外界聯繫的方式。

拿起手機,撥出號碼,聽到了女性的嗓音,約下了時間,自顧自的開始準備,又自顧自的開傷心。

其實他愛上的並不是眼前這個女人,而是有所依靠的感覺,他把這個感覺美化了,具象化了。

這不是愛,是求生欲。

在這一刻,一切的因果都在他的腦子裡清晰了,那個寒酸的真相在他們兩人的頭頂盤旋、飛舞,似乎化作了那個店員手中的鮮艷花瓣昭示著這段行將枯萎的幻想,又似乎化作了正午的一縷太陽光線,無情的刺穿了那個精心偽裝的謊言。

「什麼意思…」女人立在原地,稍稍偏頭,用最最純潔的眼神詢問著他。

又是這樣的眼神,最無辜的眼神。在這樣的眼神下,他的卑鄙和潦倒簡直無處遁形。

「…對不起啊,我希望你不來的。」

說著,他低下頭開始十分細緻的整理身上的西服,想用手指抹平褶皺,卻不能讓它們消失,最終還是放棄了。只是側身向店員要來了一枝玫瑰。藍色的,跟女人懷中所抱的鮮紅玫瑰不一樣,對比鮮明。

男人把玫瑰遞給了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低聲解釋道:「今天我是打算去死的。我打電話約了你,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會來。你如果不來,我去死也有個好理由了。不然活著的時候小的像粒沙子,死了都沒人知道為什麼。」

女人的眉頭皺起了。

他反而笑了。

「我是不是特別窩囊,你說我怎麼可以活得這麼差勁呢?那時候看到你,就像一個人漂浮在在深夜的大海中央時,突然看見了一艘船,我想活,所以不管你准不准許,我都要呼救,我要乘船。後來我想還是死了算了,所以又沒跟你打招呼,想騙你扔我下船。你看我今天特地穿的這些衣服,因為死了就沒機會穿了。我活不下去了。」

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也不管眼前的她是何表情,轉頭去問那個賣花的店員。

「我很卑鄙吧?」

店員被問得措不及防,想了很長一會兒。這段思考的時間彷彿被勒令停止了一般,大家都開始沉默,等待這個店員的回答。

「也許吧…」我說。

「是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問我?」

「因為最想得到救贖的,不是你自己嗎?」男人突然對著我微笑了,我看著自己手上的花,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突然意識到,其實我從來沒有走出這段時間,沒有原諒生活。

想死的是我,想得救的是我,傷心的是我,最終得逞的卻是生活。

我竟然在我自己創造的世界裡,迷失殆盡。

【木心】

女人彷彿是聽夠了一般,她幾步上前擁抱了男人,她拽著那男人本不整潔的衣服,臉上表情複雜,揪在一起一般。

「你不許說話,我希望你現在閉嘴,我希望你聽我說。」

男人木頭般的杵在那裡,他任由女人抱著,拉扯著,自己垂下了頭,閉著眼睛。

「還有你。」女人看向我皺了眉「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但是.....你需要冷靜,你需要休息,你需要不來干涉這位先生的生活。」

我此時已經足夠迷茫了,我以為我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便可以迷失方向,到達寂谷,我以為在所有人呼喚我時,我會執意前行。

老天,我都在做些什麼。

我一直在毀掉這個人,我一直在,一直在將我的厭世強加於他,我期待著他死掉的體無完膚,我卻又一遍憐憫著,仁慈著,自己以為自己是善人,是主宰。

我受夠了。

「很抱歉,我...我沒想到會這樣。」我覺得我需要對這些事有所表示,就算是道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在懺悔,我就是...我想說。」

——「我們原諒你了,謝謝你」我看見那個女人笑顏如花,不知為何有一絲滿足之意,漸漸的,我被我創造的世界扔了出來。

男人仍然杵在那裡,玫瑰的刺摩擦著他的脖子,他的耳朵,這很疼痛,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但他不討厭這樣,他也認為自己不該出在這裡,單是因為這女人為他一直點腳便不行。

他握了握拳頭,附身,摟住了她。

「不說別的了,說我們的事,我很邋遢。」

「你的一切我都大約么知道。」

「……」

「嗯?」

「所以你真的要搬來和我一起住嗎,和我這種人,我完全沒有準備你要過去。」

「是的,先生,僅有這一點,我是確定的。」

「真的嗎,和我生活在一起...離開你溫馨的家。」

「是的,先生,我也要追求自己的生活了。」

「追求自己的生活?」

「我要追求你。」

「……是嗎,所以你要和我一起住嗎?」

「最後一遍了,是的,我要和你一起住,先生。」

女人輕輕推開了他,她笑著,像極了她手中的玫瑰,男人這般支棱著腦袋看著她,一時間也忘記了要說些什麼。

【結尾】

你真的想搬來和我一起生活嗎,他問了一遍又一遍,你真的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庭來和我一起生活嗎?即使得到過這麼多肯定,他看向她的雙眼時仍飄忽著不確定。

他迷戀地看著對方散落在肩上打捲兒的金髮,乾淨深邃的灰色眼睛——天吶,裡面正下著雪,輕輕軟軟地落到紅牆琉璃瓦上。他是那麼害怕,真怕她的笑容會揮發,但也害怕她很快就要離開他的世界走向別處。

「你告訴我吧,我到底需要準備些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我究竟應該怎樣和你回到我的住處?」他輕輕地擁抱她,「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所需要的準備的全部——就是早安!」她用力地、熱情地回抱住他,笑著大聲地回答著,就像一陣疾風沖開了連綿的流雲,於是整個世界豁然明朗——我突然在那兒找到了一個我自己,還有一個他和她。

「早安,先生。」我放下筆,小聲地對自己說著。

END

文/川島由紀子、郁榕、酒德、木心

圖/網路

排版/郁榕

本次故事接龍舉辦於2018年2月14日-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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