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梟雄：嚇哭皇帝狂懟大臣，老婦人幾句話卻讓他鬱悶半天

文丨張溥傑

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遺臭萬年。千百年來，這句話在無數人嘴裡來回穿梭，與唾沫齊飛。但是若要說起這句話是何人所說，恐怕能答出者寥寥無幾。其實我們也不能苛責，畢竟吃雞蛋沒必要知道是哪只雞下的。

話說回來，能夠說出千年名言者，自非你我這般凡人。此話乃是出自東晉末年一代梟雄桓溫之口，關於他還有一句經典之語，相對而講沒那麼出名：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桓溫在東晉末年，可以說是呼風喚雨，一手遮天，好幾次都可以將司馬氏天下如探囊取物般改姓桓，但他終究沒有越過雷池。與之並存還有很多讓人啼笑皆非事情，讓人不禁莞爾。

自打桓溫出生起，可樂之事貌似都伴隨著他。還沒滿周歲的時候，當時名人大V溫嶠見了他，覺得此兒天生奇骨，日後不凡，便拍打他的屁股，讓他哭幾聲聽聽。聽到桓溫清脆的啼哭，溫嶠嘖嘖稱奇：「真英武也」，這小子將來能成大器啊。

桓溫的老爹看兒子如此深受大V喜愛，就用溫嶠的姓來做兒子的名，於是一個流傳千古的名字——桓溫誕生了。溫嶠聽說這件事兒後，笑說，恐怕我以後得要改名嘍。如果《晉書》所載屬實，那麼溫嶠確實不愧為大V。既能預知小兒不凡，又知道這小子百年後毀譽參半。

至於桓溫功過，幾句話很難說清，但是關於他的趣事兒，確實不少。

北伐時，桓溫曾得到一個手巧的老婦人，細問之下，原來是劉琨之前的婢女。劉琨乃是晉朝名將，永嘉之亂後，據守晉陽近十年，抵禦前趙。因而，不可一世的桓溫常將自己和他相提並論。

這次老婦人見到桓溫流淚不已，桓溫問其原因，婦人答說和劉司空很像。桓溫開心的穿戴好衣帽，顯得威風凜凜，又把老婦人叫過來問哪裡像。本以為她會好好誇讚一番，然而她卻說；「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須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

臉很像，可惜有點薄相；鬍鬚很像，只是紅了點；體型很像，就是矮了點，聲音很像，就是娘娘腔了點。一番話說的桓溫很是尷尬，趕緊脫下衣帽，躺在床上鬱悶了好幾天。

但是你能想像嗎，就是這樣在乎別人話語的人，竟然敢吐槽前任、狂懟前任、嚇哭皇帝。

同樣在北伐之時，面對淪於胡虜鐵蹄之下的故土，桓溫開啟了猛烈的吐槽模式：「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虛，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

西晉末年國之重臣，同時也是個有名的清談家。清談者多務虛且無真本事。位高權重的他，不思為國，亂局之中，為讓自家利益永固 ，自己留守京師，讓弟弟王澄、族弟王敦分任荊州、青州刺史，荊州、青州都是要地，易守難攻，狡兔三窟成語即從此而來。

因為王衍的怯懦，京師洛陽淪喪，就連打敗晉軍的石勒也頗為瞧不起他：「君名蓋四海，身居重任，少壯登朝，至於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壞天下，正是君罪。」

而在此之前，王衍還厚著臉皮勸石勒稱帝呢。由此可見，無骨之人，就連敵人都看不上。正所謂，尊重自己，才會贏得別人尊重。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多年後，與當年王衍一樣身居要位的桓溫會吐槽他。

假如王衍和桓溫生為同時，想必兩人會是鄙夷大于欣賞吧，畢竟出身於門閥世族，且崇尚清談，自然看不慣桓溫這一介武夫。最好的例證就是劉惔，他和桓溫都在京口生活過，也都有過賣草鞋的悲慘經歷。

年輕時他和桓溫兩人彼此欣賞很能聊得來，甚至還誇桓溫是孫仲謀一樣的人物。但是隨著交往越深，發現桓溫有不臣之志，便開始了相看兩厭模式，有次劉惔見桓溫一身戎裝雪天去打獵，就問說：「老賊欲持此何作？」 桓溫聽完毫不客氣的懟回去，「我若不為此，卿輩那得坐談？

兩人互不客氣，也算是老鐵了。當然桓溫最牛氣的莫過於把皇帝嚇哭了。

曾有一天傍晚，簡文帝司馬昱獨坐幽室召見桓溫。桓溫到了之後見屋內一片漆黑，便大聲問道：「上何在」，但聽得幽暗之中傳來微弱的聲音「朕在這兒」，事情傳出，京師哂然。

兩人談及朝政，桓溫欲言又止，如鯁在喉，好幾次讓司馬昱禪位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昔日老友，如今何苦逼到這個份上。司馬昱見狀也不再言語，唯有清淚兩行簌簌流下，桓溫只好悻悻離去。

能夠儘管把皇帝嚇哭，可見非同一般。但桓溫始終沒敢僭越，移鼎晉祚，也算是要臉之人，倒也符合能夠為老婦人一席話鬱悶好幾天的人設。

其實關於桓溫，真不是一篇兩篇能說清。貶他的人，將其視為犬糞。欣賞他的人，把他當做梟雄，而且他和歷史上的梟雄曹操一樣，霸氣中夾雜著可愛。（張溥傑）

作者張溥傑，著有《民國情事：此情可待成追憶》（新華出版社），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