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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暗黑少年,卻為中國孩子畫出了最治癒的童話



這是司馬推送的第 

760 

個與眾不同的人





你還記得,小時候最愛看的一本書是什麼嗎?





是《安徒生童話》《三國演義》,各種漫畫還是鄭淵潔?

聽說小時候喜歡看的書,隱藏著一個密碼,把密碼解開,就能知道你今天為什麼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我們未來的孩子們呢,他們要去讀什麼樣的故事?



有一個人,發現我們的孩子幾乎只能讀來自西方的故事,傳統的東西都快被扔掉了。於是啊,他從民俗傳說里,把年獸、小石獅、灶王爺、兔兒爺,通通請出來,請他們登上自己的「紙上劇場」,

為孩子們,展開了一個中國風的童話世界。









 



怎樣跟一個孩子解釋「大」和「小」?




大到像宇宙那麼浩渺,小到像一個人那樣微末。




這幾乎是一個哲學問題,然而熊亮用一隻小石獅子完美地做到了。你從未想到,一個孩子看的「圖畫書」,需要那樣精巧的構思,幽微的色彩,以及,你對天地萬物的理解。





後來被拍成動畫短片的《小石獅》




那還是2005年,


繪本的概念在國內幾乎還無人所知,

距離《小石獅》被無數出版社拒絕,過去了三年,


距離高二那年畫出《魯迅選集》也有了十幾年,


距離他作為中國第一名位插畫家,


進入國際安徒生獎短名單(決賽),


還有14年。








現在的熊亮,最自豪的,

可能還不是自己的繪畫作品,而是自己的女兒。



2018年5月30日,他轉發了一條關於繪本《大鳥的自行車房》的微博,說「這是我女兒畫的,偏愛。」後面跟上了一個齜牙笑的表情。




這本書的作者一欄,標註著:熊亮文,熊添竹繪。




這一次,爸爸寫文,女兒畫畫,兩個名字親密地排在一起,像一頭毛茸茸的大熊,背靠老樹,張開雙臂,抱住另一隻小小熊。


 




熊亮女兒繪畫的《大鳥的自行車房》



只要是見過熊亮的人,不管是不是臉盲症,大概都很容易把名字和臉掛上聯繫。




常年一頂滑雪帽,隨意地垂向後腦勺,下巴隱藏在一團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方形鬍鬚里——看上去蓬鬆柔軟,黑框眼鏡背後眼神明亮。




嗯,像是我們心目中給孩子畫繪本的人的樣子。就是一頭寬厚又可愛的大熊嘛!






他的作品,也像名字一樣,


來自山野,有股虎虎生風的粗野味。


比如《京劇貓》中的貓,


真的就是他在弄堂里見到的貓咪。


個個臉上有花紋,像是京劇中的角色。






在路邊泥塘撥弄半天,


熊亮找出一根藕王,


拍照後化身《一園青菜成了精》中的角色,


對白蘿蔔穩坐帝位非常不滿。







2002年,小小熊出生,像命運伸出他小小軟軟的手,把熊亮的人生,從原來的軌跡上,輕輕往外拉了一點點。




原來軌道上的熊亮,還不叫熊亮,叫熊暗。





化身熊暗時的作品




少年時代,他是課堂上那個悶聲不響的刺兒頭。老師在黑板上刷刷板書,他把臉埋在手臂里呼呼大睡。「老師以為我身體不好。」




白天,不是熊暗出沒的時間。他把所有青春時期的精力,都放在了漫漫長夜。




700多天,幾寸厚,差不多正好是課本大小,可以藏在書裡面,他畫出了一本《魯迅選集》。


 






這是一本幾乎不可能出版的書,像一塊擲向虛空的石頭,激不起水花,不能帶來肉眼可見的「回報」。因此,看起來傻。這種自發自覺的「傻」,在很多人看來,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不可思議了。




然而對熊暗來說,

畫畫,是像喝水吃飯一樣再自然

不過的

事。







沒有受過一天科班的教育,沒有像很多美院生一樣,支一個畫架,在畫室里對著石膏模型畫素描。




如果說美院生是經過了修剪枝葉、施肥、驅蟲的端莊樹苗,那熊暗就是自己從石頭縫裡,在南方的雨天一點點滋養出來的青苔。




「小時候在南方長大,書架上真的會長蘑菇。」南方晦暗潮濕的閣樓,是孕育熊暗的地方。也孕育出了大人覺得奇奇怪怪,但每次分享時,總能引起小孩子們咯咯笑的《梅雨怪》。故

事的主角是長在深山的梅雨怪,山中終年落雨,淅淅瀝瀝。







梅雨怪肩膀上冒出羊齒草,


腳脖子上長出蘑菇!







掌心爬上木耳,


一照鏡子,哎呀,牙齒縫裡都是青苔!







梅雨怪拿出一口鍋,


把身上這些東西摘吧摘吧,


洗洗乾淨,


煮成了一鍋湯。








9歲那年,熊暗擁有了完全屬於自己的,第一個完全獨立的畫室——一個閣樓。在那裡,王維的雪山空境、徐渭的墨葡萄、貫休的奇異羅漢像……堆堆疊疊,包圍住熊暗。為他營造出一個烏托邦。





他觀察他們的筆觸,想像他們的心境,一筆筆臨摹學習。其中最愛的,是顧愷之。他喜歡《洛神賦》,喜歡獨屬於中國文化中的靜謐與微妙,筆觸緩慢,若有若無,「他畫出了人物要看你又不看你的那個瞬間。」





顧愷之《洛神賦》局部


 


幾乎是在睡覺和畫畫中度過整個高中,熊暗也早早放棄了考大學。乘著市場經濟的浪潮,他去了深圳,一做貿易就是十年。如果換做別人,這可能是一個腰纏萬貫的下海成功勵志實例。




然而,熊暗心中,那個在閣樓悶頭作畫的少年,始終未死。




27歲,他關掉公司,離開貿易行業,他又重新面對畫紙,

有很多年,西方文化對他影響很深。所以

第一本出山作品,是《卡夫卡》。




然而,最初臨摹的,在燈下看了一宿的,那些古代藝術家的一筆一畫,也還沒死。





熊亮在台灣淘到的《楚辭》,圖源自:新視線




2000年,世紀之交,因為一個給動畫片做考察的公差,熊暗去了泉州。




他鑽進一個冷寂的木偶博物館,這博物館沒什麼人來,可能這麼多年,只有一些誤闖的人,和這些收集民間素材的奇怪年輕人光顧。頭頂的電燈泡滋滋作響,忽明忽暗,組成展覽櫃的玻璃裡頭都是螺紋和氣泡,到處是灰塵,隔著這模模糊糊的玻璃,裡頭的木偶把熊暗震住了。




面孔像大片起伏的波浪,眼睛藏在陰影里,「那是從非常劇烈誇張的表情中凝固下來的。」西方的現代藝術很多都是有基督教源頭的,

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從我們的傳統中去挖掘、復活一些東西呢?




這個疑問,扎進熊暗

心底。





熊亮和木偶畫冊




2002年,女兒的出生,堅定了熊亮創作中國底色的繪本的決心。不能讓女兒長大,卻只有西方的繪本可以看。而自己以前的風格太過晦暗,不適合兒童,於是,

熊暗,正式轉變為熊

亮。







在做《卡夫卡》的時候,大家都覺得熊亮先鋒,酷,但是當他扎進傳統後,很多原來一起玩的朋友,開始覺得他很「土」。




不過這倒也不能怪那些人,畢竟能把「傳統的」玩得很酷,這件事,太難。




在他之前,二十四節氣,是手機日曆上可有可無的一條提醒,是當初硬生生背下來的二十四節氣歌。和背誦元素周期表沒太多分別,一個個方正的漢語辭彙從嘴唇往外蹦,有幾個孩子能從這詞語間體會到「花重錦官「,聽得到「一雷驚蟄」,聞得到穀雨牡丹?




破天荒,存在了2000多年的二十四節氣,從古書上一躍而下,幻化成一個個隨季節變動的泥土人兒。

在和小朋友互動的時候,他讓孩子們把自己想像成泥土本身,代入感,來了。







在用全身的細胞去感受一陣雷,


想像一顆種子,


落在自己的身體里,


快要發芽。







秋天來臨時,


想像白天漸漸變短,


身上的肌膚在早晨,


凝了一層露水。







二十四節氣系列,被熊亮比作三十歲的女性。而這兩年出版的《和風一起散步》,在他心目中則是十二歲的少女。





「有一次幫女兒抄作業(對,抄作業,笑),讀到蘇東坡《記承天寺夜遊》中夜見張懷民的故事,突然覺得其實抄一遍這些詩詞對記憶可能也沒什麼幫助,但如果能把場景想像出來,將會非常有趣。」




竹柏,月光,山石,熊亮想把這些古詩文中的美好景象用繪本來呈現。而首先落於紙上的,則是《風賦》中的「風」。






知乎上有一個問題,「有哪些讓你渾身顫抖、無法自拔,慶幸讀到的好書?」




繪本迷@棲逸捧出了這本《和風一起散步》,同時重複了標題中的「渾身顫抖」「無法自拔」,並且,在句末用上了足足20個感嘆號。







「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苹之末」這樣成年人都覺得拗口的句子,被熊亮輕輕巧巧地用風、小木客(百年未被砍伐的森林中誕生的精靈)和一群山野中的朋友,他們之間發生的一系列好玩的故事講述。







怎麼讓孩子感受到風呢?


看看這群鳥類,從不動如山到亂作一團,


沒有用線條畫風,風就來啦!








在熊亮看來,做孩子的繪本,最重要的是放下「自己」。




後來他在大學教授繪本時,感覺最困難的不是技巧、方法,畢竟對於成年人來說,用扳手擰螺絲,用鑰匙開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些技巧性的東西是我們一直在學習的。




但是如果要做兒童繪本,怎麼進入孩子的世界觀,用他們的眼睛去看世界,用他們的耳朵去聽世界,用他們的手去觸摸世界,對很多接受了多年美術訓練的人來說,卻是難上加難。


 


要怎麼重新成為一個孩子?




首先,要活得像個孩子。


 





在創作方法上,


熊亮就不是那種卯足了勁兒,


做好日程表的創作者,


他喜歡和朋友聊天,


晚風裡漫步,


等待故事自己到來。


也會收集來自各國的陀螺,


讓陀螺旋轉的時候,


他樂得像個小孩。





圖源:新視線




創作《和風一起散步》時,


他重新離開以前的創作手法。


一切歸零。


絹為載體,


礦物顏料為色彩,


從敦煌那裡「偷」一點綠。


空白的部分,


是為了讓空氣流動。







創作這本書時,


他在加拿大朋友家的閣樓中創作,


每天和朋友一起在菜園中採摘果蔬,


於是這些植物自然而然地被他放進故事。


重要的不是植物來自哪裡,


而是

讓孩子們重新體會到,


古人那種和自然親近,


物我合一的狀態。


 




在一場分享會上,熊亮打了一個比喻,我們成年人在讀書時候,把書捧著,眼睛距離書頁30厘米,我們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來閱讀的。但是孩子,熊亮把臉整個貼近書頁,耳朵好像要聽繪本中那些角色發出來的聲音,摩挲,翻頁,他說,孩子就是這樣全情投入地去讀書的。




從前的中國繪本,更多的是一種以大人身份出發的,強行說教;熊亮則選擇通過豐富的細節,讓孩子自己去感知,自己去領悟。


 


比如這本熊亮2002年創作的《小石獅》。一開始出場的石獅子,聲明自己是這個小鎮的守護神,姿勢威嚴,看上去確實很神氣。







我是整個小鎮唯一的石獅子。


哇,石獅子的臉比月亮還大耶!







唯一的守護神,


這一次,他的臉足足把整個畫面撐滿。


讓讀者感受到他分量十足的存在感。







可是下一個畫面一轉,


原來石獅子的個頭,比貓咪還小。


拿著煙斗的老人,正親昵地用手撫摸石獅子。







這裡,熊亮把「大」和「小」的概念,用畫面表現出來了。


比如,年紀比最老的老人還大,


為了讓孩子直觀感受,這裡的石獅子,也大了一些。







大家都愛我,過年的時候,也不會忘了我。


紅帽子,紅色春聯,


這裡畫出了情感的「大」。







走夜路的孩子看到我就會安心。


這裡的石獅子,


從安全感上來表現,


又變得很大了!







老人家撫摸著我的頭嘆氣,


想起了童年的時光。


和歲月比起來,


石獅子又小了。







 而我記得鎮上,


所有的人,


所有的事。


雖然隨著時間流逝,


年輕人們,


都一個個離開了小鎮。







用繪畫語言上的大和小,


熊亮畫出了一座石獅子眼中,


讓人眷戀的故鄉。


故鄉是什麼?


沒有名詞解釋,


孩子看了,就懂了。






閩南話版的動畫《石獅子》




了不起的繪本究竟是什麼呢?




曾經有人說,繪本里藏著我們的鄉愁。




這鄉愁,可以是我們對古代山水植物風物的眷戀,對詩文、繪畫中那個自然、美麗的古中國的鄉愁。




也可以是我們對自己童年的鄉愁,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在閱讀一本好的繪本的時候,他都拋下了大腦中那些條條框框,面對這個世界,重新變成一個孩子。




「我現在常常想一件事兒,想得感覺美美的。就是很多很多年後,等我女兒添添的孩子長大了,我帶著外孫子一起去後海。那個時候正在過中秋節,人們在後海賞月,隨處可見的、還有人們所談的,都是關於中秋的故事和典故。」





參考資料:


站酷:《熊亮: 中國繪本,現在正青春》


一席·熊亮演講《墨水敘述生活》


魔法童書會·張弘:《

熊亮!今天!九歲開始在閣樓上畫畫,他會摘得國際安徒生獎嗎?》


感謝熊亮老師授權使用圖片,版權歸其所有:)




當年的六一節晚上,


你手上捧著的是什麼心愛的書呢?


或者你又準備在明天給孩子讀什麼書呢?


留言區告訴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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