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 愛情中，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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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靜瀾 · 主播 | 夏萌
昨天我們讀到了王琦瑤以三小姐的名號去剪綵，遇見了李主任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遇見一個人生命全改變。
接下來住進愛麗絲公寓的王琦瑤又該何去何從？程先生和蔣麗莉會遇見王琦瑤嗎？
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閱讀。
恍然如夢
幾天後，蔣麗莉稍留神，消息自己就來了。消息的來源，不是別人，正是蔣麗莉的母親。她說：你那同學，在我們家住過一陣的，在做女寓公了呢！據說還是李主任的人。
蔣麗莉心裡暗暗一驚，心想王琦瑤怎麼走了這一條路。王琦瑤是傷了她的心，她也正期望王琦瑤早日有歸宿，好把程先生讓給她，但這消息依然叫她難過，心裡還存了一絲不信。
蔣麗莉想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去看看也好讓程先生死心。
愛麗絲公寓這地方，蔣麗莉聽說過，沒到過，心裡覺得是個奇異的世界，去那裡有點像探險，不知會有什麼樣的遭際。
王琦瑤真的是在這裡，她們面對面坐著，有些沒話說，人物皆非，連往事也很難再提。王琦瑤直白地說自己知道蔣麗莉母女對她的看法，直率真實，把這話說出來，別的話也便好說了。
兩人都輕鬆下來，許多上海灘盛傳的流言竟在這裡得到了證實。王琦瑤主僕非要留蔣麗莉吃晚飯，吃飯時，王琦瑤對蔣麗莉說了一句動感情的話：
「總是我在你家吃飯，今天終於可以請你在我家吃飯了。」
這話使蔣麗莉也有些觸動，她頭一回體諒到王琦瑤住在她家的心情，這本是她之前從來沒想過的。
蔣麗莉不知如何對程先生說，也不免為程先生著想，生怕他經不住這打擊。這天她把程先生約出來一起去划船，當她說出關於王琦瑤的流言後，程先生靠岸了，蔣麗莉發現他在對著一棵樹流淚。
蔣麗莉抱住了程先生，心裡升起了希望，雖然是從程先生的絕望里硬擠出來的一線，那也是希望。
以後的日子，程先生不再提王琦瑤了，蔣麗莉也不提，他們倆每星期都有約會。蔣麗莉對程先生自然是沒話說，程先生對蔣麗莉至少是沒有反感，還有些感激。
有一段時間，他們的往來還相當親密，儼然一對情侶，婚娶之事就在眼前的形勢。
在這熱騰騰的氣氛中，蔣麗莉的心卻有點涼，程先生分明在與她接近，她倒覺得遠了。她得到程先生的感情越多就越是不滿足。
這日程先生因看到與王琦瑤有些相像的女子而走神時，蔣麗莉點破了他在想王琦瑤的事實，賭氣之下回家了。程先生哄了好久，才將她勸慰過來。
事情有過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漸漸地，兩人因王琦瑤生氣的次數多了，程先生自己也有些糊塗了，於是，就將蔣麗莉忽略了，見面的次數稀疏下來。
蔣麗莉慌了，開始給程先生打電話，可見了面還是不歡而散，彼此都是掃興，事情就退到最初的狀態，兩人的認真和努力都付之東流。
後來蔣麗莉打電話就沒人接了，去程先生的公司打聽，卻說他不在上海了，什麼時候回來尚不可知。蔣麗莉知道，她這一回是真的失去他了。
蔣麗莉同程先生從始到終的時候，王琦瑤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等李主任來。
李主任將她安置在愛麗絲公寓之後，曾共同生活過半個月，然後李主任便是來也
匆匆，卻也匆匆。
李主任的私事，王琦瑤不過問，政局和公務是她不懂也沒興趣的。李主任就喜歡她這渾然不覺不聞不問，裡面是有女人的自知之明，也有著女人的可憐，便又增添了愛惜，只是苦於無術分身。
李主任每一次走，都不說回來的日期，王琦瑤便也無心一天天地數日子，日曆都不翻的。她吃飯睡覺都只為一個目的，等李主任回來。認識了李主任，王琦瑤才知道這世界是有多大，才知道什麼叫聚散無常。
王琦瑤不想去娘家，更不想讓他們來，怕問這問那，連電話都懶得打，蔣麗莉來過那一次後，還來過兩次，後來也不來了。
沒有人來，她也不出去。她想她和李主任的緣，大約就是等人的緣，等的日子比不等的多。她不知道，愛麗絲公寓，那一套套的房間里，盛的全是各色各樣的等。
李主任可憐王琦瑤，也可憐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待她好。越這樣，王琦瑤越戀他。
事到如今，兩人是真有些夫妻的恩愛了。這恩愛也是從等裡面出來的，是苦多樂少的恩愛，還是得過且過的恩愛。
王琦瑤這一回等李主任回來，不是坐在公寓里等的，她坐不下來，非要出去走動著才行。
王琦瑤出去逛街的日子，「愛麗絲」已是一片凋零了，她心裡也是一片凋零。她出去得更勤了。這一日，她剛出門，李主任就來了，滿臉的焦灼，問王琦瑤去哪裡了。
李主任這一趟來本是個隨意，可一旦來到，王琦瑤又不在，就變得非見不可了。不得不走的時候，王琦瑤還是沒回來，他心裡竟是絕望的了。
他走出愛麗絲公寓，懷著悲涼的心情，想，什麼時候才能看見她呢？
僅十分鐘之後就看見了，一輛三輪車與汽車並行然後又被甩在後面，李主任看到了王琦瑤。這不期而遇非但沒有安慰李主任，反使他傷感加倍。他想他們都是天涯同命人，都是自己靠自己的孤魂。
王琦瑤一心一意等李主任，等來的卻是失之交臂。這天晚上，愛麗絲公寓又來個人，是吳佩珍。她比起前成熟了，更好看了。
寒暄之中說了近況，吳佩珍是來道別的。
她要隨婆家一起去香港了，她來道別，甚至也想帶王琦瑤離開這裡，王琦瑤哭了：「謝謝你，吳佩珍，我不能走，我要留在這裡等他。我走了，他倒回來了，那怎麼辦？」
第二日，吳佩珍走的時間，王琦瑤好像能聽見輪船離岸的汽笛聲。與吳佩珍在一起的情景出現在眼前，一幕接一幕。她與吳佩珍是沒有責任的關係，全憑的是友情。
王琦瑤還是等李主任，自從那次與李主任失之交臂之後，她再不敢出去了。王琦瑤幾乎忘記了外面的世界，連報紙也不看，廣播也不聽。
這些日子的新聞格外地多而紛亂。其中一個就是：一架北平至上海的飛機墜毀，遇難者名單上有位名叫張秉良的成年男性，其實就是化名的李主任。
鄔橋外婆家
鄔橋這種地方，是專門供作避亂的，對那些鬧市中沉浮、心懷創傷的人，無疑是個療治和修養。它解開人們心中各種各樣的疙瘩，行動和不行動都有理由，幸和不幸，都有解釋。
它其實就是兩個字：活著。
鄔橋是王琦瑤外婆的娘家。外婆看著眼前的王琦瑤，她想這孩子的頭沒有開好，而這孩子沒開好頭的緣故全在於一點，就是長得忒好了。
長得好自己要不知道還好，幾年一過，便矇混過去了，可偏偏是在上海那地方，都是爭著搶著告訴你，惟恐你不知道的，齊打伙地騙你，讓你以為花好月圓，長聚不散，帶著你一起做夢。
這是外婆憐惜王琦瑤的地方，她這夢破得太早了些，還沒做夠呢，可哪裡又是個夠呢？早點夢醒未必是壞事，趁著還有幾年青春，再開個頭。
不過，這開頭到底不比那開頭了，什麼都是經過一遍，留下了痕迹，怎麼打散了重來，終究是個繼續。
王琦瑤在鄔橋，住在舅外公的家，每天都有豆腐店的夥計來送老豆腐。豆腐店老闆家有兩個兒子，阿大已經娶親生子，阿二在崑山讀書。阿二其實是鄔橋的一景，是鄔橋的孤獨者。
阿二自覺是見過世界的，就把鄔橋看作是世界的邊角料。
可他身子太弱，經不起大世界的動蕩，到了還是退回鄔橋，於是，他覺得自己是那世界裁剩的邊角料，身子裁在了這裡，心卻裁在了那裡。
所以阿二的內心是很分裂的，有一種傳說是說人的影子是人的靈魂，阿二自稱是沒有影子的人。
有一天，阿二看到王琦瑤，心裡忽有種觸電般的相通感覺，他驚奇地想：這才是我的影子呢！
阿二也聽過了關於王琦瑤的傳說，那傳說是海上繁華夢的景象，雖然繁華是舊繁華，夢是舊夢，可那餘光照耀，也足夠半個世紀用的。阿二的心，活躍了起來。
王琦瑤很快注意到了這個少年，來到鄔橋後頭一次有淘氣的閑心，是阿二喚起來的。阿二來送豆腐時傾其所有帶了幾本小說讓王琦瑤解悶，比起上海少年的浮華，王琦瑤看阿二，更覺得憐惜。
阿二的人和心也都被喚回了，王琦瑤就像是一面鏡子，對了她，阿二才知道自己的人是如何，心是如何。
他隔天就要去王琦瑤那裡坐坐，談東談西。一次談到了詩，阿二說：詩其實就是一幅畫，比如「漢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王琦瑤聽得出神，本對詩沒興趣的，這會兒卻叫阿二給訓導出了一些詩情，阿二說著說著便止住了口，她帶著幾分著急追問：怎麼不說了?
阿二說：我已經證明了呀！證明什麼？阿二說：證明阿姐是個詩人。王琦瑤先不懂，然後忽然明白了，不覺紅了臉。
阿二的心，連他自己都不懂的，高興了沒幾日又難過起來，這難過比之前的更甚，有點咬心。先前的難過，是不知道要什麼，茫茫然一片，現在水落石出的，但知道要不到的難過。
阿二現在每天都去找王琦瑤，可是越是與她接近，她卻越遠似的，越是遠，阿二就越要追，結果便越追越遠，都要看不清這人了。
阿二有時回想起那個談詩的夜晚，想起他引用的那些詩句的凄涼出處，阿二的心暗淡下來，他想，這真是預兆嗎？
他看見了那上海女人身上繚繞的不幸的氣息。可這氣息多麼美啊，是沉魚落雁之勢，阿二無限地嚮往。
阿二對王琦瑤的嚮往里，並不光有愛，還有著膜拜在其中。王琦瑤不是一個人，而是化開來，瀰漫和洋溢在空氣里的一個靈樣的東西。
阿二心想：這上海女人就是為了引誘他來的。前景有多不妙，引誘就有多強烈，阿二幾乎懷了犧牲的精神。阿二的心是中了邪的心。
王琦瑤只把阿二的心當成是少年之愛來領會，雖然把阿二看簡單了，卻也救了阿二。
只有這點愛，是清晰的，有人間面目，是王琦瑤和阿二交流的橋樑。阿二的愛是純潔的愛，沒有要求，只要允許他愛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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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今天我們讀到了蔣麗莉和程先生的一波三折，王琦瑤繁華夢的破碎，回到鄔橋的王琦瑤遇見了阿二。
阿二接下來的生活會有哪些變化，王琦瑤還會再回上海嗎？
讓我們期待明天的閱讀吧！
-【今日話題】-
王琦瑤回到鄔橋，是鄔橋的傳說，是阿二對外面世界的無限嚮往。
有沒有一個人，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讓你不顧一切執意闖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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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萌，十點讀書會簽約主播，在北方小城努力生活、小心追夢的姑娘。微信公眾賬號：夏萌叨叨叨，微博@夏萌萌不萌，個人微信號：xiamengst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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