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惡搞把宿舍扮成靈堂,誰知早上全穿喪服死在床上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杭小夕 | 禁止轉載
1
在大學裡,我最常出沒的地點是海棠街。
那是C城理工大學一側的一條步道,並不長,路的兩旁種植著上了年歲的法桐。很多學生都會趁著大學裡功課不緊時間充裕,日落後拿一張單子鋪在路邊,擺一些日常的小物件來出售。從洗漱用品到手機屏保再到玩具掛件,一應俱全。買的賣的好不熱鬧,宛如跳蚤市場。
我也時常會在這裡擺攤,賣一種很有趣的小掛件。叫巫毒娃娃。
那是用線繩纏繞製成的小娃娃,大大的腦袋有點呆,玻璃珠子鑲成的眼睛,身體卻顯得羸弱,細細的胳膊腿,一根繩子自頭頂連著娃娃。腦袋小得如一枚彈球,最大也不過網球大小。你可以買回去掛在手機上,或者背包上。
我吸引買家的噱頭是,這些娃娃有著不同的功用。有的能增強抵抗力,有的可以帶來桃花運,也有的會讓自己討厭的人倒霉。
我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大的十五小的五塊,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是這麼來的。只是我需要不厭其煩地向那些饒有興趣的同學介紹這些娃娃的特點。我說這些都是南美印第安神秘文化的產物,是下過咒語的,因此真的會有相應的效果。我專業新聞,口才自然不差,經常能把對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買家掏了錢拿著娃娃離開之後。我通常會摸著自己的腰包低笑,哪會有這麼神?不過是用線繞成的物件,標準中國製造,還南美印第安呢!要真有效果我還用在這擺攤掙零錢?早就整一個能讓我撿到錢的娃娃一天到晚街上溜達去了。
不過這些東西我自己都覺得沒激情。只有遇到真正的大客戶,肯往外出百元大鈔的主兒,我才會把真正的寶貝拿出來。
我屁股底下一隻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黑色小皮箱此時才會被打開。昏暗的路燈光線下,箱子里排列了四個小小的巫偶。乒乓球大小,只有一個腦袋,沒有身體。暗黑色或者褐色的皮膚,卻有著長長的頭髮。
雖然只是一個娃娃,做工卻很精細。眼睛、嘴巴都用銀針或者絲線封死。有點猙獰恐怖,一看就會覺得比那些線繩纏繞的娃娃管用。
我會好不得意地說,這些都是我以前到南美的時候帶回來的,數量有限。只有在當地很偏僻的村莊才會有的一種特殊工藝品,那裡幾乎就是原始部落,制度習俗還很愚昧,是薩滿巫術或者獵頭文化盛行的地方。自己費了不少心思才偷偷帶回來這些。
我說這些的時候有一種對遙遠神秘文明的敬畏。對方看著這些只有三四厘米大小的娃娃頭大多是滿意於他們的奇特和那份不可掩蓋的異域之感。只是我的要價可不低,一個三百,畢竟不是Made In China。
進口貨哪能便宜了?
所以至今我也就賣出去兩個,一個是學生會主席競選失敗的男生,還有一個是個女孩,據說他男朋友被第三者搶了。這些人心裡是有難以平息的怨恨,所以才會相信我這個買賣人的信口雌黃。
通常我會在十點之後收攤。盤點一下今天的收入,然後低聲很溫柔地說:「曉涵,我們回去吧,天氣涼了,你要是感冒了又要麻煩我照顧你。」然後曉涵說:「那行吧,你早點休息,我先睡了。」於是我抱著剩下的商品回寢室去了。
這些也都是很正常的大學生活。除了一點,那就是我從來都獨來獨往,剛才的那段簡短的對話,沒有人知道是誰在和我說。
2
和我說話的曉涵,是我的女朋友。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也還會是。
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我們父母都是醫院裡的大夫,父輩的交情很深。大家一起玩樂,一起上學,一起打鬧,和別的故事中那些老套情節也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有點特色的,也就是我們那時候經歷的一些事情了。
醫院家屬院是在醫院後面。雖然各有各的門,但兩個區域是連通的,不過大多數人還是不會穿過醫院到家屬院。因為它們之間的那條小路,是太平間的所在。
父母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從醫多年,看待這些事情都有些麻木了。連帶的,我和曉涵從小怕黑,怕老貓,怕大灰狼,但唯獨不怕的就是死人。每天放學我們都會在路上逗留嬉鬧,回到家為了節省時間不去繞遠,一準就是從醫院穿到家屬院。
路過森冷陰暗的停屍房,也會因為好奇而溜進去看。捉迷藏的時候,也會經常躲在停屍房裡,甚至鑽到平躺著屍體的木板下面。畢竟還只是小孩子,因為無知,所以無懼。
那時候我們還認識到一件事情:屍體其實也是很值錢的。那時候的人對待自己的身體還是有很重的傳統觀念,一般都不會答應捐助器官或者捐助遺體。因而市裡面的幾個醫學院、衛校時常都弄不來屍源,解剖課就經常無限期地推遲。
一些醫院和學校就開始在屍體上打主意,一旦遇到無人認領的無名死屍,馬上就會上演幾輛救護車呼嘯著疾駛而至搶奪屍體的戲碼。
也就是那時候,我和曉涵就明白,原來死人也是很值錢的。
我們就是這樣慢慢長大。看夠了生離死別,也覺得人生苦短,所以我們在初中就早戀了。我記得是初三那年,稀里糊塗地戀愛了。後來到了高中,高一那年我爸參與了國際援助活動,隨醫院的醫務團一起遠赴巴西農村。剛巧我媽媽忙著考醫療職稱,沒工夫照顧我,加上我那時正逢暑假,於是我爸爸就帶著我一起去,我見識了不少新奇的東西……
回來之後我卻得知,曉涵的爸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他們偷看了曉涵和我之間的信件,聽說了其他的多事之人的小報告。涵爸涵媽怒不可遏,不顧兩家的交情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小流氓。我們挨了罵之後依然故我,愛情的小火苗在父母的極力阻撓下越燒越旺,一發不可收拾啦!
後來曉涵的父母就發現了女兒和自己不是一條心。他們管不住我,於是就只好管住女兒。他們聯繫了國外的學校,竟然要把曉涵送到加拿大讀書。那幾天曉涵一見我就哭,梁山伯祝英台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最後,曉涵沒去加拿大。我想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小時候曾經去過無數次的太平間,將會是自己最後停留的地方。她父母不想讓她見我,於是將她關到了書房裡。她不停地鬧,先是哭求,然後怒罵。最後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出國是板上釘釘了,於是她就吞下了寫字檯抽屜里的一整瓶安眠藥。
以前她躲在靈床的木板下面,最後她躺在上面。安安靜靜的,不哭也不鬧。我去看她的時候,她爸掂著棍子追著我打,我背上挨了好幾下,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淤青的傷口一陣陣疼痛。我蹲下來點了一根煙,咬住自己的胳膊,像是一頭小獸一樣壓抑著慟哭。
我那時候就不是個好孩子。但是曉涵依舊愛著我。
現在我上了大學,自那件事情之後就變得冷淡安靜了。很少說話,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裏面盤算。從一個不學無術難以管教的刺頭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大學生。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是沒變的,比如說,這麼些年了,曉涵像是我心頭的一根刺,一想起來就會疼痛。
因為我還愛著她。
3
晚上回到寢室以後,我剛把賣剩下的貨物放進自己的柜子里。楊豐就從閃爍著CS激烈槍戰的筆記本前抬起頭,安子回來了啊。剛才學生會的那群人來過了,要咱們搞寢室文化,你有啥意見?
聽他的話語里透著客氣,我就知道他有活思想了。畢竟我雖然是土木工程系大二607寢室的一份子,但是寢室里除我以外的五個人並不會把我當朋友看。因為我一天到晚也不怎麼說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家裡跟他們比很窮。
我剛才提到我跟隨父親去巴西的事情里漏掉了一個重要事件,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能發奮學習考上大學的原因。我爸爸最後是因公死在巴西了。我媽媽受了很大的打擊,早早退休靜養。我在曉涵和爸爸這兩個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人離開我之後才痛改前非,但是家境卻一落千丈,這也是我擺攤的最大原因。
而這五個傢伙都是家境殷實目中無人的主兒。一開始學校唯恐他們惹事,乾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把系裡最富裕的六個學生安排在一間寢室。反正他們都半斤八兩,要鬥富也隨他們斗去。只是其中一個大一就被勸退了,學校調整了一下,竟然稀里糊塗地就讓我過來了。
麻雀誤入鳳凰窩,這滋味不好受。我知道自己是被徹底孤立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平日里也不和他們來往,他們似乎也認定了我是一悶葫蘆窩囊蛋,時常拿我開心。
每每叫必勝客的外賣一路送到寢室門口,五個人齊聚一堂把酒言歡,只當我不存在。CK香水一人一瓶,擺在寫字檯上耀武揚威,他們用這種奢侈品驅趕蚊蟲,而我的一瓶六神畏頭畏尾地縮在床頭。
我聽著新鮮,叼了一根白沙,脫鞋爬上自己的床。什麼寢室文化啊?
就是布置一下咱們寢室唄!對面床上看小說的林莫奇放下書說,其實就是做給上面人看的,對面寢室不知道怎麼想的,搞來了一堆氣球,把寢室都給掛滿了。你有興趣就去看看,搞得跟幼兒園大班一樣。還有隔壁,弄了一個溫馨之家,六個大男人還溫馨之家,想想就噁心。
哦,這樣啊。我深吸一口煙說,我沒想法,你們打算怎麼做?累了一天,昏昏沉沉,我只想睡覺。
楊豐這時候露出本來面目了。哥幾個聽著啊,上次學生會來找咱們的茬兒,這事都還記得吧!此仇不報非君子,剛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刺激他們一下。
其餘四個人一聽就來勁了。
我暗想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上次只是因為寢室裡面衛生沒打掃好被人家說了兩句,就結了梁子。楊豐一天到晚叫囂著要放學生會的血,如今也不知道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楊豐站起來走到窗前,指著對面的一家醫院說,咱們布置的寢室,一定要有震撼力。這次不玩死他們我就不姓楊,看見沒?對面醫院的太平間就是咱們的奮鬥目標!
天!我倒在床上哭笑不得。宿舍樓對面是一家醫院,我們寢室剛好就對著太平間。隔了一條馬路,對面房間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偶爾停放的屍體,家屬堆放的花圈,在風中翻動的白布。心理素質差的您還真就適應不了,不過我是練的童子功,打小就不害怕。這五位沒心沒肺的,也不在乎。
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楊豐他們似乎還在商量著計劃,不時迸發出一陣鬨笑。
我夢囈一般地輕聲說:「曉涵,我現在過的不快樂。我好想你,真的。」
她於是對我說:「沒關係,有些事情不在意就沒事了。別忘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於是睡得很好。
4
第二天中午我吃完飯回到寢室,一進門愣是被活活地嚇了出來。
楊豐他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花圈輓聯還有招魂幡和白蠟,把整個寢室布置成了一間靈堂。白色的幔子覆蓋住每個人的寫字檯,就連床單也換成了白布,寢室四角天花板上裝點著白色的紙花,桌子上安靜地燃燒著白蠟。總之雙目所見的,都是白色,除了牆角立著的一個大大的黑色「奠」字。
我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李優從我後拍了我一下。怎麼樣,夠絕吧!這可是我們五個人辛苦了一上午布置出來的,連你的床鋪也搞定了,你只要配合我們就行了。
我訕訕地笑了笑。我的床上,白色床單上散發出一股濃重的來蘇水味道,擦過身旁堆放著的白花發出簌簌的聲音。李優依然一臉興奮地向我介紹他們的成果,哥幾個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些東西從壽衣店運回來的,你瞧,還有這個。
我順著李優的方向看過去,他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好幾套薄而光滑的壽衣。「還是老大想得周到,下午檢查,咱們就穿著這些衣服見人。我敢保證,這可是理工大有史以來最瘋狂最恐怖的一間寢室了。我們的寢室文化就是中國喪葬文化,哈哈。」他肆無忌憚地笑著,讓我著實覺得這群人很無聊。
果然,當黃昏來檢查的人走進我們寢室里的時候,我和其餘的五個人一樣,穿著壽衣冷笑著從床上坐起來朝人家打招呼,瞬間把來檢查的兩個學生會幹事嚇得魂不附體,以為誤入太平間。他們奪路而逃,留下楊豐他們陰謀得逞後的哈哈大笑。
那些人興高采烈地為了自己的創意而興奮不已。寢室里像是詐屍,幾個人穿著壽衣手舞足蹈,然後拉開桌子找出撲克開始玩鬥地主。窗戶被幔子封得死死的,房間里很暗,恍然間我覺得這就應該是地獄,我們每一個人,不過是行屍走肉。
這瘋狂的舉動馬上引起了校方的強烈干預。我們的輔導員一進屋就臉色煞白,他強壓著怒火和驚恐訓斥我們這般胡鬧,最後勒令我們在天亮之前必須恢復原狀,並且做出書面檢討。
老師離開之後,老大楊豐滿不在乎地切了一聲,繼續打牌,並且囑咐大家說:「好不容易搞點名堂,效果還這麼的好,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學生會真能把咱怎麼樣!」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算和這群瘋子同流合污。他們不怕處分我卻是害怕的,我換了衣服,帶上自己的包裹繼續到海棠街賣巫毒娃娃。
那天晚上的天氣不好,我的娃娃沒有賣出去。一直守到十點鐘,我把東西收拾起來打算回寢室。
但是我不打算住在寢室,楊豐他們那趟渾水,沾上我就甩不掉了,所以我只是把東西放回寢室。林莫奇正捂著鼻子責令他們少抽點煙,他一直犯著鼻炎,他床頭有一瓶葯,褐黃色大玻璃瓶,黑色瓶蓋,裡面足有二百多片。我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天晚上,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網吧過夜,和另外兩個閑著無事的同學玩了一夜的LOL。
第二天我在網吧里睡到十點多,起身打算回去洗把臉。走到我們寢室樓門口,圍了很多人,警察已經將現場封鎖。明黃色隔離帶拒絕了所有人好奇的窺探。
那一刻,我就知道,607出事了。(原題:《巫毒娃娃》,作者:杭小夕。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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