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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老尤他們家,要去省醫院改基因

人的基因好比是賭錢時的洗好的撲克,從先天上決定了賭局的走向輸贏。基因替換治療,就是把還沒開始發的爛牌,直接換成自己想要的好牌。

*這是一篇長度約為二十萬字的長篇小說,目前正在未來局的科幻小說閱讀app「未來按鈕」上連載。

I Am a Child of God

 Primary Worship

Paul Card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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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 基 因 人 類:幸 福 的 尤 剛

(節選)

作者 | 吳楚

前情提要

西北農村的潑皮尤二,和他的妻子牛紅梅,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有天生缺陷:肛門閉鎖,消化道異常。孩子數日後痛苦死去。尤二在村中樹敵甚多,村民們雖然表面上同情他們夫妻,背地裡卻暗自嘲笑「生孩子沒屁眼」。尤二夫妻想再生一個孩子,卻從村中赤腳醫生尤郎中那裡得知自己可能有基因缺陷。有一種基因矯正療法可以治療,但價格昂貴,心懷僥倖的尤二沒有接受治療,而是聽從村中算命先生崔瞎子的話,用風水之法避禍。結果生下的第二個孩子,依然有缺陷夭折。尤二痛定思痛,終於決定接受治療。

第六節

價值兩萬的福音

省人民醫院。

「先生您好,胚胎基因檢測的結果要兩個小時才能出來,請孕婦與家屬到休息區等待!」一個眼睛大大的圓臉護士對說。尤二瞅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攙著牛紅梅,走到休息區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牛紅梅問尤二:

「尤二,你說俺肚裡這娃現在最多才蠶豆大吧,就算長了肛門,肛門也就米粒那麼大,醫生咋能看出來娃兒長沒長肛門呢?」

「人家醫院有放大鏡,還有顯微鏡,別說米粒那麼大了,就算針尖那麼大,也能給你瞧出來!」尤二嘴上硬氣,但心裡依舊有些忐忑,他望望手上的繳費單,四千塊的價格讓尤二的底氣略微足了一些,尤二扭過頭,問一旁的尤郎中,說;「你有文化,給俺和俺媳婦解釋下!」

科普工作者尤郎中深入淺出地給尤二講解了基因篩查的基本原理。他說,人的基因好比是賭錢時的洗好的撲克,從先天上決定了賭局的走向輸贏。低劣的賭徒只有抓到牌後才能知道自己的手牌,但高明的賭神只要在洗牌的時候掃上兩眼,就能對全局掌控個七七八八。所謂胚胎基因篩查,就是在孩子剛懷上的時候,看出他(她)的高矮胖瘦、聰明愚笨、健全殘疾。就跟賭神在洗牌時看出牌序是差不多的道理。至於基因替換治療,就是把還沒開始發的爛牌重洗一趟,洗成自己想要的好牌。末了,余郎中還加了一句:

「看過周潤發演的電影沒!就跟那上面演的一樣!」

尤二滿意地點點頭,翹起二郎腿,跟尤郎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前幾天的賭局。牛紅梅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眼睛撲閃撲閃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大眼睛護士捧著一疊化驗結果走了出來,高聲喊:

「牛紅梅,你的化驗單!」

尤二搶在牛紅梅前面竄了上去,他接過化驗單,橫豎看了半天也沒看懂,牛紅梅將化驗單接了過來,遞給一旁的尤郎中,「你有文化,給我們解釋解釋!」

尤郎中受寵若驚,他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鏡,渾濁的眼睛咪成一條細縫,他只看了一眼,高聲對尤二說:

「你這錢花的值啦!」

尤二不明所以,尤郎中解釋道:

「要是今天不來檢查的話,你的第三個孩子,還是沒屁眼,還是活不長!不過現在好啦,既然查出來了,人家就能治好!」

聽說自己的第三個孩子依舊是個沒屁眼的孩子,尤二嘴巴一撇,也不知該慶幸還是難過。尤郎中又說,「除了肛門閉鎖外,你這孩子可能還有別的毛病!」

「啥毛病,能治嗎?」

「上面沒寫具體,就是寫第九對、第十三對染色體異常,可能導致肛門閉鎖、消化道發育障礙、遺傳性貧血等多種先天性畸形或疾病!」尤郎中揮舞著手上的化驗單,他說,「不過你放心,上面寫了,只要做基因矯正,治癒率高達99.99%!這就不是抓金花啦,比你抓A豹子還難!」

尤二心頭稍安,他拉著牛紅梅,提議去醫院門口的餐館,吃四菜一湯慶祝一下。旁邊的門裡走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白大褂醫生,醫生說:

「牛紅梅在不在?」

「在!」

「家屬來了嗎?」

「來了!」

「檢查結果看見了吧,胎兒的染色體有多處異常,必須進行DNA替換治療,你們跟我來一下,做術前談話!」

來源:Jose Abeijon

兩男一女跟著醫生走進談話間,醫生關上房門,嚴肅地對尤二說:

「為保障病人知情權,加強醫患溝通。我現在將基因替換療法的功效與風險詳細告知三位,請各位認真聽!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三人連連點頭,醫生打開身後的一台攝像機,先問牛紅梅:

「請問你是產婦牛紅梅本人嗎?」

「是!」

「你是牛紅梅的愛人?」

「嗯!」

醫生又問尤郎中,「你是產婦的什麼人?」

尤郎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想實話實說,自己是尤二的鄰居,是被臨時拉來擔任翻譯官跟傳聲筒的。可是話還沒出口,尤郎中桌下的腳就被尤二踩了一下,他連忙改口道:「我是孕婦的大舅!」

醫生點點頭,說,「胎兒的基因缺陷主要集中在第9對,第13對染色體上。具體癥狀對應為肛門閉鎖、消化道發育異常、遺傳性貧血,以及其他未知遺傳疾病。若不及時進行干預治療,胎兒的患病可能超過90%。目前最適合的治療方案是H,D,E.N基因療法,該療法通過一種無害的人造腺病毒,侵入尚未成型的受精卵,對細胞核內的問題染色體進行替換修正,能明白么?」

尤二搖頭,尤郎中立刻湊到他耳邊說,「洗牌,洗牌!」,尤二左右搖晃的腦袋立刻變成上下搖晃了。

醫生心頭不解,他問尤郎中到底說了什麼。尤郎中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將自己的那套洗牌理論說了出來,醫生聽完先是目瞪口呆,接著點頭讚許,最後對這套理論進行了一點補充修正:

「這個比喻不錯,但H.D.E.N的原理不是重新洗牌,而是換牌!把壞牌直接換成好牌!」

尤郎中得到省醫院專家的認可,尾巴幾乎翹到了天上,他說:「醫生,您接著說,我負責給您翻譯!」

醫生說:「H.D.E.N療法雖然是一種新興療法,但也有數十萬例的臨床實驗數據,總體來說,這種療法的治癒率相當高。尤其是像你們這樣,受精卵著床時間不足五周的,治癒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尤二連連點頭,臉上幾乎開出一朵大紅花,牛紅梅嘴角蕩漾,滿是汗水的手也溫暖了幾分。

「但是。」醫生話鋒一轉,「治癒率高畢竟也不是百分之百,在七萬多例記錄在案的病例里,也有兩例治療失敗的,也就是說,胎兒的缺陷並沒有得到矯正!具體原因不明,只能歸結為偶然因素。」

尤二沉默不語,牛紅梅的手心重新變得冰涼,醫生又接著說:

「還有,受技術所限,我們目前只能對一些常見遺傳疾病進行篩查矯正,包括三體綜合症、色盲、肛門閉鎖,遺傳性貧血、先天性瓣膜缺失等,這些在你手上的檢查報告上都寫著。但也有一小部分罕見的遺傳疾病,例如早衰症、象人症、目前查不出來,也沒有相應的治療手段,這一點,您可以理解么?」

三人同時點頭,醫生最後說:

「按照雙盲數據分析,H.D.E.N療法對流產率,死胎率、難產率均不產生可見影響。但在臨床治療中,仍有不少孕婦出於心理因素,將流產、死胎等意外情況的出現歸結為H.D.E.N治療的原因,在此我得申明,即便是正常懷孕,都存在約6%的流產概率,所以一旦出現這類情況,醫院方面將不承擔任何責任!」

走出談話間的時候,尤二和牛紅梅的臉色都有些發白,雖說醫生反覆強調,H.D.E.N療法風險極小,差不多可以跟闌尾炎、膽結石手術劃等號,但尤二想到,尤村歷史上第一個百歲老人,活了一百零三歲的尤祥瑞就是做完膽結石手術死的。他問尤郎中:

「你說這一次該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尤郎中不敢打包票,只好說;「喝涼水還會噎死人呢,應該沒問題!」

兩個大男人在醫院的長椅上扯皮了二十分鐘,他們越說越忐忑,越說越猶豫,兩張臉上的表情就像即將走上刑場的死囚。牛紅梅聽得不耐煩了,她低下頭,從隨身的行李中翻出錢包,一臉平靜地說:

「在哪繳治療費?」

兩個男人同時閉上嘴巴,尤二搶過牛紅梅手上的錢包,拿著病歷跑到繳費處,醫生拿過病歷,眼皮沒抬,對窗口說:

「先交兩萬!!」

兩萬?尤二嚇了一跳,之前基因篩查花了四千,他覺得就跟剮掉一塊肉那樣心痛,沒想到治療費是檢查費的五倍,尤二的一顆心整個疼得揪成一團,他可憐巴巴地看看身旁的尤郎中,尤郎中說:

「兩萬買一個肛門,不虧!」

尤二點點頭,尋思要是有人花兩萬買自己的肛門,自己肯定不賣,就算二十萬都不賣,這麼一想,尤二覺得自己反倒佔了便宜,開始沾沾自喜了。他掏出銀行卡,甩到醫生面前:

「刷卡!」

第七節

H.D.E.N

在尤郎中的勸說下,尤二在與吝嗇心理的戰役中取得了初步勝利。然而三天後,尤二陪牛紅梅去做基因矯正治療的時候,一切發生了變化。

夫妻倆在一間寫有「H.D.E.N」的病房外等了半個小時,在這期間牛紅梅因為緊張跑了七八趟廁所,她抓著尤二的手說:

「你說這手術該咋做,不會要在肚子上開一個大口子吧!」

尤二自然沒法回答牛紅梅的問題,這一刻他後悔沒讓尤郎中跟來了,尤二沒帶尤郎中過來是為了省兩百塊錢往返車票錢,說實話,出門前尤二自己都太不想來,最後實在拗不過牛紅梅的反覆要求才同行的。尤二回憶起自己年少時陪女朋友做過的人流手術,想當然地認為基因矯正應該也差不多,尤二對牛紅梅說:

「應該就是醫生拿個啥工具,從你的那兒伸進去,然後把胎兒有問題的基因給換了吧!」

尤二說這話時臉色漲的通紅,他低著頭,鼻尖幾乎要碰到膝蓋上。除了怕牛紅梅看出端倪外,尤二覺得坐在這塊寫著「H.D.E.N基因矯正室」的招牌下本身就是一件恥辱,他覺得「基因矯正」這四個字就跟「性病皮膚病專科」「人工流產」差不多刺目。尤二想挪窩,又怕護士到時候喊不到人,不得不如坐針氈地呆在原地。所以,當走廊上響起「下一位患者,牛紅梅」的聲音時,尤二幾乎像兔子一樣竄進了治療室。

來源:wadamen

「是牛紅梅嗎?」

「是!」

「胎兒染色體異常,可能導致先天性肛門閉鎖,消化道發育異常、遺傳性貧血,知道吧!」

「是!」

「基因矯正的原理與風險,醫生之前都給你們交代了吧?」

「是!」

牛紅梅一連回答了三個「是」字。尤二始終沒說話,他眯著眼睛,將診療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尤二覺得這房間跟想像中實在相去甚遠。在進門前,尤二對診療室想像完全源自當初繳的兩萬塊錢,他覺得醫院既然敢收兩萬。那治療室就算不是金碧輝煌,起碼也要壯觀大氣,裡面擺滿寫滿英文法文德文義大利文的巨型機器才對。尤二曾陪老娘做過核磁共振,當時花了四千,尤二也第一次見識了核磁共振機。尤二覺得今天的診療室里起碼得放三四台核磁共振機,才對得起兩萬的價位。誰知到頭來大失所望。房間滿打滿算不過十五六個平方,中間一張病床,病床後一張桌子,桌後一扇小窗,窗後拉著道帘子,裡面什麼都看不見。別說核磁共振機,房間里連台X光機都望不到。一個長滿青春痘的年輕護士吩咐牛紅梅坐在病床上,然後走到窗口,拿起一根食指粗細,寫有「牛紅梅」三字的針管。護士拿起針管,將幾滴淡青色液體推進牛紅梅雪白的臀部,然後說:

「好啦!」

尤二以為護士打的是麻醉針,他問,「可以準備做手術了?」

青春痘護士咧嘴一笑,臉上的痘痘閃閃發光,她說:

「H.D.E.N不要開刀,也不要麻醉!打一針就行了!你們可以回家啦,祝你老婆生個健康漂亮的寶寶!」

尤二不可思議地望了望護士手中的針筒,感覺跟自己小時候花五塊錢打的青黴素沒有任何分別。只不過顏色淺了一些,分量少了一些罷了,在注射完的針筒上,還殘留著一點米粒大液體。尤二心疼地說:「這麼幾滴藥水,就要兩萬?這簡直比金子化成的水還值錢啊!」

護士撲哧一下笑出聲,她對眼前的土包子解釋:

「你可別小看這幾滴藥水,這技術值好幾百億呢!您可能不知道,這裡面的腺病毒載體,可不是在我們這兒配的,是我們醫院把檢測結果寄到北京,北京的基因實驗室給配出來的!那地方一台設備都要十幾億,純進口的呢!」

尤二不再說話,將信將疑地走出醫院。回去的路上,尤二還始終惦記著針筒里殘留的那一點注射液,不為別的,既然半針管綠水值兩萬,算下來的話,剩下的那一點起碼也得值七八百,一想到這裡,尤二的心又疼了,他對牛紅梅說:

「剛才針管剩下的那點葯,會不會是護士給剋扣了?」

牛紅梅沒有答話,她想的不是那剩下的那點藥水究竟值多少錢,而是進入她身體的那些藥水究竟能管多大用。她覺得剛才扎針的地方有些脹,有些癢,肌肉下面似乎有一些冰涼涼的液體正順著血管流進子宮,她覺得子宮裡的胎兒彷彿跳了一下,似乎笑了一下、這份天人合一,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玄妙感覺來自母體與胎兒之間的血脈鏈結。牛紅梅忽然笑了,她對尤二說:

「我感覺到了,這次會是個好娃娃!」

尤二被牛紅梅的信心感染了,他說:

「嗯,一定是個好娃娃!」

尤二滿心歡喜,當天晚上,他就帶著十二分的精神重新回到荒廢已舊的賭博事業中,這一晚尤二如有神助,在賭桌上大殺特殺,將包括尤德賴、尤郎中在內的七八個賭友宰得叫苦不迭。尤其是尤德賴,還沒到半夜,他桌上的賭本就只剩幾個鋼鏰了。

「五十,不開!」尤二叼起一根煙,笑嘻嘻地望對面的尤德賴。

尤德賴腆著臉借了兩百塊賭本,一咬牙:「我跟五十,不開!」

「跟一百!」一團煙圈從尤二的嘴裡吐了出來。

「一百!」尤德賴頭頂有汗珠滲出。

「兩百!」尤二從面前一堆紙幣中隨手捏出兩張紅票,看都沒看,就甩到桌子中間。

尤德賴強撐不下去了,他把牌一扔,氣鼓鼓地說:

「我們先前打牌,一次最多跟五十!你個狗日的,下一百,兩百算啥子意思?」

尤二把面前的牌一掀,居然是三張老K豹子。他將桌上的錢一把摟到懷裡,慢條斯理地說:

「俺今天在省醫院見過大世面了,這點小錢,隨便玩!」

一眾賭徒來了興趣,輸錢的鬱悶都被甩到了一遍,他們問尤二:「你今天見過啥世面了?」

尤二繪聲繪色地將白天做基因治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為了更生動形象地表現出藥水的昂貴。說到打針時,尤二一溜煙跑進廚房,拿出一瓶四塊錢的海天醬油,擰下瓶蓋,小心翼翼倒了半瓶蓋醬油,尤二指著瓶蓋說:

「就這麼一丁點藥水,兩萬!你說咱哥幾個一晚的輸贏也不過兩三千,人家醫院賣兩滴藥水就賺回來了!」

賭徒們先是不信,但等尤二拿出白紙黑字的繳費單後,他們的眼睛直了,紛紛拍胸脯表示,要把自己的兒子孫子送進醫學院,將來掙大錢,買大房子,娶外國女人。他們說得眉飛色舞,賭得天昏地暗,一個個沉浸在歡樂而愉悅的氣氛里無法自拔,唯一不太開心的是尤德賴,凌晨兩點時,他不但輸光了帶來的一千八賭本,還欠下了一千五百的外債。他輸的這三千三,至少有三千進了尤二的腰包。當尤二第四次吃掉他志在必得的好牌時,尤德賴眼珠一轉,對尤二說:

「尤二兄弟,你說這省醫院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五六雙摸牌的手一下子頓在空中,尤郎中第一個插話,他說:

「哪能呢?人家是三甲醫院!」

「北京的醫院還有騙人的呢!」尤德賴裝出嚴肅的臉色,他說,「再說了,再貴的葯也有不靈光的啊!前兩年得癌症死的尤德貴,都知道吧,他吃的那葯,美國進口,八百一顆,一天一顆,最後硬熬了三個月,花了七八萬,人還不是沒了?」

尤二被尤德賴一激,原本已沉到肚子里的心重新懸到了嗓口,他大聲地說:

「別說晦氣話!俺這回生的娃娃,一定有屁眼!」

「一定有!一定有!」尤德賴以外的賭友紛紛附和。尤二的腦子一熱,當著七八個賭友的面,發了個改變尤剛一生的毒誓:

「蒼天在上,俺這回生的孩兒只要有屁眼,老子就給他起名叫尤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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