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語蓮子 少年遺夢
主播丨蓮子
少年遺夢
作者：劉 虹
我常站在時間的路口，對著夕陽下泛著金波的河流任思緒自由的翱翔，那些如珍珠般的記憶，便一閃一閃浮現在腦海。
不得不承認在我的記憶里最為深刻和難忘的便是對愛的記憶了，它如生命里的詩篇，既浪漫又凄美。尤其是那一場曾照亮我少年時期的初戀，不，準確的說是暗戀，至今都讓我記憶猶新，餘味回甘。
初三那年，情竇初開的我暗戀上比我大三、四歲的「重慶女知青」。那是我在山區鐵廠最難打發的一個黃昏，當我漫無目的地遊盪在籃球場時，發現了這個這個身姿妙曼，模樣俊俏的美麗女子。沒想到，在這個被男人霸佔的操場上，居然來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我的目光瞬間被她牢牢地吸引住了，只見夕陽的餘輝從側面輕柔地灑在她身上，使她整個人像鍍了一層金似的閃著光亮，扎著馬尾的頭髮在她輕盈的躍動中，有節奏的擺動著，細緻嫩滑的皮膚因微微的汗液顯得更加紅潤水靈。一把羽毛球拍在她纖柔的手上嫻熟地翻動著，球落在地上，她不是用手去撿，而是用球拍輕輕一掂就直接撥打給了對方，動作那叫一個優雅，那叫一個好看，在我當時的映像中就只有在電影里才看到過。我內心裡那枚愛的種子便在此刻間萌芽了。
從那以後，一到黃昏我便來到操場上，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我心儀的女神和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漢子打羽毛球。也許是因為操場上就我一個少年的緣故，女子居然在停頓的片刻朝我投來驚鴻一瞥，她那明眸善睞的眼睛秋波連連令我激動萬分，我幻想著和她打球的是自已，幻想著打完球，親手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甚至還嗅到了她散發出的陣陣體香.......
自從她柔媚的目光落在我灰頭土臉的身上，我整個人如同著了魔似的渴望著能時刻見到她，年少的我既欣喜又憂傷。她的目光彷彿是一種催長素，讓我一夜之間長大不少，懂得了愛情的甜蜜和相思的苦澀。多愁善感的我常常一個人站在山坡上，痴痴地凝望著河對岸聳入雲天的高爐，猜想著那美麗的重慶女子正在幹什麼？是和那些粗壯的男人一樣干著又臟又累的體力活嗎？高爐那麼熱，她受得了？翻砂工的活兒那麼重，她吃得消嗎？我猛然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了，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去保護自己心儀的女孩。假如有一天，我當了廠長，一定要把她從骯髒的男人堆里解救出來，讓她坐在辦公室里不再吃苦受累......我就那麼天馬行空，不切實際地幻想著，直到太陽西沉，直到夜色將對岸的高爐呑沒才起身回家。
黃昏，成了我一天中最盼望的美好時光，每次出門都會刻意打扮一番，穿上母親替我洗好的白襯衫和藍布褲，那是彼時最流行的時尚，我像一隻開屏的孔雀急於去吸引心儀女子的目光。更有意思的是，我發現她也卸了喇叭褲，和我一樣穿了白襯衫和藍布裙，看上去更加青春靚麗，朝氣勃勃。裙子在她的跑跳間，尤如一片在春風中翻飛的荷葉般搖曳生姿，嫵媚動人。
和她打羽毛球的依然是那個五大三粗的黑臉漢子，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地打著球，我覺得有些尷尬可又不想離開，正在我手腳無措間，重慶女子對黑臉大漢說了聲「歇會吧」。黑臉大漢停下後立即討好地問:"口渴嗎？"女子點點頭，就把目光投向了我，然後看了一眼黑臉大漢扔下的球拍。我覺得我心儀的女子是在示意我去拿球拍，那一刻我心狂跳不止，欣喜異常，終於鼓起勇氣，上前拿起了球拍......
黑臉大漢把一缸茶遞給重慶女子後，見我拿著球拍傻站在女子身旁，便惱怒地從我手中一把奪過球拍，又重重地將我掀翻在地上，嘴裡不屑地罵道：鄉巴佬！並想繼續對我施以拳腳。重慶女子立即上前制止道:和小孩家生什麼氣呀？還動手打人？大漢說，你沒見他盯你的那雙眼睛？小色鬼，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罵聲像一條條皮鞭，深深地抽打在我的心上，沒想到在自己心儀的女生面前如此
狼狽和丟臉，真想有個地縫鑽進去。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過操場。我把黑臉大漢對我的侮辱化著了奮鬥的動力，我要讓自身變得強大，才不會被人欺負，才有能力爭取和保護自己的所愛。
成人後，我因成績優異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少年時的那段插曲，是那個寂寞的年代，改變我人生軌跡的一次特殊相遇。她的出現，激發了我對美好愛情的嚮往和追求，也為我蒼白的少年時光留下一抹亮麗的色彩。
時至今日，毎每見到身邊漂亮的女孩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她，她那驚鴻一瞥的眼眸，永遠定格在了我的腦海。並成為了我文學創作的靈感源泉和不竭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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