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帝國時代，女孩子的生活豐富多彩，遠比我們現代想像的浪漫

原標題：在大秦帝國時代，女孩子的生活豐富多彩，遠比我們現代想像的浪漫

一提起秦國的女性，人們總會條件反射般想到女漢子或者豪放女。也難怪，《商君書》就寫到：守城戰時，城中的壯年女子也要參與運糧草、修工事等後勤工作（「壯女之軍，使盛食、負壘，陳而待令」）；賈誼還描寫過，秦國兒媳都抱著孩子餵奶，與公公一同伸開腿坐著；婆媳之間一不高興，就「反唇而相稽」（「反唇相譏」的出處）。

事實上，秦國女性遠不是這樣臉譜化的形象。

出土秦簡中就有一位秦國女性寫的情書，頗有文藝范兒。女生叫「牽」，書信是寫給一位「公子」的。在信中，「牽」顯得十分幽怨，稱自己「心中不樂，為此悲書」；自覺卑微得配不上對方，又指責「公子」十分「不仁」：「牽非敢必望公子之愛，牽直為公子不仁也」；「公子縱不愛牽之身，獨不懷乎？」（公子就算不愛「牽」這個人，也不肯可憐可憐我嗎？）

她還擔心「公子」移情別戀，叮囑他從軍後不許沾花惹草，跟「嫠[lí]女」（寡婦）套近乎；有時她又顯得很豪放，聲稱要把自己的貼身小裙送給他作紀念，還聲稱要送他五百錢，病表示：「吾富最天下，壽過彭祖」。

最能顯示她的文藝氣質的，還要數情書中的很多詩句：

南山有鳥，北山置羅。念思公子，毋奈遠道何？

朝樹梌樟，夕楬其英。不仁先死，仁者百嘗。

有蟲西蜚，翹搖其羽。一歸西行，不知極所。

……

這封情書後來流傳了下來，考古學家將其稱之為《公子從軍》，屬於《北大藏秦簡》的一部分，研究者普遍認為它只是文學作品，並非真正的書信。不過它足以證明秦國同樣不乏女文青，此外，所謂官府禁《詩》《書》，並不像人們想像得那樣徹底，否則無以解釋信中那些頗有《詩經》味道的句子。

不過，儘管戀愛相對自由，當時的婚姻依舊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父親往往會對女兒的婚姻起決定性作用。呂后嫁給劉邦就是個著名例子，她父親呂公宴請賓客時，看中了劉邦，居然當場決定將女兒嫁他。呂媼對此大為光火，呂公還說，這不是你們女人家能懂的。結果呂雉之前連劉邦的面都沒見到，就嫁給了他。

好在，假如勇於抗爭，當時的女性也能部分擁有婚姻自主權，這方面的代表要數魏公子張耳的婚姻。他妻子貌美且富裕，原先的丈夫卻只是「庸奴」（傭工），後來她逃婚到父親一位門客的家中寄宿。這位門客鼓動她考慮張耳，她還真言聽計從，嫁給了這位鳳凰男。

在這個故事中，張耳妻不僅決定了自己的第二次婚姻，甚至第一次婚姻也很可能是心血來潮下自主選擇的，因為很難想像她有錢的父親會樂意女兒嫁給一個長工，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呂公那樣的眼光。此後張耳妻還逃婚、「休夫」，又自主決定了第二次出嫁，頗有點新女性的作風了。

當時的女性之所以不像後世那樣受到束縛，主要原因就是經濟獨立。她們和男性一樣從事各種生產工作，劉邦在縣裡當差的時候，呂后就得下地耕種；劉邦也經常在王媼、武負（有人認為是「婦」）兩位女老闆開的酒店裡喝霸王酒，顯然當時還有從商的女性；有時候打仗到了緊要關頭，女性也同樣要運輸糧草、修建工事。

不過她們最普遍的工作還是紡織。著名的「三從四德」中，「四德」就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婦功」就是這類活計。

先秦時期的不少名人軼事中，他們的母親妻子出場時都與織機相伴。孟子小時候放學回家，媽媽正在織布，聽說他沒好好學習，氣得當場剪斷了布，這就是「孟母斷織」的故事；樂羊的妻子同樣拿「斷織」打比方，勸遊學回來的丈夫不要半途而廢；曾參的媽媽本來知道兒子品行優良，在家織布時聽到外面總有人喊「曾參殺人了」，還是害怕得把手中的梭子一丟，翻牆逃跑了（老太太真好身手），這就是「曾母投杼[zhù]」；吳起讓某任妻子給自己織腰帶，不想長度比要求的短了一些，讓她去改也沒改好，這位有著強迫症傾向的名將索性把她休了。

有各種工作機會，也使當時的女性普遍財產獨立。秦國《法律答問》就有兩條記載：丈夫有罪被妻子告發，她陪嫁的奴婢、衣物就不必被沒收；妻子有罪，她陪嫁的奴婢、衣物才給丈夫，潛台詞顯然是，在一般的秦人家庭中，兩口子的財產平時是各自獨立的，一方犯法之後才會發生轉移。

這種情況下，只要家裡有錢、自己條件好，就算離婚甚至喪偶也並非大不了。除了張耳妻，陳平的妻子身世也極為坎坷傳奇：她爺爺張負是陽武縣的富戶，她本人連嫁五次，五任丈夫都相繼去世，從此沒人再敢娶她。這時張負看上了陳平，想讓他成為孫女的新老公，女孩的父親（張負之子）張仲還嫌陳平窮，十分反對，最後這第六次婚姻總算沒出意外。顯然，「有恆產者有恆心」的定律同樣在此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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