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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遜 | 「戰鬥在南京的白求恩」

原標題:威爾遜 | 「戰鬥在南京的白求恩」


羅伯特·威爾遜1906年10月5日出生於南京,是美國基督新教衛斯理宗美以美會傳教士威廉·威爾遜和瑪麗·蘿內的兒子。其父親威廉·威爾遜早在1896年來到南京,不僅是一名傳教士,也是一位致力於中國教育的先驅者。1923年,羅伯特·威爾遜前往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接受大學教育,1929年在哈佛大學醫學院獲博士學位。他的妻子是曾任紐約同仁醫院護士長的馬喬里,威爾遜在同仁醫院實習時結識並結為連理。1935年他獲准在金陵大學醫院工作,1936年1月攜妻子遠涉重洋回到南京任職,擔任一名外科醫生,其妻子馬喬里則從事護理工作,威爾遜直到1940年12月返回美國。


因此,南京作為威爾遜出生地和童年成長的地方,在他心中一直佔有特殊的地位。當幾乎所有外科醫生離開南京時,威爾遜堅持留下來並不令人吃驚。在此期間,威爾遜還給自己取了一個中文名字—韋如柏,他可以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與病人自如交談,在醫院附屬的護士學校講課時,他甚至可以寫出中英文對照的講義。受家庭氛圍的影響,威爾遜也是一名基督徒,回到南京後,在行醫的同時,還擔負起了傳教士的責任,他經常出現在特威納姆教堂,偶爾還會客串牧師角色進行傳道。



然而,這一切都即將被戰爭所打破。8月15日,日軍第一次空襲南京,南京城中無論貧富,都開始爭相逃離這座危城。美國大使館勸告所有的婦女兒童前往牯嶺或漢口,威爾遜的妻子馬喬裡帶著襁褓中的女兒伊麗莎白登上一艘炮艦,並安全抵達了江西廬山的牯嶺鎮,但是威爾遜對局勢的嚴重性感到擔心,於是堅持讓他的妻子和愛女回到美國。馬喬里遵從丈夫的意願,回到紐約的聖盧克醫院工作,將孩子交由她的母親照顧。威爾遜毫無疑問留在了南京。

威爾遜出於一種鄉土情懷和高尚的醫德留駐南京,60年後威爾遜太太回憶說:「他認為這是他的職責,中國人是他的同胞。」在12月5日,最後撤離警告來臨時,威爾遜想到的是:「我們怎麼能夠離開病人呢?這兒的其他人在忙於為城裡的居民建立難民區的計劃。」在危機時刻,威爾遜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病人和身為醫生的責任,幫助他們是作為一名醫生的義務。此外,基督教信仰和所受的教育使威爾遜在面臨抉擇時更加果決:「給全球以和平,給人類以慈悲……不要被邪惡征服」上帝的意志必須完成,但我們不得不希望和祈禱我們能把所能看到的一切進步不讓一個強權來毀滅,對我們而言它至少也應當是類似於魯西弗本人的再生。這些理念在嚴峻的形勢下,激勵著威爾遜捍衛真理與人道。


南京陷落後,威爾遜是留在南京的22位外籍人士之一,也是南京唯一的外科醫生。在1937年12月至1938年2月,他的救助活動也不僅僅在鼓樓醫院,還包括安全區的難民,另外還要以美國人的身份應對來自日軍的騷擾,保護醫院病人以及盡一切可能援助城中的婦孺。


這一階段的救助主要是針對槍炮之下的各種槍傷、刺傷、彈片擊傷、灼傷、爆炸產生的衝擊傷等戰爭損傷,還有很多因強姦受傷的女性。救治對象有軍警、商人、僧尼、流落在南京的貧苦百姓等各色人物。現將這些幾例典型案例羅列如下:


「1937年12月15日,一名警察前臂有一炸彈傷,橈骨割裂了四分之三的肌肉,只能截肢。


18日上午,為一個8歲的小男孩縫合五處刺刀傷,包括一處貫穿了他的胃,一部分腹部大網膜露在了腹部外面。


21日,給一個13歲的小女孩打上了石膏,因為日軍砍傷了小女孩的肘部,造成了複合骨折,並且她的父母都被殺死了。


30日,一名中國商人在經過教堂時,子彈從他的腹部左側打進,從右側穿出,造成貫穿傷,存活幾率不到千分之一;一位被強姦的17歲小姑娘,已經發展成急性淋病,她有時溫度會高達105華氏度,生死未卜。


1938年1月1日,一名尼姑被送進醫院,她股骨複合骨折,傷口感染嚴重,預後很糟糕。


9日,一名警察的背上、胸口和手臂上共有22處刺刀傷。


29日,一名被日軍擄走的女性,在城南某個營房遭反覆強姦38天後送回,身患兩邊化膿性腹股溝腺炎、烈性淋病和大面積陰道腫大性潰瘍……」


醫護人員緊缺,而大部分病患都需要進行外科治療,基本上每日都要做幾台手術,有時一天要做十幾台手術,威爾遜所面臨的壓力不言而喻。12月14日,威爾遜做了11台手術,包括不可避免的截肢;15日做了10台手術,並巡查病房裡的病人;18日南京淪陷後,美國醫生特里默和威爾遜所受到的考驗最為嚴峻,他們兩人在中國同事都逃走後,依然把送到醫院的患了重傷的中國人全部接收下來:


每個小時都有截肢手術。威爾遜正在進行一個須倍加小心的精細的手術時,一顆炸彈在醫院的院子里爆炸了。爆炸炸壞了窗戶,彈片撒到了手術室,可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手術也沒有中斷。


為了應對日本人對醫院的破壞,威爾遜和其他外國人輪流值班,他們每個人都要做雙份的活兒,很難坐下來從容就餐,每隔五分鐘左右總會有人呼救:要麼是為阻止卡車被搶,更為經常的是從日本人那裡搶救婦女,我們往往匆忙咽下食物便跑出去,難得一起進餐。晚上不敢獨自外出,總得兩三人結伴而行。威爾遜和特里默、麥卡倫輪換著睡在醫院裡,睡覺時要和衣而眠,因為隨時都會被叫醒進行手術或解決突發性病症,「先在11:00又在3:30被叫醒,躬逢了兩個中國娃娃的誕生。」其中一些外國人因為過度勞累而付出了沉重的健康代價,特里默在12月26日高燒102華氏度。威爾遜的嗓子僅能低語,但還沒有體質上的反應,希望明天能夠好轉。



南京陷落後,醫院病人多為外傷所致,威爾遜作為當時唯一的外科醫生,在每日手術之後,進行對病房患者的巡視。1914年鼓樓醫院就規定:「外科門診醫生上午查房、手術,下午門診;內科醫生則先查房,後門診。」這一制度得以沿用,但在特殊情況下進行了變通。「12月15日,早飯後花了整個上午把剩下的病房查完,然後吃過午飯開始手術。12月18日,在吃晚飯之前對我照看下的150例病人進行查房。12月25日聖誕節這一天,威爾遜跑完所有病區,完整的查了房,才回到臨時家庭共進聖誕晚餐。12月28日,光是查一遍房,就幾乎是全天的工作……」1月10日,鼓樓醫院又進行常規的內外科門診排班,威爾遜的緊張狀況得以稍微緩解。


在南京大屠殺期間,威爾遜為了對病人的保護,拒絕讓無處可去的病人出院,確實可以出院的病人則由外國人護送回家。因此鼓樓醫院也很快成為一處難民營。12月18日,鼓樓醫院遭到日軍的劫掠,威爾遜向日本大使館致信指出這所醫院曾經享有特權,為日本大使館的各種人員提供醫療護理服務,目前還有150多名病人需要保護,並且醫院工作人員個人財產遭到損失,因此請求「在醫院入口處設置崗哨,或採取其他措施,防止這類暴行再次發生。」作為一名醫生,威爾遜對阻止日軍的暴行,能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還時常會面對日本兵所進行的恐嚇與威脅。但他在治療患者之餘,將自己了解和經歷的事件記錄下來,並呈交給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以希求日本當局能夠恢復秩序,不要干擾人們的正常生活。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收錄了從1937年12月中旬至1938年3月初日本士兵在南京安全區的暴行案例,其中威爾遜呈遞委員會的相關案例有26條,現將主要內容附錄於下(在張珊珊《羅伯特·威爾遜與南京大屠殺事件研究》(南京大學2013年碩士論文)第46頁,作者整理出威爾遜向安全區國際委員會提交案例為17條。筆者通過整理《耶魯文獻》、《拉貝日記》等資料,發現與威爾遜相關的案例有26條,故附上以作補充,其中第1、4、10、11、12、20、24、25、26為新增案例):


1、1937年12月13日,一名11歲的小姑娘同母親站在一個防空洞的入口處觀看日本人進駐。一名日本士兵用刺刀將她的父親刺死,將母親槍殺,用刺刀猛擊小姑娘的手臂,致使其肘關節致殘。該女孩因無兄弟姐妹,一星期後才被送往醫院(威爾遜大夫)。


2、1937年12月15日,一名被刺刀刺傷得中國人來到大學醫院。他報告,日本士兵將他和另外5個中國男子從安全區抓走,要求他們往下關運送彈藥,到達下關後,他們6人被日本士兵刺殺,只有他一人幸免於難,來到金陵大學醫院接受治療。


3、1937年12月15日,一名中國人來到大學醫院。他報告說,他背著他60歲的叔叔到安全區的時候,日本人開槍打死了他的叔叔,他自己也受傷了。

4、1937年12月19日下午,一名日本士兵在五台山的美國學校試圖強姦一名懷有6個半月身孕的中國女子(即李秀英),當女子反抗時,日本士兵手執匕首或刺刀向她襲擊。該女子臉部和胸部有19處刀傷,腿上也有數處刀傷,下身有一個很深的刀傷,胎兒的心跳已經聽不見。該女子目前被安置在大學醫院(威爾遜大夫)。


5、1937年12月20日,今天一位雙目失明的理髮師被送進了大學醫院。12月13日日本人進入城南的時候,他正抱著他的孩子,由於他沒有錢,日本人就開槍擊中了他的胸部。


6、1937年12月20日,城南一家帽子店的老闆也同樣被日本人開槍擊中了胸部,日本人向他要錢,並對他給的數額不滿意,還想要更多,但他再也拿不出了,因為他巳傾其所有。這位傷者今天被大學醫院收治。


7、1937年12月20日下午2時30分,菲奇先生打算到我們的汽車修理工家去接2名婦女,把他們送到大學去,這時修理工跑了過來,說日本人發現了他家的那2名婦女,正準備強姦她們,我們立即趕到了平倉巷13號,發現門房裡有3個日本兵和那2名婦女,2名婦女身上已經沒有衣服。我們要求日本兵離開這裡。有2個日本兵立即聽從了我們的話,但第3個日本兵則開始檢查我們的看門人,看他是否當過兵,他檢查了他的手、後背和腳。這時,2名婦女已經穿上了衣服,我們用菲奇的車把她們送到了大學,使他們脫離了危險(菲奇、威爾遜大夫、麥卡倫、史邁士博士)。


8、1937年12月20日19時30分,一名懷孕9個月的17歲少婦遭名日本士兵強姦,21時出現臨產陣痛。午夜時嬰兒出生,由於人們晚上不敢上街,少婦早晨才被送進醫院。目前嬰兒狀況良好,但母親處在歇斯底里狀態中。


9、1937年12月20日下午,日本士兵闖進漢口路5號的住宅,房主是J.H.丹尼爾斯,大學醫院的主管。該住宅前門上貼有日語布告,日本士兵闖進樓上的房間,並把2名婦女帶進去強姦。他們在那裡呆了3個小時。他們還拿走了地下室的輛自行車。丹尼爾斯先生不在的期間,該房屋由威爾遜醫生居住。


10、1937年12月21日13時15分,威爾遜在大學的女生宿舍發現一名日本士兵,他要求該日本人離開,但遭到其手槍的威脅。後來威爾遜醫生在大街上遇見了這名士兵,這名士兵將他的步槍子彈上膛(威爾遜大夫)。


11、1937年12月22日,菲奇先生、史邁士博士和貝德士博士把一些日本士兵從漢口路5號住宅中趕出去,從而防止了那裡的兩名婦女遭強姦。在此之後,威爾遜大夫於下午2點認定,在過去的1小時里沒有日本士兵進入這所房子。為了安全起見,事後他把這2名婦女安置在大學裡。當他從那裡返回時,樓上的房間里又有了3名日本士兵。他向一個帶了2名士兵的憲兵呼喊。該憲兵本人不願進去,他派帶來的2名士兵進屋子,經過士兵反覆強烈的敦促,這3名入侵者才離開屋子(威爾遜大夫)。


12、1937年12月26日下午1時30分,一個日本軍官闖進大學醫院,他要求把正在幹活的勤雜工交給他使用。鮑爾小姐對此事提出抗議,但該勤雜工還是跟著這個軍官走了,因為他擔心鮑爾小姐會吃虧。雖然這名勤雜工3個小時後返回了,但醫院遭受了缺少人員的損失。尤其是因為鮑爾小姐必須看護好醫院門診部,以防日本士兵搶劫,因此帶走正在值班的人員等於是對醫院工作的嚴重干擾(威爾遜大夫)。


13、1937年12月30日晨,4名中國人經過估衣廊時遭到日本士兵開槍射擊,其中一人當場死亡,另一個人傷勢非常嚴重,醫生懷疑他不能痊癒。他現在在大學醫院。

14、1938年1月3日,一名現安置在大學醫院的婦女報告,1937年12月30日她與其他5名婦女一起被從鐧銀巷6號帶走,日本人騙她們說是去給日本軍官洗衣服,她們被帶到西郊的一所房子里,根據她們判斷那是一所日本軍隊醫院。在那裡,她們白天的確必須洗衣裳,但晚上她們都要被多次強姦。年紀大一些的每晚被強姦10—20次,而年輕漂亮的則被強姦多達40次。1月2日,兩名日本士兵把我們的病人拖到一處被遺棄的校舍,用刺刀總共戳了她10下,其中4刀砍在她的脖子上,傷口露出了脊推骨,1刀砍在手關節上,1刀在臉上,4刀在背上。雖然這名婦女預計會康復,但脖子將不能彎曲。那名士兵將她丟在那兒等死。但她被另一名日本士兵發現,看到其慘狀,他把她送到幾個朋友那裡,這些人後來把她送到醫院。


15、1938年1月3日,一個尚未發育成熟的14歲姑娘因遭強姦受重傷,只能通過醫生的醫治和細心護理才能康復。


16、1938年1月9日,一名老年男子從安全區返回太古山去看自己的房子,以確認是否能搬回去。他到家時,發現他房子大門口有3名日本士兵。這3名日本士兵二話沒說就朝他開槍,打傷了他的雙腿。這名男子目前在大學醫院。


17、1938年1月25日下午,大學醫院收治了一名中國婦女。她和她的丈夫來到安全區,住在聖經師資培訓學校附近的一個草棚里。12月13日,日本士兵抓走了她的丈夫,她被帶到城南某處,並被關在那裡。她每天被強姦7—10次之多,只是到夜裡才讓她睡一會。5天前她被放回。她染上了3種性病:梅毒、淋病和軟下疳,這幾種病非常厲害,極易傳染,她在短時間內便患上了這些疾病。她在獲釋後立即回到了安全區。


18、1938年2月2日,金陵大學醫院的白鐵匠根據命令返回城南的家。街上一些日本士兵抓住他的領子,把他摔倒在地。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但沒有傷及筋骨。


19、1938年2月2日,一個男子挑著蔬菜進城,在中華門被一些日本士兵欄住。士兵們強迫他跪在路上,並向他要花姑娘。他們叫他把蔬菜扔掉,但他拒絕了。於是日本士兵用槍托打他的小腿,並打斷了他的兩條腿。他花了2天時間來到大學醫院。


20、1938年2月5日,一名日本士兵闖入漢西門56號曹曾氏的家中,企圖強姦她。因該樓的其他居民向日本憲兵報告,他不得不放棄歹念。下午5時許,這個日本士兵再次侵擾,用刺刀把曹太太的臉劃傷,她被送進大學醫院急救。當時處理曹太太傷口的威爾遜大夫說,她傷勢很重,擔心她顱骨骨折,她已處於半昏迷狀態。


21、1938年2月6日,一個男子報告,他被日本士兵抓到中山門外給他們幹了一個月的活。日本士兵給了他3個日元作為他的工資。由於分隊被派到其他地方,於是他們讓他回來。幾天後,他和幾個朋友從寧海路運麻袋到廣州路。山丘上一日本士兵欄住他們,並打手勢叫他們返回,於是他們就掉頭,剛走了大約40步,日本士兵從後面開槍,他的左臂的肘下部分被打爛,以致不得不截肢。他要供養3個人。開槍發生在6日。


22、1938年2月18日,兩名日本士兵強迫一個店主給他們挑擔子。他搬不動,他們便向他射擊。子彈穿透了領下頸部,一邊的領骨破碎。情況很嚴重。


23、1938年2月18日,一個住在金陵大學的18歲的姑娘來到了醫院。在日軍進城不久她遭到一個日本士兵強姦。她逃脫了性病的感染,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24、1938年2月24日,昨天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和一群人在莫愁路附近的黃鸝巷排隊買麵粉。有一對執勤的日本巡邏隊叫人們離開。看見人群沒有迅速離開,他們向人群開了一槍,打死了一個40歲的婦女,傷到了另一位婦女的腿,並且嚴重地打傷了這個年輕男孩的腳。


25、1938年2月28日上午,一個住在陸軍學校的方姓婦女和家人在長江路時,有一個日本兵叫她讓開並用刺刀刺在她的後背上。可以清楚地看見刺刀穿過她的身體從前胸穿出。她被送到醫院5分鐘後死亡。


26、1938年3月1日,日本人在鐵道外的長江路開了家麵粉店。他們開始只拿出十幾袋麵粉來賣,大約有2000多人聚集前來購買麵粉,麵粉很快賣完了。日本人命令剩下的人迅速離開。為了強制執行疏散他們的命令,他們打了一個女孩的頭,殺死一個人,用刺刀從後背刺穿一位婦女使她在到達醫院後迅速死亡,並嚴重的傷害了第四個人。第四個人的屁股上有8英寸深的刺刀傷,腹部被踢造成腹部瘀傷和小腸破裂,需要手術(布雷迪醫生),這名婦女情況嚴重,我們希望他能康復。


當然這些只是文字記錄下來的一瞥,而沒有記錄下來的更是罄竹難書。雖然日軍在佔領南京時就切斷了南京與外界的聯繫,「在那個時候我們的小機器能夠運轉,而唯一廣播新聞的電台卻是東京……世界上一定有人開始覺得奇怪,竟然有兩個多星期從南京未見片言隻語。外交代表至今未獲返回,報社的隨軍記者也沒有回來。日本《讀賣新聞》和其他記者肯定是無法準確報道的。」並通過新聞媒體進行虛假宣傳,將城中瘋狂的謊言言之於外界,「難民區的難民已安下心來,並對皇軍的溫情充滿感激,從早上便開始修理破損的房屋,以及搬運糧食、燃料和日用器具等。陷落一個月後的南京已完全恢復了平靜。」「接受我軍治療的傷病員非常高興,其中還有人硬撐著磕頭。一名士兵一邊接受治療,一邊高興地對小宮山大佐說:「等痊癒後我要當日本兵。」但這些身具正義感的外國人將他們的暴行記錄在冊,在不斷呈交日本大使館或各國大使館之時,也爭取通過郵寄、捎帶等各種形式將南京城中的一幕幕慘景公示於世人。


12月15日,威爾遜發現史密斯和斯提爾要乘日本的驅逐艦去上海時,匆忙將寫好的東西放進信封中,甚至沒來得及簽上他的名字。美國《芝加哥每日新聞報》在15日就刊登了該報記者斯提爾由南京「瓦湖」號軍艦上發出的報道:「『地獄中的四天』,是形容攻佔南京的經過最恰當的字眼……離開南京之際,我們最後見到的場面是一群300名中國人在臨江的城牆前井然有序地遭到處決,那兒的屍體已有膝蓋高……城裡所有街道都遍布著平民百姓的屍體和被遺棄的中國軍隊的裝備與軍裝。」


威爾遜等人對日軍暴行真相的揭露,使世界人民充分認識到了日本軍國主義的醜惡本質和血腥罪行。雖然西方文本記錄中,有大部分是基於對本國權益的保護,但可以說如果沒有它們的出現與存在,日軍的滔天罪行就不可能及時、迅速的公諸於世,日軍的暴行就將更加肆無忌憚,中國人民所受的屈辱與災難也將更加深重。這些史料也將成為東京審判和日本右翼無法推翻的鐵證。


主要參考文獻:


1.張憲文主編《南京大屠殺史料集》第4冊,章開沅編譯:《美國傳教士的日記與書信》;第6冊,張生編:《外國媒體報道與徳國使館報告·英美媒體記載》;第7冊楊夏鳴編:《東京審判》;第12冊 張生等編:《安全區文書》;第13冊張生等編:《拉貝日記》;第58冊王衛星編:《與報道》;第69冊張生等編譯:《耶魯文獻(上)》;第70冊張生等編譯:《耶魯文獻(下)》;江蘇人民出版社、鳳凰出版社2005年版(該套史料集全72冊,至2011年出齊)。


2.張純如著,譚春霞譯:《南京大屠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遺忘的大浩劫》,中信出版社2015年版。


3.張珊珊著:.《羅伯特·威爾遜與南京大屠殺事件研究》, 南京大學2013年碩士論文。


顧碧著:《南京大屠殺前後的鼓樓醫院研究》,南京師範大學2009年碩士論文。


4. 孫宅巍著:《澄清歷史:南京大屠殺研究與思考》,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本文作者:王毅


編輯 |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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