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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槐花開香滿懷

槐花香槐花美

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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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梅:女,70後,荊門人。畢業於湖北農學院財會專業,現供職於荊門市圖書館。文學愛好者,2018年5月加入荊門市作家協會,有散文、詩歌作品諸見報端。座右銘:只問耕耘,不問收穫。

刺槐花香滿懷

文/陳梅

夜幕下的天鵝廣場霓虹燈閃爍、載歌載舞,熱鬧非凡。我正與眾人伴隨著音樂的節奏跳著廣場舞,忽然一股清新的、淡淡的、略有甘甜的清香隨風飄來,沁入心脾,這種香味就像遇見一位久未謀面的好友,讓我激動不已,左顧右盼,想去四處尋找,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她的姓名,也不知她居住在哪裡。

次日清晨去上班,走到土門巷口,一股時有時無的清香味再次在鼻翼翕動。越往前走,那香味越來越濃烈,尋香望去,呀,路右邊巍然挺立著一株高大的刺槐樹。這棵樹樹冠濃密,澄凈翠綠的樹葉中間夾雜著晶瑩的白,綠白相互映襯。那滿枝丫的白花開得燦爛而壯麗,一串串、一簇簇傲立在枝頭,花瓣卻又一穗穗地向下垂著。花朵小巧精緻,花型細長,花苞略帶淺綠,微風吹來,花枝招展,宛如穿著綠色裙裝的姑娘在輕盈地舞蹈。一陣驚喜,我跑過去擁抱槐樹,香氣愈發濃郁,只覺得身體和靈魂都熨帖起來。我大口呼吸了濃郁的花香,繼續向前走,花香稍淡了下來,不一會,香氣又再次濃烈起來,抬頭一看,路的盡頭也挺立著一株高大的刺槐樹。它們樹形相似,大小相近,就如一對夫妻在路的兩邊相守相望,相互守護,褐色的枝幹在向我訴說著它們經風歷雨、一起守望的歲月。我不由地想起舒婷的《致橡樹》里的一段話: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里。每一陣風過,我們都相互致意……

空氣中瀰漫著這股獨特的清香撲入五臟六腑,終究喚醒我沉睡的記憶,那是一直瀰漫在我童年的花香味,那種獨特的清香一直浸潤了我整個童年。

「洋槐五月釀瓊花,鬱郁清香醉萬家,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記得小時候,有一條馬路從我家門口穿過,路兩旁栽滿了刺槐樹,每年四月末五月初的時節,桃花、李花、油菜花均已謝幕,這時滿樹的槐花舉起了潔白輕盈的花朵來裝扮原野,村莊里四處都瀰漫著槐花的清香。

過去,每到槐花開的時節正是農村人稱為吊月的時候,在過去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遇上青黃不接,正是人們缺糧食的時候,而母親卻能用槐花制出各種槐花吃食,有槐花蒸菜,槐花餅等來填補我們饑渴的胃腸。那時和小夥伴們采槐花最讓我歡呼雀躍,有的拿著長竹竿綁著鐮刀,有的提著竹籃,爬樹的爬樹,用鐮刀鉤的鉤,捋花的捋花,一場分工合作好玩的遊戲開始了,摘的同時邊往嘴裡送。剛摘下來的槐花甜甜的,吃一串滿口生津。摘滿一籃子的槐花回到家,大人們會高興不已,然後炊煙四起,滿村莊飄逸著槐花吃食的香味,那香味自然也帶著陽光的味道和母親的柔情。

自我「鯉魚跳龍門」到城市生活,就極少再見到刺槐樹,但刺槐花的品質卻深深地印烙在我心中:那樸實的槐花啊,一串串低調羞澀悄悄盛開著,她沒有桃花的絢爛,沒有櫻花的熱烈,沒有牡丹的雍容,也沒有油菜花的耀眼;沒有人給與她關注和照料,她們生長在窮鄉僻壤、荒郊野外,溝壑旁,房前屋後,默默地經受著風吹日晒,霜打雨淋,頑強地生存著;在百花爭春,萬紫千紅時,她們不聲不響,不爭不妒。在百花零落時節,她默默貢獻出她的芬芳與嬌艷。如毛主席詩詞《卜運算元。詠梅》中所說:「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槐花的香味很特別,不像茉莉的幽香,不似桂花的醇香,槐花的香味甘甜淡雅、熱烈馥郁卻又使人不覺得厚膩;槐花不嬌媚,樸素的只有一身素白,白的純潔無瑕,花香素雅又清爽。極像江南水鄉走出來的素雅女子,乾淨利落、清香典雅。

我自以為我的母親就如槐花一樣,是一名淡淡的女子。

母親的兄弟姐妹很多,母親是老大,她自己還小,就肩負帶弟弟妹妹們的責任。聽外婆講,那時是集體工分制,外公擔任生產隊隊長,集體事多,他一心撲到生產隊上去了,而外婆白天要勞動,晚上還要開會學習,祖父祖母也早就不在人世,母親就幫忙帶著舅舅、姨媽們長大。

外公、外婆一共生了九個孩子,母親腳下還有二個弟弟妹妹,在那災荒年代沒有留住。母親比大舅大七八歲,母親跟我講:大舅剛出生那年,外公在生產隊忙,外婆在別的灣子開會,舅舅才幾個月大,餓了老是哭,母親在家怎麼也哄不住,沒辦法,只好背著舅舅出門去尋找外婆,那晚雖月亮當空,只有七八歲大,且瘦弱的母親背著哇哇大哭的舅舅,在高低不平、雜草叢生的田埂上走著,走著走著,發現前面有一隻大狗型的動物站在那裡,再一細看,眼睛竟然閃著幽幽的綠光。天啊!是狼啊!母親嚇得趕緊把舅舅放下來並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後把舅舅抱在懷裡悄悄往後退,悄悄地躲到田坎下,那隻狼沒咬母親和大舅,不知是母親躲得巧妙它沒看到,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我不敢妄自菲測一隻狼的心理,慶幸它放過了母親和大舅。

大舅帶大些了, 母親十歲了第一次坐進了學校的課堂,不過是牽著大舅,背著二舅,抱著三舅走進課堂的,據說在教室里幾個舅舅不是你哭就是他鬧,吵得無法上課,母親只好帶著舅舅們回家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走進學校大門。等三個舅舅帶大了,大姨又出生了,又幫忙帶大姨,所以母親最後成了扁擔倒下來不認識「一」字的文盲。又稍大一點,母親十四五歲,正逢修建漳河,因為外公是生產隊長,生產隊的事離不了他,母親便頂替外公上漳河工地。那次天還沒亮她就起床,就跟著隊里的阿姨叔叔走了一天到晚的路才走到漳河工地。在漳河工地一住就是幾個月,挑土方,肩膀常磨得鮮血直流,手腳磨出了厚厚的繭,稚嫩的身子經受不住高強度的勞動,母親只能在夜裡撫摸著傷痛的身體獨自流淚。

後來母親出嫁了,爺爺在採石場做事,在叔叔出生第九天時就因一次事故遇難了,奶奶一個人拉扯著四個孩子長大,家境一貧如洗。母親嫁過去後贍養年邁的奶奶,還供當時年幼的叔叔讀書,之後我們姐弟相繼出世。那是掙工分的年代,我們家兩個勞動力養活六個人,自然成了超支大戶。母親常餓著肚子白天帶著我們在生產隊勞動,晚上伺弄菜園。田間地頭,禾場草堆都是我們姐弟呆過的地方。在我記憶深處,常記得我一覺醒來,母親還在昏暗的油燈下忙碌。夏天,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母親拿著蒲扇在有節奏地搖著,為我們打扇以驅蚊扇涼……儘管母親的生活無比艱難困苦,她的臉上卻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從未見到母親臉上露出過愁苦。

想想童年的生活儘管物質極度匱乏,生活極度貧瘠,留存在我記憶深處的都是美好和快樂:春天抽茅氈、掐野月季的嫩莖、竹子開花(把竹子一端掏空戴上花)、摘槐花……夏天摘荷花、菱角、捉上水魚、捉螢火蟲……秋天田間地頭紅艷艷的野山楂……冬天玩雪滑冰……現在想起是多麼詩意的生活啊!皆因母親的樂觀、豁達,我雖生在那艱苦的時期,生活卻從沒在我心上留下過苦難的痕迹,留下的只是開心和幸福的時光。

又是一陣清風吹來,花瓣飄飄悠悠灑落下來,彷彿下了一地的槐花雨。在那微微顫動的花葉間、在那裊裊的清香里,我彷彿看見了母親憐愛、溫柔、與世無爭、無欲無求的眼睛,我沉醉其中,久久不願離去,天地間只剩下槐花的清香和燦爛的笑顏。

(圖片來自網路;通聯:荊門市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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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張永平 | 本期編輯: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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