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義——哲學大問題的小思考

每當我們的人生遇到重大的困難或挫折，我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沮喪，產生一種所謂的「本體論的焦慮」:感到自己是一個沒有方向、多餘的存在，有時還伴隨著極為強烈的惆悵。同時，不免開始思考起「人生的意義」來。

當原本被視為理所當然的那些身份、信念和規則陷入危機時，人生的意義之類的問題就會浮現出來，變成嚴肅的問題。這並非巧合，也不是因為我們只是些凡夫俗子，就算是過往的英豪也不免被這些問題糾纏，只不過他們不會被此困擾而已。

前人也許不像我們這樣易受人生的意義問題困擾，這不單是因為他們的宗教或信仰比我們堅定，還因為他們的社會實踐更不容易出現「問題」。大致來說，前人的人生意義就在於自己在一個更大的整體中發揮作用，離開了這個背景，你只是一個空洞的符號。

我們可以說「這個值一塊錢，那個也值一塊錢，那麼兩個加起來值多少錢？」似乎我們也可以說「這段人生有意義，那段人生也有意義，那麼各段人生加起來有什麼意義？」我們確實可以比較容易的說出自己的某一段人生對自己有什麼樣的意義，不過，各個部分有意義，並不意味著整體就有一個超越各部分之上的意義。從這個方面說，某一段人生對你有什麼意義似乎很容易作答，但思考整個人生的意義缺很難獲得答案。

也因為如此，對這個問題的努力探索還可能會導致無窮的痛苦。對於這種結果，的確會有人為了擺脫這種痛苦而放棄思考，放棄對人生意義的追尋，他們認為，即便有人生的意義，人還是不要知道這種意義的好。這種犬儒主義的當代標本就是所謂的「後現代主義」，其中一些人辯稱道：「不知道人生的意義正是人生意義的一部分，人生就是靠著我們不去理解它的根本意義而順利進行下去的。」按照這種說法，難道我們就真的不用思考人生的意義了嗎？

思考人生的意義對我們到底有什麼好處？這恐怕是每一個思考過人生的意義的人都拷問過自己的問題。

我簡單的認為，一個從未思考過自己人生過的如何，該如何更好的生活的人，會顯得尤其缺乏自我意識。她沒有自問過生命中各種境況的好壞，這本身就說明生活本可以過的更好一點。為什麼這麼說？如果你時常思考生活是不是需要有所改變，或者一些重大的調整，知道自己過的如何，這是決定自己是努力改變生活還是維持現狀的必要條件。只有不知道自己快樂時才是快樂的，這是浪漫主義者的天真想法。了解境況是幸福的助手，不是敵人。

那麼到底什麼才是人生的意義？我們一直在追尋的又到底是什麼？

對自由主義者而言，重要的不是去尋找人生意義問題的確切答案，而是又那麼多極為不同的解答方式這一事實。實際上，能夠在那麼多觀點中選擇，這種自由本身可能就是我們所能碰巧找到的最珍貴的意義。

對大多數熱情地追求人生意義的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追求的結果；對自由主義者而言，最重要的則是令人愉悅的眾聲喧嘩。在他們看來，對話和我們要挖掘的意義同樣重要。人生的意義就在於追尋人生的意義。

自由主義者的這種想法很難簡單用對或錯來評判，但我想說的是：人生的意義不是預先規定好的，而是人為構建出來的；人生的意義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靠我們努力傾注的。人生沒有既定的意義，這也就為我們提供了自主創造意義的可能。

如果人生有意義，那個意義肯定不是這種沉思性的。人生的意義與其說是一個命題，不如說是一種實踐。它不是深奧的真理，而是某種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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