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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酒桌,粗礪的溫柔——沉悼《芙蓉》主編龔湘海

文學是一種慢,慢慢你就知道了

2018年3月15日,著名詩人、湖南文藝出版社副社長、大型文學期刊《芙蓉》主編龔湘海因病而故,享年54歲。

悲傷的酒桌,粗礪的溫柔

——悼龔湘海兄

文|袁復生

來上海後,我有一個習慣——為了周一早上的會議,我盡量謝絕了周日夜晚的酒局邀約。

在車上,在朋友圈,看到了台灣詩人洛夫去世的消息,洛夫祖籍湖南,與我長沙的親友多有交往,我2005年在廣州的時候,編選台灣詩歌散文名家朗誦作品,很喜歡他的那首《邊界望鄉》,輕重之間語言的質感,情感的積澱與飄逸細節的交錯,都給了初學寫詩的我,一種強大的震撼。這首關於落馬洲的詩歌,是徐濤老師的朗誦,他也甚為喜歡這首來自落馬洲的詩歌,尤其是那句「故國的泥土,伸手可及/但我抓回來的仍是一掌冷霧」。

正好我們一個大多來自湖南兄弟微信群「一周一詩」在討論這個事情。隨手往上翻一翻聊天記錄,竟然看到一篇文章《憶湘海》,作者劉克邦,並不熟悉,還以為應該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湘海兄。

打開一看,更是有些傻眼,這裡面寫的就是我多年熟悉的龔湘海兄。

看完整篇文章,一下楞住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處理完今天的工作,到了下班時間,再問幾位湘海兄任職的湖南文藝出版社的老朋友,證實了這個消息。3月19日,剛開完追悼會。

因為工作的關係,湘海與我當年,有一些交往,但私人往來並不是太多,可以說是君子清淡之交。但他老兄的去世,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個平地驚雷。

湘海是一個文學編輯,但在我的第一印象之中,他與其他的文學編輯很是不同,看上去像是從《水滸傳》里走出來的人,身材粗壯,手掌很厚,面相黝黑,笑聲更是能穿牆震瓦,他迎面走過來,和你親熱地一擁抱,好比一個江湖大佬,給了你親切的壓迫感。

所以我最開始見他,是很謹慎的,那是2006年,我才24歲,剛從廣州回到長沙,試圖以「銳利的角度顛覆閱讀觀點產品」,湘海兄是湖南文藝出版社領導,《芙蓉》雜誌主編,正是那種我要保持距離的出版人,因為我想要做的是獨立書評,甚至少不了批評性的書評,如何呈現獨立性,首先拿距離最近的出版商試試唄,如果私交太好,都成了兄弟,那還有什麼好做的?儘管當時我所任職的《瀟湘晨報》與湖南文藝出版社同屬湖南出版集團。

一個革命性的變化,出現在2008年的時候。有一次湘海兄給我打電話,作為責任編輯,他邀請我參加一個益陽作家的作品研討會。一開始,我年輕氣盛地以為,這應該就是一個政府扶持的鄉土文人的跑過場的會,不以為然的我提出要求:先看看稿子,再決定是否參加和報道。很快,湘海兄發來了稿子,我連夜讀完。和他說,我一定參加,並且要求發言。

那天,應該是益陽作家曹旦昇一生的高光時刻,雖然他的小說《白吟浪》還沒有出版,但研討會上的認真程度,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期。曹旦昇進來的時候,誠懇中帶著一些恍惚,那恍惚不知道是酒意,還是生活擠壓所帶來的習慣,我隔著遠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得到曹旦昇身上那種落魄氣息與抵抗的倔強。說起來,他還是我的一位校友,少年時代即有文名,堪稱益陽的馬爾克斯,發表過《魔桿》《魔杖》《魔罾》等洞庭湖系列小說,取名為「魔」,因為他一輩子只愛加西亞·馬爾克斯。後來被送至武漢大學中文系作家班,很多著名作家都來自這個班,比如池莉、方方,還有老校長記憶中的「袁厚春、劉亞洲、文新國、熊召政、水運憲、哲夫、野夫、陳世旭、陳松葉、高爾品、 王英琦、袁婷婷、嘵劍、李延國、譚元亨、周百義、徐鋒、馬建勛、胡發雲、朱秀海、羅辰生……」按理說,曹旦昇可以藉助這個圈子進入到一個更好的「文學場域」之中,遺憾的是,曹旦昇最後回到了益陽教育電視台,此後彷彿在文學界消失了一般,許多人以為,他只是一個悲傷得一無所有的落魄者。在他的一個文學創作班的室友裴建平文章中這樣寫道:「在一般人眼裡,旦昇嗜酒如命,憤世嫉俗,愛什麼恨什麼一概寫在臉上,身上似乎有一股江湖匪氣。其實,在他堅硬的外殼之下,卻有著比任何人都柔軟的內心。記得有一次,一幫文學朋友跟他一起去南縣三仙湖。車沿著南茅運河行走,大家嘻嘻嚷嚷,這時,一直望著車窗外的旦昇忽然號啕大哭起來。我們坐的是班車,一車男男女女都扭頭驚詫地望著他,誰也不知道是什麼觸及到了這個粗糙男人的傷心之處。他年幼的兒子因病去世後,旦昇變得更加脆弱,我們在一起交談、散步,或者喝酒,旦昇常常毫無徵兆地失聲痛哭。」

然而,在那次的《白吟浪》的研討會上,曹旦昇在精神上,在文學場,復活了。

他寫的洞庭湖,給了我這個丘陵地帶成長的邵陽伢子一種靈魂上的刺激,沒有想到巨浪中的洞庭湖,沒有想到悲歡到骨髓的湖民的命運,沒有想到強悍到極致的生命力量。文筆自然有些許蕪雜或者用力過猛之處,但那種基於大江大湖,來源於閃電天空的能量,擊中了所有的人。

王躍文說曹旦昇「筆下的洞庭湖好比威力無邊的神,能叫萬物毀滅,又叫萬物重生。」

讓曹旦昇重生的操盤手,正是龔湘海先生。

在我們熟悉的湖南作家中,有技巧的作者不在少數,但有能量的作品,卻是稀缺的。儘管如此,我還是聽聞此書的出版,又有不少波折,出版之後,也並未如我期待一樣掀起一輪新的熱議,沒有收穫更大的世俗聲名。但他在我心中,是代表一個文學時代背影的標識性的作品。理解洞庭湖,理解那一代文學創作者,理解奇異的世界文學的力量傳遞,《白吟浪》是繞不開的一本小說。

2017年,我在朋友圈看到曹旦昇遭遇車禍去世的消息,甚為震驚。第一時間找湘海兄求證,原來是真的,而且十分慘烈,一輛車直接撞碎了62歲的曹旦昇的頭顱,這位因為愛子早逝,一生為情所困,一生要與生活的困境搏鬥的寫作者,用如此方式告別人間,令人唏噓。

而想不到,喚醒他,復活他靈魂,溫暖他情感,自然少不了一醉方休的陪伴的湘海兄,也在一年之後,在一次酒局之後,也離開了我們。

湘海兄作為資深的文學編輯,一生編輯過無數名家的作品,與我密切相關的,還有一位獨特的作者,山西作家曹乃謙先生。

2007年,我在重慶與朋友採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的曹乃謙老師,我們幾個後生陪他在一個光線暗淡的餐廳包房邊喝邊聊,聊得盡興,曹老師當著夫人的面,說起了一段往事,他年輕的時候寫的一封情書,就是我們湖南的女孩,我當時開玩笑說,曹老師,我乾脆給你發一個「尋人啟事」,看看當年的故友還在不在,如果在,我們邀一個飯局。然後把採訪本和筆遞給了他,他提筆真寫了一個。然後他說:「小古,我其實寫了一個中篇小說,叫《魚翔淺底》,就是這個故事,還沒發表。」我當即說,交給我吧,我找《芙蓉》雜誌,編輯季亞婭和主編龔湘海都是我朋友。回到長沙,採訪稿見報之後,我給曹先生寄了一份,2007年5月23日,很快收到了他的郵件:

小古:

樣報收到。讓我大笑不止,老弟還真的給把「尋人啟事」給登出來了,還做了解說。

那我就把乾脆把《魚翔淺底》發給你,請你轉給《芙蓉》(不知我把刊名說對了沒有,就是那個湖南的大型文學雙月刊)雜誌社。

麻煩你了。

祝一切都好!

乃謙

因為《魚翔淺底》這個中篇小說的發表,湘海兄也與曹乃謙先生結緣聯繫上了。湘海專程去了一趟大同,時隔幾年,曹老師作品的版權到期,悉數交給了湖南文藝出版社,那一次曹老師帶著夫人來到了長沙,湘海兄陪他們要去湘西,在長沙駐留的時候,特意叫我作陪,可惜曹老師因為中風還是什麼原因,不喝酒了,只有我和湘海兄主喝。

曹乃謙先生那幾年確實很火,表面上看,媒體選的傳播點是他與諾貝爾文學獎評委馬悅然先生及夫人陳文芬女士的友情,馬悅然親自要翻譯他的作品。但在我看來,最核心的原因還是他作品本身的力量,曹乃謙的寫作凝練於痛苦,聚焦於家國的巨大痛點,即大饑荒時代的山西農村,但他的高明之處,不僅寫了食慾對於饑荒時代人們的折磨,也寫了性慾對於大匱乏的人群的磨損與絕望,他的《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我覺得是一部巨作,令人榮幸的是,他台灣版的著作還收錄了我那篇對他的訪談作為後記。

我想,閱文無數的湘海兄,能夠堅持多年,最終一舉拿下曹先生幾乎全部的作品版權,更多的也是因為對作品本身的力量的一種深刻認同。

一個面相如此粗糲的湘海兄,有時候也會流露出一面憂傷的時候。

2008年汶川大地震,著名攝影師、《瀟湘晨報》的視覺總監嚴志剛先生,去了災區,拍攝了一組催人腸碎的照片,那些在地震中逝去的學生,每個人只有一個小小的墳堆,墓碑完全來不及製作,姓名也寫不上,只有一塊紅磚,用筆寫下了編號。嚴志剛這組照片,整版刊發在瀟湘晨報,好像是半夜,看到這組照片的湘海兄給我打來電話,對我說:復生,我們《芙蓉》以前很少刊發照片,但這次,我想破例一下,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攝影師,授權我們雜誌發表一下?然後,他很不好意思地說,《芙蓉》稿費低,讓嚴師傅別介意。言語之中,很多少見的感傷與哽咽。

逝者如斯夫,告別雖然哀傷,但有時候懷想起往事,一樁一樁清晰地回到面前,似乎又能感知到生命、友情、酣暢、迷離這些不同的生命場景帶給我們豐富的感受與力量。

在告別龔湘海兄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他很早在朋友圈發的一張照片,他非常憨厚地站在嶽麓山上留影,說有很多年沒有這麼輕鬆了,這張照片讓我非常奇異地想起了一隻鶴的感覺,那是隱藏在他粗糲肉身之中的一個少年。我在一篇出版媒體看到,對他的另一面的介紹:龔湘海在青春時代,是知名校園詩人,長發及肩。大學剛畢業那會,更是「瘋狂」。喝點小酒,飆點車(摩托),一次次從湘江東岸飆車到西岸,看最快需要幾分鐘。有天晚上十一二點,他從海員俱樂部飆到溁灣鎮,花了一分鐘。他的長髮,是1989年剪掉的。1990年回到社裡,「讀書越多,人越謙虛。」

我的詩友張弓長有本詩集,名為《一個手裡有槍的人應保持謙遜》。一個有力量的人,能看到力量、挖掘力量的人,想必也是如此,就像多年以後的湘海兄一樣。

再見,仙鶴。再見,湘海兄。

2018年3月19日

於上海動物園大樹下

見到龔湘海,是在他的辦公室。除了電腦和書之外,他的辦公桌上擺放更多的是正在篩選的稿件。每天,他都要大量閱讀全國各地的來稿,一篇篇反覆揣摩推敲,從中選出最好的作品。他把自己比喻為「一個淘金者」,使命是「不斷推出有分量的精品力作,把一些文學新人『力捧』出來」。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在做編輯工作。這未免讓人覺得乏味,但若與這個神采飛揚、頭髮硬朗的男人一路聊下去,你會發現他從事的,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工作,這個男人,則是一個把多重身份巧妙隱藏在「文學編輯」背後的有趣男人。

都說「聞其聲,知其人」,但對龔湘海來說是「聞其名,知其人」。在聚會上,如果龔湘海即將出現,朋友們總會預告:下面來的是個「土匪」。果不其然,「土匪」的到來會吸引所有人眼球,讓沉悶的氣氛瞬間變得活躍。

這是個男人味很濃的人,性格豪邁,堪比土匪。但細一看,又有幾分清俊書生模樣,鼻樑上的那副高度近視眼鏡發出某種訊息:他是一個跟文字打交道的人。

「南方有嘉木,其葉有真香」。龔湘海的筆名出自唐代陸羽《茶經》。龔坦言,除了喜歡這一詩句外,他命中五行缺木與火,因而選擇了這個筆名。「嘉木」出現頻率較多時是在他的大學時期,「我83年開始寫詩,92年封筆,在大學是很有名的校園詩人」,《海的小號》里的詩歌就全是他大學時所寫,至今龔湘海仍像珍藏寶貝一樣珍藏著。

大學時期的龔湘海造型跟現在大相徑庭,齊耳的長髮微卷,有一種「冷眼向洋看世界」的詩人氣質。曾跟龔湘海號稱湖南師大朝暾文學社的「二龔」之一龔鵬飛——現為湖南教育報刊社副社長、作家,相隔數十年後兩人見面問候,仍會你一句「土狗子」,我一句「菊花般的頭髮,瑪瑙般的眼睛」,用外人不能意會的「語言符號」相互戲謔。

1983年,龔湘海是湖南師範大學中文系二年級的學生,正值為文學瘋狂的年華。他激情澎湃,意氣風發,寫詩成了他表情達意、發抒內心的一種方式。看到漂亮女孩就會去表達愛慕,又時常對生活有許多敏銳感觸,這些情思體悟,他都通過詩歌去訴說。按照他的話說,十八歲到二十五歲的時候正是寫詩的年齡,那時的他簡直是為詩歌而生。

1987年,龔湘海來到湖南文藝出版社做編輯,一做就是二十多年。編輯事實上是一個十分枯燥的工作,可長期的職場拼搏卻使龔湘海懂得了這個工作的樂趣。「在現在這樣的市場經濟時代,編輯不再只是為人作嫁衣的人,也是搏擊市場的主角。當然,在贏得市場的過程中,發現文學新人依然是期刊編輯的神聖職責。」龔湘海把自己比作到導演,說他推到市場上的一本本書或者《芙蓉》就是一部部接受讀者檢驗的影片,每每能有好的市場就是他最開心的事。「最近我編輯的《仕途》一書,賣的非常火,這不是令人高興的事嗎。而且我手頭還有非常好的稿子。」龔透露,稿子出自湖南名作家何頓之手。

說起編輯工作,龔湘海滔滔不絕,彷彿是他的全部快樂。他說他的閱讀量非常大,幾乎每天都要閱讀五萬字以上。除了《芙蓉》雜誌里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個字他都要仔細審閱,還有大量的書稿。他坦言,由於每天接觸文字,他經常出現審美疲勞,文字敏感性降低很多,有時甚至不知道哪些是好的,哪些壞的。儘管挑選的過程漫長又痛苦,可是看到了好的作品,龔湘海覺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除了與名家保持愉快的合作關係,龔湘海從不吝於獎掖文學新人。龔鵬飛曾在文章中這樣寫到:「我去湘海所在的工作單位找他時,感到他工作非常投入,非常賣力。我去時,也有文學青年拿稿子求教他,湘海總是熱情接待。」

《芙蓉》雜誌是新時期誕生的大型文學雙月刊,被稱為「新時期文學的一片沃土」。文學湘軍的許多作家就是在這個平台上起飛的,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芙蓉》曾因為與《當代》《十月》《收穫》囊括了第一第二屆中篇小說大獎的全部獲獎作品而被讀者稱為「四大名旦」之一。龔湘海2005年接手《芙蓉》以後,大膽張揚「貼近生活,關懷人生,文學品質,原創現場」的辦刊理念,以獨到的眼光來推出精品力作,獲得讀者好評,如後來成為暢銷書的《紅袖》、獲得《小說月報》百花獎的《天堂門》等作品。2005年以來,《芙蓉》先後被評為「湖南省十佳社科期刊」「湖南最美的期刊」等,2008年,《芙蓉》被評為「全國中文核心期刊」。除此之外,《芙蓉》力推新人,為母社的原創文學出版培養強大的生力軍。

對龔湘海來說,湖南人才輩出,文脈悠遠,發現和扶植本土作家,特別是把一些文學新人「力捧」出來,是《芙蓉》的神聖職責。

最新一期的《芙蓉》雜誌里還有一篇名叫《綠蜘蛛》的文章,是一個叫阿Q的人寫的,經過交流龔湘海才知道,這篇文章是阿Q的處女作,由於文章的可讀性很強,龔湘海將其發表在雜誌上。他說,這樣的事例還有很多。

他熱愛文學,自己寫小說、詩歌,但從來沒有想過要發表;他每天都在接觸文字,最終的目的卻是把文學新人「力捧」出來,他更願意做一個發現演員特質的導演,一個在文壇幕後默默耕耘的人。

上世紀80年代無疑是中國文學期刊的黃金時代, 90年代以來,文學期刊開始逐步從時代舞台的聚光燈下淡化出來,從中心踅向邊緣。文學期刊不僅不再輝煌,甚至還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危機。有權威資料表明: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至今,在中國約800種文學期刊中,生存狀態較好的只有10%,不到100家,而真正能在零售市場佔有一席之地的,不到10家。

人們的審美開始逐漸多元化,新世紀的青年更趨向從網路、電視、電影中尋求心靈的撫慰。隨著時尚、健康類雜誌的不斷推出,在花花綠綠的期刊方陣里文學期刊已逐漸難覓影蹤,原創文學雜誌的生存成為難題。

《芙蓉》在市場中所佔的份額也不盡如人意。儘管存在這樣的窘狀,《芙蓉》雜誌主編的龔湘海始終堅信,只要努力就會有希望:「要想把文學雜誌辦起來必須走市場化道路,走向市場的作品才是好作品」。近幾年來,《芙蓉》一直在走市場化道路,龔湘海力爭在接納好的作品的同時,讓所有人接受並認可他們的雜誌。

目前《芙蓉》在市場中已經發行到一萬多冊,這是一個十分可觀的成績,但龔湘海仍在努力對雜誌品牌、內容的定位以及市場進行造勢,他希望發行量能達到理想中的四萬多冊,而他也正按照自己的思路讓《芙蓉》在眾多雜誌中走出一條成功之路。

熟知龔湘海的人會發現,他的胸前總是佩戴著紅色的毛主席像章,這彷彿成了他的一個特徵。面對許多人的一臉疑慮,龔湘海認為堅持自己的理想,並勇於實現它,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毛主席就是這樣一個人。或許在有些人看來,這樣的舉動或多或少帶有一定的政治色彩,但龔湘海卻說「這是我的理想和追求,為什麼有爭論我就不帶呢?」

不了解龔湘海的人,一定會誤認為他自我狂妄,實際上這只是他的詩人氣質的體現,進一步接觸他,你會發現,他總是謙遜低調的:「通常初次見面我會把人家的感覺放下,把自我的感覺放大,後面接觸就會把自己的感覺放小,注重人家的感覺」,他說不管做什麼他都會有一個底線,這個底線就是「不會傷害到他人」。

有一位寫詩的人曾一度在網上謾罵龔湘海,他不以為意:「隨他去說吧。」問及緣由才知,有一次他與龔湘海約見討論詩歌,這個人比原定時間晚了整整兩個小時,而且還沒有一個電話解釋。要知道,為了見這個從未謀面的人,龔湘海還特地推掉了本應參與的會議。這人姍姍來遲,或許對詩歌的見解不同,兩人相處有些不太愉快,之後就出現了網上那段泄私憤的文字。對於這件事情,龔湘海很豁達。 「身正不怕影子歪」 的大度心態讓他贏得了身邊所有朋友的尊重。

閑暇之餘,他會帶著自己那套攝影裝備跟朋友一道外出旅遊,欣賞中國乃至世界各地的美景,了解每個地方的風土人情,他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總能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抓拍最美、最特別的瞬間和事物,他在抓拍到的一位法國美女的照片下這樣寫道:「如果你愛他,請把他送到巴黎,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他,請把他送到巴黎,因為那裡是地獄」。

有時候,他在把一切事情都做好之後,會突然消失一段時間,出遊或是去釣魚,給自己一個反思生活的獨立空間;他又是一個極具奮鬥精神與浪漫主義的人,狂熱生活,盡情工作。這就是龔湘海,一個詩人、文壇「導演」和自由主義者。

龔湘海,1964年生,湖南常德人。詩人、編輯家。1985年湖南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1987年起供職於湖南文藝出版社。2005年任大型文學雙月刊《芙蓉》雜誌主編。湖南詩歌學會名譽副會長、湖南文藝出版社副社長、《芙蓉》雜誌主編。出版詩集《海的小號》、文化紀實《好萊塢的誘惑》等。

本期值班、組稿、排版編輯:董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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