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怕被同學取笑，拒絕啞巴母親一起回家，三天後一幕讓女兒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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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

「媽，你怎麼到學校來了，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讓你來學校找我嘛！」下午放學，剛走出校門就看見等在大門口的媽媽，我生怕她被同學們看到，急忙把她拉到了一旁。

媽媽傻傻地沖我笑著，用那只有我和爸爸明白的手語比劃說「快要下雨了，媽來給你送傘。」

「天這麼好，怎麼會下雨呢？你自己拿傘從那邊回去吧，我和同學一起走。」我抬頭看到了天上確實有幾朵烏雲，但還是嘴硬地說，然後頭也不回地去追前面一路的同學。

「剛剛那個女人是誰呀？」同學問。

「我、我也不認識，一個問路的。」我支支吾吾地說。

我和同學沒有走出多遠，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們只得各顧各地把書包抱在懷裡，朝家跑去。我邊跑邊後悔，剛才不該賭氣讓媽媽自己回去，要是跟她一起走，就不會被雨淋了。

我的家住在被縣裡人稱之為「貧民區」的地方，離學校有近20分鐘的路程，那裡的環境和住房條件是全縣最差的，幾乎有一半以上的人是「低保戶」，包括我的父母。

我跑到家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小雪，回來了，瞧這一身衣服濕的，你媽呢？她見你沒帶傘，又變天了，非要去接你。她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爸爸坐在輪椅上問我。

「爸，我看著媽了，不過我讓她自己回家，我是和同學一起走的，她應該一會兒就到家了吧。」

我用毛巾把濕濕的頭髮擦了擦，接著就回自己的小屋了。爸爸知道我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功課，見我回屋，也就沒再多問。

外面傳來「鐺、鐺」的聲音，我知道爸爸又開始他的工作了。自從爸爸的腿徹底殘廢后，就跟著別人學修鞋，現在已經修得非常好了，附近的人鞋子壞了，就會送到我們家，讓爸爸修，這也是我們家的主要經濟來源。

過去聽奶奶講，爸爸出生時兩條腿就不一樣長，小時候沒太在意，可長大後，腿就跛得越來越厲害了。爸爸不喜歡上學，讀完初中便自己出去找工作，因為腿腳有殘疾，最後只得在工地上打打零工，一天也掙不了幾個錢。

最讓奶奶發愁的還是爸爸的婚事，到了結婚年紀的爸爸，卻怎麼也說不上媳婦。爺爺過世的早，只有奶奶一個人拉扯著爸爸長大，她只有爸爸一個孩子，她不能讓兒子娶不到媳婦。

可是家裡的條件又是明擺著的，兩個人掙的錢也就剛夠吃飯，要想找個稱心的媳婦，簡直比登天還難。在爸爸32歲那年，奶奶終於給爸爸說了個媳婦，她就是我媽。

媽也住在我們這個「貧民區」，媽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高燒幾天不退，後來病好了，可是媽卻不會說話了，腦子也變得大不如正常人。

爸爸不高興娶媽，他嫌媽是個啞巴、又有點傻，奶奶勸爸爸，說媽是傻了點，但是正因為這樣才讓人放心，要是找個精明的，奶奶怕老實的爸爸在她去世後受欺負；不會說話正好，省得以後過日子總聽女人嘮叨，這樣耳根子才清靜。爸爸聽奶奶的話和媽媽結了婚。

我是第二年的冬天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年的第一場雪，爸爸就為我取名叫「張雪」。

小時候，我總是整天和媽媽、奶奶呆在家裡，爸爸不讓媽媽經常出去，怕附近淘氣的小孩拿她取笑，不過媽媽還是會偷偷地帶我到外面玩，她就像一隻老母雞護小雞一樣，總能把我看得緊緊的，從來沒有讓我受過其他孩子的欺負。

七歲那年我成了一名小學生，奶奶在我上學不久後就病逝了，爸爸也在當年被砸斷了雙腿。

從我上學的第一天起，媽也非要跟著我一起來學校，我在教室里聽課，她就一直在走廊上等我。同學們看到媽後，都笑話媽，說媽是個傻子，老師對媽整天呆在學校也很不滿意。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討厭媽，我一次次把她從學校趕走，讓她不要來給我丟人，後來竟用不吃飯來威脅她，她終於不去學校了。

但同學們還是對我不理不睬，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我開始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學習上，很快我的成績排到了全班第一名，老師對我的態度也好了起來，還讓我當了班長，同學們也不再排斥我。

這使我知道，要想讓別人不再瞧不起我，就只有好好學習，超過所有人。

我現在就讀的學校，是全縣唯一的一所重點中學。雖然我已經是初三年級的學生了，但老師和同學們都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母，為了不再重蹈小學時的覆轍，每次開家長會，或是學校舉行各種活動，我都會和老師請假，撒謊說家長有事不能參加，由於我在學校的優秀表現，老師從未懷疑過我。

「小雪，你出去看看，你媽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鍋里的飯都涼了。」爸爸在外面叫我。

我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都快7點了，但我還是對爸爸說讓他不要著急，再等一下，我馬上做完作業就去。

窗外的雨「嘩嘩」地下著，比我放學時下得還要大。

我做完功課，看到爸爸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活，正在窗戶那焦急地向外張望。我忙打了把雨傘出去找媽媽。

雨下得很大，又過了下班時間，路上的行人很少，我把從家裡到學校必經的兩條路都找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媽媽。我心裡開始不安起來，媽媽平時是不會到處亂走的，更何況下著大雨。

算算我出來也有近一個小時了，天已經黑了，媽媽說不定這個時候自己回去了，我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快速走回了家。

「怎麼，沒找到你媽嗎？」我剛一進家門，爸爸就急忙地問。

這可如何是好，看來媽媽還沒有回來，於是我拿了手電筒又到學校附近去找。

我再次回到家裡時是晚上10點鐘，還是爸爸一個人在家。我突然覺得好害怕，感覺媽媽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她是不會這麼晚還不回家的。

爸爸也在埋怨，說我不該讓媽媽自己回家，又不是不知道她有病，我現在也很懊悔，怪自己那樣對媽媽，我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媽媽不要有任何事，趕快回來。

大雨不停地下著，還伴著「轟隆隆」的雷聲。

爸爸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讓我先吃了飯回屋睡覺，他要一個人等媽媽，可是我今天卻一點也不覺得餓，不想吃飯，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屋。

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媽媽對我是多麼重要，家裡沒有媽媽好像就不是家了，聽不到媽媽「咿咿呀呀」的聲音，我的心裡好空，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了起來。

不知不覺我睡覺了，還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我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媽媽帶我去河邊玩，岸上到處都是野花，我和媽媽摘了好多的花，各種顏色都有，媽媽用那些花給我編了個花環，戴在了我的小腦瓜上。

忽然颳起了大風，連天都被刮黑了，我也被風刮到了半空中，一下子掉到了河裡，媽媽發了瘋似地跳到河水中，不會游泳的她拚命地把我抓起拋到岸上，而自己卻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了……我哇哇地大哭著。

「小雪，是不是做惡夢了？怎麼哭了？」這時我聽到了爸爸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看到爸爸正坐在我的面前，只有爸爸，我當時就知道媽媽一定是還沒有回來，如果她回來了，聽到我的哭聲，肯定會比爸爸還要緊張。

「沒、沒什麼。」我沒有告訴爸爸我的夢，因為我覺得那個夢不是好兆頭，像是在預示著什麼。

一夜的時間，爸爸似乎憔悴了很多。我知道他一定是整晚沒睡，始終在等媽媽回家。

「小雪，爸爸把飯給你熱好了，快起來，洗臉吃飯吧，要不上學該遲到了。」

起床後，我匆匆地喝了一碗粥就去上學了。我不敢在爸爸面前多呆，更不敢提媽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媽媽才丟的，爸爸雖然沒有直接責備我，但從他的眼神中我早已被譴責千萬次了。

我沒有去學校，第一次逃學了。我一定要找到媽媽，一定要和媽媽說我錯了，告訴她我以後再也不會嫌她給我丟人了，只要她願意，我希望她能每天來學校接我回家……

我哭著在縣城的每條大街小巷走著，「媽，你在哪？你快點和我回家吧！」我在心裡呼喊著。

這兩天始終沒有媽媽的消息，爸爸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繼續尋找。

第三天中午，我仍假裝著像平時一樣放學回家，進門後，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媽媽平躺在床上，全身濕漉漉的，像在水裡泡了好久，整個人就像被充了氣一樣，臉色青白，嘴巴大張著，身體已經僵硬，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爸爸正坐在輪椅上用毛巾給媽媽擦著頭髮，兩行淚水靜靜地流著。

「媽……媽……，你不能死啊，女兒錯了……」我跪倒在床前嚎啕大哭。作者曹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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