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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彈水滸(番外三)打虎英雄武松的一身卓越武藝是從哪裡學的?

在武俠小說中,任何一名行走江湖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拿手功夫,他們的功夫都不同的來源和流派。《水滸傳》中的梁山好漢們的功夫也各有來路,如史進曾跟著打虎將李忠和禁軍教頭王進學藝,楊志學習的是楊家將家傳武藝,魯智深年輕時候曾在東京禁軍中拜林沖的父親為師等等。然而作為梁山好漢中武功數一數二的武松,小說中卻並沒有明確的說明其師承,這點一直讓讀者比較疑惑。由於小說的描寫含糊,所以後人對武松功夫的來源猜測就比較多。因此後世小說家在別的小說中為武松杜撰出了不少師傅,比如有人就說武松曾求學於周侗。

亂彈水滸(番外三)打虎英雄武松的一身卓越武藝是從哪裡學的?

武松

要考證武松的師承,自然要以武松的功夫作為標準。武松此人的功夫很雜,好像什麼都會一點,而且每樣都不弱。他用「相撲摔跤之術」將西門慶從獅子樓上扔下摔死,用「鴛鴦步,連環腳」踢翻蔣門神,用「千斤墜」的功夫讓孫二娘知難而退,用佛門的「戒刀刀法」砍死飛天蜈蚣道人。可以說武松是小說中武術套路最為駁雜的角色,既有來自於江湖上的各種短打技巧,又有大開大合的軍中武藝。歷代名家評武松的武藝是認為他是「集民間武術之大成者」,就是指他將來自於不同門派世家和來源的武術融合在一起,成為他個人獨特的功夫體系。

由於武松會的東西太多,而小說又沒有明確指出其師門,作為梁山一百單八將中的重要角色,讀者難免要對其進行猜想。單從任何一個套路上來看,我們都無法確認武松的師承,只能得到以偏概全的錯誤答案,所以讀者對其的師門猜想就眾說紛紜了。在我看來要考證武松的師承需要從武松這人的出身來歷、人生經歷和朋友交往等各方面入手,從小說的細節描寫方面小心推測和大膽求證。而在這其中出身來歷和人生經歷又具有重大的參考價值,所以在考證過程中要重點進行分析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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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

武松在小說中登場是在柴進的農莊上,因傷人致死後畏罪潛逃在柴進處躲藏,因而與同樣畏罪潛逃的宋江相遇,然後惺惺相惜結為兄弟。武松對宋江進行的自我介紹寫得很清楚,家在山東清河縣,有一兄長與其相依為命,靠著務農為生。而他在景陽岡打虎成功,併當作英雄送到陽谷縣衙門後,武松也說過他是鄰縣清河縣人,回家探望兄長而路過了陽谷縣。如果我們打開地圖一看,卻可以發現武松的這段描述在地圖上不太成立,有幾個很大的矛盾難以解釋。

第一,山東沒有清河縣,地圖上的清河縣在河北的邢台市。從山東的陽谷縣往北先要越過東昌府,再越過高唐州才能與河北的清河縣交界,兩地相差數百公里,不可能被稱為鄰縣。第二陽谷縣在清河縣以南,柴進所在的滄州在清河縣以北,從滄州到清河縣不會路過陽谷縣。第三,小說中明確說明的是「山東好漢武二郎」,而清河縣自古以來不是山東的管轄,如果武松出身於河北清河縣那應該叫河北好漢才對。基於上述的三個疑點,我有理由認為河北的清河縣很可能不是武松兄弟倆的家鄉,他們的家鄉可能在山東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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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

小說在這段劇情中中唯一準確描述的地點是山東省的陽谷縣,而且發生在陽谷縣的一系列故事也是能夠邏輯嚴密且自圓其說的,我認為陽谷縣可以作為尋找武松家鄉的重點參考。陽谷縣北方是東昌,南方是鄆城、梁山和東平,東部是東阿,西部是莘縣和台前縣,這是現代地圖上陽谷縣的鄰縣情況。從武松從滄州南下路過陽谷前往清河這一劇情來看,陽谷北方的東昌府顯然不在考慮之類。陽谷南方的鄆城、梁山和東平本身在小說中就以原地址的面目出現,自然不可能有兩種說法。因此,只有剩下的東阿、莘縣和台前縣是武家兄弟的家鄉可能性較大。

在現代東阿和莘縣歸屬於山東,台前縣歸屬於河南,按道理前兩者可能性最大。然而我查閱了這三個縣的歷史文獻後發現,在古代陽谷西部還有一個縣叫做壽張縣。壽張縣在陽谷縣西南,管轄的是現代的陽谷縣壽張鎮到台前縣清水河鄉的範圍。這個區域橫跨現代的山東和河南兩省,古代歸屬於山東地界,是河南進入山東的必經之地,也是兵家必爭之地。這個地方在宋朝常年駐紮大量的軍隊,一方面是拱衛首都東京汴梁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為便於控制山東政局。因此在那時候壽張縣就是一個大兵營,整個縣城的百姓都是為了兵營服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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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

從北宋時候的一些史料來看,壽張縣的行政中心在現代的壽張鎮,而軍營主要駐紮在現代的清水河鄉。在宋代清水河鄉名叫清河鎮,這與武松兄弟描述的家鄉清河縣僅僅是一字之差。因此兩相聯繫我有理由相信,清河鎮才是武松兄弟的家鄉。由於家鄉駐紮了大量的軍隊,所有的百姓都為軍隊服務,因而武家兄弟自小與軍營的交往肯定是比較密切的。小說中梁山好漢們的武藝來源基本上遵循了歷史上中國武術的發展規律,「來自於軍隊,傳播於民間」。作為自小在軍營附近長大的武松,通過某種渠道學習到軍中武藝的一招半式並不奇怪。

由於武松並不是軍營中的兵將,直接在軍營中學習武藝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能像西門慶那樣出高價請軍中的師傅授藝,顯然以武家兄弟貧窮的生活條件是不可能的。那麼武松學到的武藝應該是從清河鎮的軍隊中流傳出來,但是在民間經過發展和改良的版本。這些版本套路駁雜,良莠不齊,因而水平不好判斷高下。而且武松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結交的朋友不少,朋友之間互相切磋和互換絕藝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這樣的人生經歷就成為了武松功夫套路繁雜的主要原因。而在後期由於受到魯智深的影響,武松功夫也就更趨於佛門體系,與軍中武藝差別就越來越大了。

亂彈水滸(番外三)打虎英雄武松的一身卓越武藝是從哪裡學的?

西門慶

武松之所以能夠成為集民間武術之大成者從根本上看還是於他複雜的武術門派來源,曲折的人生經歷和他對武術的超強天賦所致。由於是學習的流傳於軍營附近的改良版軍中武藝,他的打法既從實戰出發,又留有三分餘地。這與動手就下死手的軍隊武術有很大區別,也沒有李忠等民間武術家表演高於實戰的問題。這種介於殺戮和制服對手之間的武術形態,更適合於武松這類長期在江湖的刀口上舔血的人。而與魯智深長期接觸後,受到佛門思想和武術精神的影響,武松的武術逐漸趨於大成並且自成一派。在杭州六和寺出家後的武松在晚年還創出了各種拳法和戒刀套路,更加是以防衛和逐盜為目的的,與梁山時代殺氣騰騰的武松又有了本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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