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牛那些事兒
前 言
作者曾是很多年的弼牛溫，說通俗一點就是放牛娃，逼格略高一點就是放牛郎。原創作品《那年那牛那些事兒》，真實再現作者童年時代家裡養牛往事，故事情節真實詼諧卻又發人深思。在推動人類農耕文明不斷前進的歷史進程中，那些任勞任怨的耕牛發揮了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透過作品，可感受浪漫的童年時光和人與牛之間的深厚情感。
牧牛晚歸
原創節選
第二節
那天傍晚時分，我和夥伴們正玩著打仗的遊戲，爸爸媽媽回來了，牽著一頭步履蹣跚的黃牛。
這是一頭瘦骨嶙峋的黃牛，瘦得實在可憐。它全身大部分的毛是黑色的，而額頭中間卻有一團銅錢大小的白毛。那額頭上恰到好處的白色點綴和那對圓睜的大眼，倒是很討我們喜歡。
黃牛果然生性剛烈，我去摸它時，它立刻搖晃著尖短的牛角不斷示威，有時候還會踢著後腿，看著怪嚇人的。聽說挺牛角和後踢腿是黃牛最強悍的進攻方式之一。
那天晚上，我們全家人都圍著這頭黃牛打轉，為它煮了一大鍋拌著苞谷面的紅苕，然後輪流用鐵篦子梳理那身黑黑的牛毛。黃牛也真懂得享受，不斷配合著伸伸腿，翹翹尾，搖搖腦袋，抖抖身子。很快，這頭黃牛和我們愉快相處了。
我們家養的第一頭牛
過了幾天，幾個懂牛的人被我爸媽輪流邀請過來，幫忙評估黃牛的年齡。他們千篇一律地掰開牛嘴，有模有樣地端詳著牙齒，一致認為這是一頭老黃牛。
爸爸媽媽開始懊惱起來，互相埋怨著。我在一旁著急得很，生怕失去了這頭好看的黃牛，趕緊插嘴說：「這牛好看，這牛好看，我們喜歡，我們喜歡！」
二哥和二姐也附和著，只有大哥大姐默不作聲。
爸爸轉身瞪了我一眼，說：「你懂得個啥，小娃兒家家的。」
爸媽最終還是將這頭黃牛留了下來，說是轉賣更要虧本的。這怎麼行呢，還欠著貸款呢。
既來之，則安之。我和二哥從此開始了很多年的放牛生涯。
第三節
半個月後，二哥和我正在山坡上放牛，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黃牛尿道口流出了像膿一樣的東西，黏黏的，垂在牛屁股上。二哥慌了神，我則一路飛跑回去稟報。
我爸趕緊去請張獸醫。張獸醫是當地有名的酒鬼，爸爸去請他時，他正坐在家裡吧嗒著西沱小曲酒。我爸費了好大的神才把張獸醫請出了家門。
爸爸挎著獸藥箱，後面的張獸醫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進了院子。
黃牛的眼睛是紅紅的，但張獸醫那惺忪醉眼卻紅得更勝一籌。他老套地掰開牛嘴，看了看牙齒，冒了一句：「草口還好。」接著，他又提起牛尾，湊近看了看，剛冒了句「有炎症」，黃牛就來了一個後彈腿，獸醫踉蹌了一下，險些被踢中。
我那時候不懂什麼叫炎症，誤以為獸醫說的是抽煙，急忙辯解道：「我們家不抽煙。」
張獸醫怔怔地看了看我，表情有些怪異，然後兀自仰頭大笑，大家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搞得我莫名其妙的。笑畢，他掏出圓珠筆，稀里嘩啦地塗鴉了一張中藥處方單。
我哥很快就去鎮上抓回了中藥。張獸醫將那些中藥洗了洗，從牛的尿道口塞進去，然後用針線將尿道口縫得嚴嚴實實。
做完了這些，張獸醫愜意地點燃了一支煙，眯著眼睛數起我媽遞過去的那幾張紙幣。
我爸爸有些不放心地問：「縫得那麼嚴實，要是牛屙尿咋辦啊？」
張獸醫表情茫然了一下，迅即把錢揣進了上衣口袋。他操起一把彎剪，在剛才縫合密集的線段上剪了一下，然後搖搖晃晃而去。
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
兩天後，黃牛突然倒地，嘴裡「牤、牤」地叫著，眼神很是痛苦。
全家人慌了神，趕緊又去請張獸醫。張獸醫嚇出一身冷汗，臉色煞白，或許酒也醒了不少，讓我爸立馬回去剪開那些縫合線。
我們圍著黃牛，愛憐地撫摸著它的身子。
我爸剛剪開最後一段線，就見一個白色的大氣球「噗嗤」一下冒了出來，伴隨著紅紅的血水，一雙小牛崽的後腿也跟著伸了出來。
「下牛崽了，下牛崽了！」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
我媽抱來乾淨的枯草墊在黃牛身子下面，爸爸和哥哥分頭去找艾草，姐姐們去燒水，我則驚喜地跑去告訴那幫小夥伴們。
很快，院子里聚滿了不少的人，大家羨慕地看著腿身修長的小牛崽，都說我們家運氣不錯。
疲憊的母牛站了起來，不斷舔著牛寶寶濕濕的身子。小牛寶寶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大家，踉踉蹌蹌邁出幾步，然後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們家養的第二頭牛（是第一頭牛生的）
第五節
政府有位老會計和我爸是多年的朋友。那年，老會計不知從哪買了一頭小黃牛，非要牽到我們家代養。
那是一頭小公牛，粗短的牛腿，棕黑的皮毛，短促的身軀，看上去傻呼呼的，我們都叫它「憨包牛」。
我爸皺著眉頭打量了好一陣子，老會計急忙陪著笑臉，說：「我家的處境老哥你是知道的，我老婆身體又不好。我知道你老哥很會養牛待牛，只有把這頭牛交給你養著我才放心啊！」
我爸是軍人出身，對待朋友自然是重情重義，他沒說什麼，就直接把憨包牛牽到那邊牛棚里。
從那以後，我和二哥放牛有了分工，二哥負責自家的老黃牛，我則負責那頭憨包牛。
憨包牛真的很憨，很快就發生了一件讓人心驚肉跳的事情——
那是一個雨後的周末，二哥要補課，就由大哥和我到尖山子林地里放牛。那石板坡上附著的一塊塊淺薄的草皮，被雨水泡得鬆鬆軟軟的，牛踩上去是很容易滑坡的。
老黃牛比較有經驗，它每每在草皮上落腳時，總會試探幾次，而吃那懸崖邊的青草時，更會前蹄跪地，前身趴著再探出頭去。
憨包牛就沒有那麼聰慧了，冒冒失失的，整個身軀直挺挺地踩著草皮，一踩一滑，險象環生。
我正揪心時，那邊山林里不知是誰的獵槍響了，「砰——」地一聲，憨包牛在草皮上猛然受到了驚嚇，它騰空跳起，然後雙腿又重重地踩落到草皮上，整塊草皮迅速受力滑動。草皮載著憨包牛越滑越快，瞬間，一起掉下了山崖。
我驚呆了，眼睜睜地看著憨包牛那短拙的身軀借住慣性不斷翻滾著，越滾越快，一路碾壓著坡地上的高粱，最後「咣當——」一聲，重重地砸進山腳下老磨子院子里一家農戶的灶屋裡，瓦屋頂上頓時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窟窿。
我和大哥驚慌失措地跑下山去，衝進老磨子院子里那間灶屋時，憨包牛正傻愣愣地站在那家灶台邊，呆望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這家主人。
謝天謝地，一切還好！
為了不挨臭罵，我和大哥統一戰線，在爸媽面前三緘其口。
沒多久，在我們一致堅持下，爸媽終於讓老會計把憨包牛牽走了，也帶走了那段心有餘悸的回憶。
石槽溪牧牛圖（實拍）
（以上內容摘選自譚光華原創作品《那年那牛那些事兒》，以此紀念我們快樂的童年時代，紀念那任勞任怨的一代代耕牛。如有興趣閱讀原創作品全文，請在文末留言。）
唯美星空
《如夢令.贈畫家》
作者:譚光華
如夢盛唐千年，
閃耀芳華心田。
回眸有佳顏，
美畫喜映眼帘。
有緣，有緣，
渝州夜話無眠。
（焱哥夜譚/2018年5月30日）
文學體裁：詞（詞牌：如夢令）。
創作背景：璀璨之夜，遙看星空，尋找藍色夜幕中最閃亮、最耀眼的星星。透過這幅油畫作品，看見畫家唯美的心境。
唯美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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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老少兒童
六一兒童節快樂！
（古鎮論壇歷史人文版期待您的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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