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分中國起步最晚列強，被清政府殘酷羞辱，三大原因讓其吃啞巴虧

作為瓜分中國的列強之一，義大利的起步實在是太晚了。義大利在1866年曾派代表團入北京，向清政府吹噓自己是古羅馬帝國，全世界的宗教中心也在義大利，不過清政府對這些言辭並不感冒。在這一階段，義大利的殖民目光仍停留在非洲，除了傳教士，很少有私人或者企業對東方的事物感興趣，意中關係似乎是可有可無。

1896年，17000名義大利殖民軍在非洲衣索比亞當地嚮導的誘騙下中了埋伏，被衣索比亞軍隊消滅了7000人，輿論嘩然，義大利國際威望大跌。又因非洲幾乎被瓜分完畢，而僅存的獨立地區又無法征服，義大利人的興趣開始投向東方，準備在東方找回顏面。

正好義大利的絲綢產品在歐洲頗有市場，因此義大利每年要進口生絲，而中國生絲產量客觀。1897年年底，德國借巨野教案（山東巨鹿某縣村民殺死德國神甫）強佔膠州灣，清政府竟然沒有抵抗，這一舉動極大地刺激了義大利政府，因為義大利傳教士也遍布華北，義大利政府卻沒有得到任何便宜。他們認為義大利也可以像德意志帝國一樣在華肆無忌憚地攫取利益，於是派出「馬可?波羅」號巡洋艦勘察中國東南沿海，準備尋找一個合適的租借地和泊位。

經過勘察，義大利初步選定了台州和三門灣，希望在此進行生絲進口。然而兩江總督劉坤一拒絕為生絲辦理火災保險，這使得義大利進口生絲成本極高。其實中國是擔心生絲出口會讓本國絲綢銷量下降，並非針對義大利。然而義大利卻認為這是中國政府對剛剛在非洲失敗的自己的侮辱。

1898年，急於尋回面子的義大利派駐華公使馬蒂諾到北京，準備在東南沿海索取殖民地，然而戊戌變法的開始使得這位公使沉寂了下來，開始靜觀其變。馬蒂諾在北京的義大利使館中毫無作為，也不與他國公使來往，以至於對仇洋勢力掌控了朝廷一無所知。這一年年底，義大利當局決定選擇三門灣作為義大利在華殖民的橋頭堡。

作為後來者，顯然要尊重一下先到的人的態度。義大利為了攫取三門灣，開始派人遍訪歐美列強以求支持。英國首相得知義大利的企圖後大怒，認為義大利作為外來戶橫插一杠子，顯然破壞了列強在華的均勢。然而英國駐華公使卻比較樂觀：義大利沒有實力向清廷提要求，也不會影響英國在長江流域的利益，面子上支持一下也無妨。法國雖然對義大利的加入也很不滿，但是自己正在尋求租借廣州灣，也不好明確反對，只是暗中阻撓。主張門戶開放、利益均沾的美國人沒有表態。在華利益頗多的俄國公然反對義大利。日本正在窺視廈門，也沒有對義大利的行為表示反對。只有德國人勸說羅馬當局放棄這種換不來任何利益的要求。

在列強並未達成一致意見的情況下，1899年，義大利決定對中國索要三門灣。索要條款包括：義大利租借三門灣25年至50年，並擁有特權，條款參照《膠澳租借條約》，同時獲得三門灣到鄱陽湖的鐵路修築權。為表決心，義大利政府派三艘戰艦駛進中國海域示威。馬蒂諾起草照會，遞交總理衙門，憧憬著義大利會和德國一樣，擁有一塊自己的殖民地。然而，清政府做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決定。

清政府不僅對義大利的要求一口回絕，而且沒有拆看馬蒂諾遞交的照會，而是原封不動退還。馬蒂諾在給羅馬的信中憤怒地提到：清政府將照會沒有拆閱就當面退還，是看不起義大利，是對義大利的當面羞辱。憤怒的馬蒂諾要求義大利政府對中國「動武」。

1899年3月10日，馬蒂諾傲慢地向總理衙門遞交了最後通牒，聲稱四日內不接受義大利的要求，義大利戰艦將起錨直取三門灣。然而，這一天，義大利當局發出了兩份電報。第一份要求馬蒂諾遞交最後通牒，第二份要求暫時擱置最後通牒事務。混亂的義大利使館搞錯了電報順序，將兩份電報顛倒了，以至於馬蒂諾以為遞交最後通牒是最終電報。此事一出，全球輿論嘩然。尚未做好戰爭準備的義大利不敢想像馬蒂諾居然對中國遞交了最後通牒，萬分窘迫下，馬蒂諾被勒令收回最後通牒回國述職。

馬蒂諾的愚蠢使得義大利政壇為之混亂，義大利人不明白清政府為何如此公開、如此殘酷地羞辱義大利政府，因而堅持要在中國找回面子。1899年5月，新任駐華公使薩瓦戈帶了四艘戰艦赴華就任，不僅要收拾馬蒂諾的爛攤子，也肩負著收回義大利臉面的重任。

薩瓦戈的艦隊抵達上海後故意賴著不走，藉此示威清政府，逼迫總理衙門重新談判。然而直到這一年6月，清廷也沒有理睬薩瓦戈。薩瓦戈不僅沒有掙回面子，反而不得不尷尬地北上赴任。薩瓦戈雄心勃勃，意圖索取三門灣。然而6月底，他收到羅馬的電報——政府已經放棄遠東的殖民活動，只要租一個海軍加煤站要回面子即可。同時羅馬還聲稱現在如果想通過戰爭挽回面子需要準備兩個月，而且貧苦的義大利人民也拿不出這筆錢，對華動武基本告吹。薩瓦戈不死心，準備索取鐵路修築權，總理衙門明確告訴他——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三門灣不行，鐵路不行，那麼加煤站呢？1899年整個夏天，薩瓦戈都在爭取一個加煤站，然而清政府依然拒絕。清政府在照會中表示，中國不理解義大利為什麼要一個加煤站，因為義大利海軍和商業利益不足以提出這種要求。失去西方列強的支持，也沒有挽回自己的面子，義大利的國際聲譽在對衣索比亞動武而一落千丈後，又在中國再次跌入谷底。中國甚至傳出謠言，說「馬可?波羅」號巡洋艦是義大利租來的。

一向軟弱的清政府這一次怎麼會如此剛硬？首先，清政府是知道義大利底細的。早在幾年前，清政府駐英大臣就上書朝廷，說義大利國小民貧、不足為懼。又由於義大利來華索取利益只是和英國商量，孤立了法國，所以法國極度痛恨義大利，法國甚至私下裡向中國透露義大利的底細和籌碼。

其次，戊戌政變之後，朝廷由仇洋勢力把持，馬蒂諾遞交最後通牒後，清廷甚至沒有辯論便開始備戰。當薩瓦戈停留在上海時，朝廷密電兩江總督劉坤一和浙江巡撫整飭軍備，以防義大利來犯。當薩瓦戈北上赴任時，清政府電令直隸總督備戰，密令袁世凱率領新軍向山東沿海運動。1899年，劉坤一在長江口進行了一次成功的軍演，義大利仍無動作，朝廷上下皆認為「義大利不足懼」。

三門灣事件失敗後，內外交困的義大利內閣迅速倒台，清廷的仇洋勢力得到了鞏固。守舊的、仇洋的滿洲貴族們發現「洋人不足懼」，甲午戰爭後被擊碎的自信借著這次對義大利的虛假勝利又一次建立起來，朝廷大員們又一次盲目自大，而這一自大，在之後的義和團運動、八國聯軍侵華戰爭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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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墨瀟染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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