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好的旅程，都會有一點愛情的味道

原標題：真正好的旅程，都會有一點愛情的味道

「多少人都活在自己幻想的城市，又為了自己的想像搬去一個城市。」

義大利作家卡爾維諾忍不住在《看不見的城市》里感嘆：

這種固執真是既可愛又可悲啊。

在書中，他寫了許多城市。蛛網之城，兩個半邊城構成的城市，建在地下湖上的城市，連綿的，慾望的，輕盈的，隱蔽的。

這些城市，都是馬可·波羅看到講給忽必烈聽的。

有一天，忽必烈問馬可·波羅：

你是為了回到你的過去而旅行嗎？

你是為了找回你的未來而旅行嗎？

我們為什麼而旅行？

是為生活奔波，追逐某種希望；

是情到深處，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是為收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和日麗，或是迷失在地圖上每一道短暫的光陰；

我們不斷地坐上各種交通工具，從一個城市到下一個城市。

旅行走過的城市存活於我們的記憶中，也逐漸塑造了我們。

伊塔洛?卡爾維諾

（Italo Calvino，1923—1985）

1959年11月初，36歲的義大利作家伊塔洛?卡爾維諾經由福特基金為歐洲年輕作家專設的贊助啟程前往美國。

正如長久以來的習慣，卡爾維諾總是力圖深入理解事物的內涵。

「每到一個新城市，旅行者就會發現一段自己未曾經歷的過去：已經不復存在的故我和不再擁有的事物的陌生感，在你所陌生的不屬於你的異地等待著你。」

旅居美國半年，他觀察到了什麼？

美國的歷史，就是從馬到

凱迪拉克的過程

我最近知道了怎樣才能統治紐約：騎馬出行。

這種復古的出行方式才是真正接近美國的開始，你可以感受到交通工具演進中的美國歷史，那就是從駿馬到凱迪拉克吧。

中央公園的地面有些泥濘，草坪上松鼠跑來跑去。在這安靜柔和的氣氛中，附近的摩天大樓略顯突兀地豎立著。我在馬鞍上顛來顛去，徒勞地努力跟上馬兒小跑的節奏，陪伴我的女騎師大聲沖我吼著我完全聽不懂的騎術規則；而我的馬卻一直跟腳下的泥濘和矮處的樹葉糾纏不清；頭頂一架噴氣式飛機掠過摩天大樓，噴出的白煙正漸漸消散。而這座總是被後來者佔領的城市， 從今天開始，是我的了。

預言家和吹牛皮的人

在這裡停留

洛杉磯是一個充滿了奇怪宗教的城市。預言家和吹牛皮的人會在這裡停留，甚至找到自己的追隨者。一個朋友開車帶我沿著日落大道尋訪，因為她想參觀人工湖邊一幢風車式的奇怪教堂。該教堂服務於一個長發的印度人創立的一種宗教，它有點類似於佛教和天主教的綜合體。

經過花園時，我發現神秘的喇叭藏在灌木叢中，播放著輕柔的音樂。湖邊，有幾隻天鵝狂躁地跑來跑去，它們後來咬了我的腿。

比起賭博，我更喜歡

在賭場里閑逛

我更喜歡在賭場的各個廳之間走來走去。這裡有一種非常真實的活力——從那些輪盤賭桌前擠擠挨挨的人群中爆發出來的歡樂，像在集市裡一般。這裡不同於歐洲的賭場，也不同於巴黎的紅燈區。這裡洋溢著一種真誠和坦率的、由錢和慾望帶來的樂趣。不管是剛從飛機上下來的還是過一會兒要去趕飛機的，所有人都在匆忙地享受這一切，這種開心不是裝出來的。

跟著同伴從麗都夜總會的秀看到日本秀，在我的視網膜上記錄了各色胸部之後，我終於放棄了跟他去看第三場秀，而是坐到賭桌前，享受著用面值一美元的銀幣（我第一次見到這種銀幣；為了方便下注，銀幣在這裡非常常用）來下注的樂趣。我和那些心不在焉的荷官鬥嘴，和身旁的糊塗蛋吵嚷。我喜歡這個拉斯韋加斯。但說到底這樣的城市是他們的，不是我的。

一半白人，一半黃種人，

城市會有種安寧感

就現在流行的觀點來看，舊金山之於美國仍然是一個充滿生機活力的城市、一個反抗保守的城市、一個代表未來的城市（甚至有人說將來會成為美國的首都）。我在猜測這背後的原因是否是舊金山處在太平洋沿岸，是面對亞洲的門戶，這使它成為兩個文明之間現在正在建立的新型關係的關鍵點。

中國城在市區的中心，是除了中國本土之外最大的中國人聚居區之一，我覺得日本人在這裡也是同樣的情況。每三四個人中你就會看到一個黃皮膚的人，從這個角度看近百年舊金山的華裔人口增長速度從未放緩。有些人對此感到害怕，客觀地說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可恐慌的：半白種人半黃種人的城市自有一種安寧整潔的氣氛，比大多數純白人或者半白人半黑人的城市都要好多了。

在發達國家的不發達地區

生活，是怎樣的？

新墨西哥是沙漠區，蔬果生產僅夠當地消費，工業幾乎不存在。這裡的印第安人享受著（從羅斯福時代）白人政府出於良心而提供的福利： 失業補助、免除各項稅費、專門保留的土地林地和捕魚特權、醫療救助、學校免費以及職業優先僱傭。種種特殊使得這裡幾乎成了美國遊客專門來參觀的地方。

眾所周知，新墨西哥州保留了濃厚的印第安風情，因此吸引了許多知識分子和藝術家來此。原先我是不太看得上這類景點的，但是今天在自然風光優美的小鎮陶斯（Taos），我發現這裡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的度假地並不是原先想的那般虛假。印第安村鎮非常真實，展有印第安和新西班牙物品的博物館裡的展品也非常精美（著名的自我鞭笞派的物品在此得以倖存），在這裡經營商店的也是文化人，而不是商人，兩個滑雪站的距離也不遠。總的來說，這是一個我並不討厭的地方。

真實的幸福，是可以

在所做的事情中實現自我

他們在一次訪問中問我，普通美國人的幸福存在於什麼之中？

有一種真實的幸福，就是人們可以在自己做的事情中實現自我，這是美國老式的道德標準；還有一種虛假的幸福，就是生活在空虛之中，彷彿只是機械轉動的齒輪。這種虛假的幸福卻存在得非常廣泛，生活在空虛之中且自己毫無知覺；還有一種虛假的不幸福，例如披頭族，為了抗議浪費生命而做一系列計劃來浪費生命。

文字 |《一個樂觀主義者在美國1959—1960》

圖片 | 多部電影（出處歡迎大家來猜！）

好的旅程是什麼樣的？

卡爾維諾說：有一點像愛情的感覺。

相愛的很多時間是在爭吵中度過的；但在美國，被一種迫切的想要對其豐富多元的文化充分了解和全面佔有的熱望所驅使。

這種熱望與矛盾交織的感覺，不是戀愛，是什麼呢？

國內首次介紹，卡爾維諾以「我」的視角記敘所見所聞。

一本卡爾維諾初讀者和卡爾維諾迷的必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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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樂觀主義者在美國1959—1960》

作者：（義大利）伊塔洛·卡爾維諾

譯者： 孫超群

定價：45.00元

出版年月：2018年4月

ISBN: 9787544772235

《一個樂觀主義者在美國》的出版是一件幸事，對熱心的讀者如是，他們一定不願意錯過這段對卡爾維諾來說至關重要的經歷中更多有趣的細節；對文藝評論和考據家亦如是。這份樂趣別無尋處，唯有從這本彙集了四散遺珠的作品中重新品位卡爾維諾的精妙之處。

——義大利雜誌DOPPIO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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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起我們在輾轉而庸碌的生存和生活之外的思考

本期編輯|西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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