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里有LAND的地方 02

最新 06-02

大家好，我是所長bibabo。從初冬到盛夏，久遠到彷彿上個世紀的冰島之行，終於給我寫完了。在那個初冬到來前，飛馳在環海公路，迎著霧靄、極光和海風，當面和它告白。這大概是一篇持續5分鐘左右的隨筆。

攝影文字 / bibabo

01 / 極光

在雷克雅未克和偶遇的朋友聚餐。喝懵。忘了誰提議說去看極光，依稀記得那天爆發指數少到可憐，就這樣被夫人載著一路搖搖晃晃，就美劇那種拋屍荒野命懸一線的感覺。最後，兩車人停在了一個漆黑的地方，車外冷風賜我一個激靈。

「有了誒！」鄰車朋友驚呼。我哈欠連連支好腳架，定格一張瞬間清醒到120%。

不得了！是極光本光！

其實肉眼看，極光像是老天爺抽的煙，是淡淡的五十度灰。在這種爆發指數不高、天氣也不算晴朗的日子，能用相機拍到極光真的是感動到噴鼻涕。要知道我倆在芬蘭一連兩天去追極光，爬山下海的，結果一無所獲。而在冰島第一天，「一生一次的極光」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光臨。

冰島，看你那麼冷艷，還算有點良心！

每天我們都在抱怨白天的短暫，初冬天黑得比想像早，很快就能在地平線看到柔軟的藍和曖昧的粉，揉成任何製圖軟體都無法重現的漸變；而破曉時刻，沉重的天空被撕開金黃色的口子，lava地貌的那些小疙瘩被逐一喚醒。

冰島的一切都在天邊靜靜地發生，你愛曇花一現的奇觀，還是稀鬆平常的柔軟，它都一股腦兒丟給你。看或不看由你，有時候你只是一腳油門奔著執念而去，但是美好的人總是在半路停留下來，溫和地注視不曾被期待的角落。

02 / Easy Come Easy Go

冰島是我們去芬蘭簽證處前一晚臨時騰挪出來的行程。所以，雖然念想了那裡很多年，但好像有種隨便走到哪就算數的無所謂。從西邊的雷克雅未克開始，我們自駕一路向東。遙想幾年前在紐西蘭去特卡波湖的路上，一路拍一路走，半夜12點我們還磨蹭在找路的過程上。仔細想來，這樣旅行遲早神經衰弱，所以這次有個規矩，興趣點事先收藏在了地圖上，定好住宿點，點與點之間行車不能超過2小時，一天篩選驗線1到2個景點。

沒有比冰島更適合自駕的國家了（對，紐西蘭我也是這麼說的，管我）。和中國一樣的左舵，繞島一圈的一號公路串起了幾乎所有的景點。體貼的google maps甚至會幫你標註好了所有景點的最佳拍攝位置，一個禮拜的時間，從雷克雅未克出發，維克，霍芬，最後原路返回雷市。

要看瀑布的話，我們這條南線已經足夠。

塞里雅蘭瀑布( Seljalandsfoss)是大部分旅人的第一站，允許無人機飛行，時間充裕的話你還可以鑽到瀑布背面的岩洞，小心風，因為很快你就會被吹成落湯雞。在那裡碰到老外用中文和我們介紹「大疆」，印尼來的朋友還向我們求助無人機的問題，想來沾了民族品牌的光，中國臉在無人機上真的可能算是個權威，有點小竊喜。

斯科加瀑布( Skogafoss)是冰島個子最高的瀑布之一，可以爬到頂端，禁止無人機飛行，不過你可以在腳下的溪流里拍慢門。哦對了，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雙層彩虹。我們在這個瀑布旁吃了此生最好吃的漢堡。

塞里雅蘭瀑布 / 斯科加瀑布

布魯爾瀑布( Bruarfoss)藏得很深，是我們此行最小眾的景點。單程徒步4公里才找到它，一路上穿過平原和樹叢循聲而去。不得不感慨造物的神奇，落差之間，河流被分割成幾千條細流。

黃金瀑布(Gullfoss)是冰島的看板之一，別人家瀑布都是高處掉下來算數，它偏偏要湧入一座峽谷。只是天色已晚遠觀了一會兒，還把它拍小了。這倆都在黃金圈附近，早出晚歸的話能順利攻略掉。

布魯爾瀑布 / 黃金瀑布

我們其實還有很多瀑布想去，比如在行程中遺漏的魔鬼瀑布，北線乃至冰島最壯觀的眾神瀑布……也就想想，哪能那麼貪心，把每一次旅行都過成攻略模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03 / 菲林

身邊有幾位能把旅行變成時裝周的朋友，比如客串過的@大官任。你想，都花那麼多銀子去那麼遠，社交網站tag都要加一百個了，不拍幾套時尚大片感覺完全不能興風作浪。只怪自己天生怕冷，為了續命，滿滿一箱子的防寒衣物，剩下還要扛拍攝器材，本來就稀疏的時尚細菌是真心沒有空位了。

有必要來一個掉粉時刻，請看所長變村長。

我必須承認，自己是個俗人。就在芬蘭飛冰島前，決定稍微拯救下這次沒有全力以赴的時尚。也就是在芬蘭的羅瓦涅米，我們走了大半個小鎮終於摸到一家大型超市，在一水兒的快銷品牌中，夫人發現了一件很適合我的外套，最刺激的是這其實是件女裝。是的，這件韓劇風外套是件標準的女裝，XLL號。

畢竟旅行不是找虐，大冬天的，時尚這種東西適可而止就可以了。或者呢，拿一張禦寒的毯子那麼一裹，我是不會告訴你波西米亞的外殼，裡面是保暖內衣和加絨的衝鋒衣。

當然，羞恥心和求生欲絕不會讓我在初冬的北歐全果，冰天雪地脫到只剩單衣，也算是任性和保守的一個妥協。在索爾黑馬冰川和鑽石沙灘，畫面以外是全副武裝的旅人。脫掉兩層外套的瞬間，海風放肆地從袖口領口鑽進來，沒被冰過，怎能算來過冰島——這比影像的定格更讓人難忘。

04 / Letting Go

其實，唯美夢幻的鑽石海灘，是背後的冰川給這個星球的離別信。氣候變暖，冰川在以日計算的速度消融，水流帶著冰塊擱淺到入海口的黑色沙灘上。它們中有的榮歸大海，有的就在此歸宿。人來人往，它們用冰冷的身體迎接四方激動的遊客。誰都懼怕死亡和消逝，所以「鑽石」是給它們生命最後時刻的犒賞。

次日我們從霍芬回雷市，又一次路過這裡，驚喜地發現了鑽石沙灘的新陳代謝。一夜沖刷，那些髒兮兮的冰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通透、耀眼、碩大的新冰塊。天光剛亮，沙灘上還沒有遊客的影子。我們意外得像兩百斤的孩子，又一次沖了下去，圍著那些彷彿剛剛拆包的冰塊，又抱又摸。

喲西，代表地球人給你們一個泳抱。

05 / 生鏽遊樂場

維克鎮附近的飛機殘骸，沒有接駁車，沒有售票處，沒有像樣的石板路，沒有信號，沒有路燈，no nothing。即使這樣，它還是像磁鐵一樣吸引各國遊客。單程步行半小時，就為了看一架廢鐵，這樣的「景點」你可能會激動到找消協投訴，但在冷艷的冰島，這是常態，而且天經地義。

沿著地上的壓痕和黃色路標，徑直穿過這片廣袤的黑沙沖積平原，殘骸就躺在海邊的低洼處。這裡甚至沒有一塊向你介紹戰爭殘酷和生還奇蹟的石碑。就這種「愛來不來」的孤傲和原始的粗獷，讓你深深著迷。我們都習慣於精心設計和刻意雕琢的景象，而這裡原始得像被時間遺忘。

也像是一場暗黑的篝火晚會，大家樂此不疲圍著殘骸忙碌地拍照。遠處幾位外國友人一直靜靜地坐著，想來，他們是不願意和其他人搶地盤。而更多人，入了其他人的畫面，等待見縫插針搶佔最佳機位，爬上殘骸拍攝經典的航拍鏡頭……在我們的血液里，「怕吃虧」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而這些老外的傻，反而也挺可愛的。

我們在夜色中點亮手機摸黑返回停車場。一路上，還不斷遇到往殘骸方向逆行的旅人。冰島冰冷原始的表象，其實頑皮得像個孩子。

06 / 謎

我覺得冰島仙不仙，風有很大關係。有天早晨一從雷克雅未克路狂奔去維克，窗外天光漸漸亮起，霧靄還沒捨得散去，冰島半夢半醒糊裡糊塗。無風的時刻，茫茫不知前路。說來很巧，寫這段文字時，播放器正好是孫燕姿的《風衣》——MV就在在這裡取景。其實我沒看懂，但如果一往無前在旅行中任性地愛一次等一次，會不會太悲壯了。

風起，雲開霧散，風在LAVA地貌的綠色地毯上改變著雲的形狀。無風時，那些綠色疙瘩安靜地可怕，彷彿隨時會有外星生物冒出來；有風時，我在想會不會也有千尋在某個轉角尋找父母的下落，然後被神明神隱。

說到風，朋友嚴重提醒，要小心維克鎮附近Dyrholaey懸崖的風。

我想，哪怕世界末日也要去。因為這是我最早被種草的冰島景點，Justin Bieber的《Promise》封面就在這裡拍攝的。對他的人和歌毫不感冒，封面中他面朝大海，海岸線向著地平線延伸，留下一個執著的背影。出發前我用ins找到網友定的坐標，複製進了google maps。

紅屋頂是一個燈塔，據說也是個天價的民宿。我的拍攝點就在它邊上。現場比對後，比伯的封面拍攝點其實是在安全繩以外。我們到的當天風力相對收斂，但我還是在旁邊游步道上先拍了一張，然後把自己P到封面的位置。

撞大運，在無風的下午抵達這個至今無法發音的峽谷Fjaerárgljúfur，破例用一整塊電池把無人機升到了400米的空中。30多層樓高的懸崖，蜿蜒2公里，從峽谷正面看崖體像是掛在溪流上的綠色幕布；而高空俯瞰，它們被扁平成了類似羽毛的紋路——怪不得有人把這個冰河世紀誕生的峽谷翻譯成「羽毛河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