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川實花：少女情懷也能如此霸道

最新 06-08

最近KFC大熱的KFCx蜷川實花冰激凌及拿鐵系列，讓這位日本女攝影師放下藝術家的姿態出現在中國大眾視野里。

我與蜷川實花的初次相會是在在18年1月，那天上海下著雨，在復興中路333號拉法耶藝術中心。這是蜷川實花首次在中國開設個人攝影展。

不是周末，人流恰到好處。展覽展出近1000件藝術作品，包含花朵系列（Flowers）、金魚系列（Liquid Dreams）、花火系列（Light of）以及中日明星肖像系列等不同系列的藝術作品。有一種誤闖禁地的感覺，就像掉入一個色彩斑斕、霸道有力的空間。

漫天彌散的色彩和大膽誇張的構圖，一瞬間霸佔所有的感官。色彩在衝撞，材質在衝撞，然而所有這些衝撞、飽和，到達另外一個極致後，卻達成一種奇妙的安寧和諧。將日本極致美學等濃烈色彩與內涵雅緻陳列碰撞，佐以時尚，激蕩出巧合妙契的新藝術浪潮，這就是蜷川實花。

濃郁漫溢的色彩，平面化的構圖——她的視覺語言完全繼承了日本傳統浮世繪的風格，煥發出完全屬於自己的一種「實花美學」。不難發現，游弋的金魚，盛放的花朵是她鏡頭下常見的物像。

她說：「我發現這些可憐的金魚被操縱，我很難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在發現這金魚可愛的同時又覺得它們可憐，這一點都不像人類該有的傲慢，而我要做的就是去解開這個困惑。花和金魚，都是經人干預的自然東西。我並不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但我刻意追求的這種美，卻區別於世界上其他的美。」那些鋪天蓋地的花草蟲魚，往往看起來缺乏生長動力，怒放中隱藏著衰亡。

她所導演的電影《惡女花魁》里有句台詞：「金魚只有在魚缸里才是金魚，脫離了魚缸就只是一條普通的魚。」金魚實際是一種帶有畸形審美的生物，最漂亮的金魚是人為雜交或者變異繁育出來的，這就像是人類的慾望實體化。這些金魚在她的鏡頭下有著夢幻迷離的色彩，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還帶著一絲慾望的情感在裡面。也如她所說的話，帶有可愛又可憐的哀傷之美，讓人看了莫名心生惋惜。

▲蜷川實花「gold fish」

她拍攝的花朵也具有同樣的色彩，絢麗且夢幻。在花與魚的浪漫背後，蜷川實花的浮艷色彩帶著張牙舞抓的怪與美，以及炫目之後的愛與死：繁花和金魚象徵著「絢爛卻短暫」，在濃郁的顏色中綻放、游弋，頹廢與悲傷的氣息潛藏於艷麗的外表下，人們便分不清楚這些炫彩的畫面是發散自生命還是死亡。

你以為她拍攝的是一個個具體實物，但在顏色的濃淡變換中，捕捉到的卻是某種虛幻概念或事一種符號想像。似乎鏡頭收入的每個瞬間，是生活中最美一刻的無限放大，那奔放的色彩，反而會給人一種奇特甚至奇怪的感受，那種不自然的感覺，甚至會讓人感傷、難受。

▲蜷川實花寫真集「うつくしい日々」

▲蜷川實花「ニナデジ」

蜷川實花的中日人像系列具有極高的辨識度，其原因之一就是她巧妙地將花與人相結合，打造出蜷川實花式「花兒與少年」的光影世界。「我的作品表現並不是單向的，應該是雙向或多向的，既有小女生可愛的一面，也有死亡的、頹廢的氣氛。正是這兩種方向的同時表現，才是日本文化的特點。」那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在她的鏡頭裡，像被封存在真空包裝里一樣。那樣悅目的美之中卻散發的不祥氣，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始終有著「美好還在，但卻無常」的宿命感，或許這正是她內心深處對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