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的社會

2013年7月15日，奧巴馬白宮頒獎表彰志願者，老布希坐輪椅出席。

昨天下午，手機微信傳一微視頻，是奧巴馬總統在任期間，與妻子一塊到退伍軍人養老院做義工，戴著手套，給就餐的退伍養老軍人「配菜」。自已看了感覺好，就隨手轉了幾個微友。一女性微友回復說：「感覺好親切」，後面還跟了個「微笑」表情包；而另一朋友說的是：「美國是正常社會」。

相信，只要理性，只要是一個正常人，或者說只要不在心中存有「反美」情緒，看了這視頻，都一定會有「很好」的感覺。人家是總統，可在做義工時，與別的義工表現沒有絲毫不同——真要說有不同的話，那就因為是總統，那些端著餐盤排隊走到奧巴馬配菜的位置，往往不免要與總統說上一句半句話，甚至雙方還會親切握手，而且讓你不會有一絲一毫作秀的感覺。此時此刻，總統夫婦就是兩個義工。如果真要找「公僕典型」，他們夫婦就是。當年，尼克松遭彈劾下台後，毛澤東對來訪的尼克松女兒女婿說，美國的政治還有奶腥味，怎麼能就因為一個所謂「水門事件」就把總統位置給搞丟了呢。可如果這位偉大領袖能看到奧巴馬做義工的場景，說不定會改變自已的觀點。

當然，據說美國義工到處都有，總人口雖比中國少幾倍，可義工人數也不知比中國要多多少倍。這種反差似乎可以說明什麼。而這種差距，大約也正是中美之間的差距。

於是又想起老布希。5月28日新浪新聞，說美國前總統老布希再度入院，不過已恢復意識，將留院觀察。也就在前不久，還在微信中看到，當時已九十歲的老布希（生於1924年），居然還帶著當時還在世的老妻在某工地做義工。他頭戴安全帽，給人們一個親切和藹的「工地老工友師傅」形象。我相信，如果天地有靈，也會為他們那種精神所感動。

在一個國家一個社會，能看到一個又一個這種超級美好，估計就是真有上帝，也一定會站在美國一邊，也一定會保佑這個國家。自已曾在一篇文章中說過，中美最大差距，不是經濟，也不是軍事，而是人文精神，是從國民到總統身上的那種文明程度。

當然，這一切，都不過是現代人類一個正常社會的體現，所以我覺得我那位朋友雖然只說了幾個字「美國是正常社會」，但要真正建設成美國「這樣一種」正常社會，卻又難得很。這種意思不是我的原創，是托克維爾一百八十年前在他出版的《論美國的民主》中說的。他舉了美國身邊的墨西哥為例，說兩國的地理位置甚至連法律也幾乎相同，然而墨西哥卻簡直沒法跟美國相提並論——現在有人甚至說一道牆分割出兩個世界。托克維爾給出的結論是：地理不如法治，法治不如民情。當年翻譯的時候，用的還是「法制」而不是「法治」，而現在明白了，法制絕不等同於法治。

在這一點上，李慎之先生特別較真，去世前一年即2002年，還在當年第10期《萬象》雜誌發表了《全球化和全球價值》的長篇文章，署名：虛中，去世後其老妻將其收入《李慎之文集》。在談到如何「鑒別真假民主」時，文中有這麼一句話「決不容許以專制君王治人的法制（rule by law）與人民自已實行的法治（ruleof law）魚目混珠。」

凡事好壞優劣，都由比較得出。什麼樣的社會是正常社會，什麼樣的社會又不正常，一比較就出來了，根本不需要去爭。如果說某一國家人的眼睛還不能說就一定是雪亮的，那麼全世界人的眼睛一定是雪亮的。

2018年6月8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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