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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記住那場災難,記住那些人和他們的故事

《切爾諾貝利的悲鳴》

作者:阿列克謝耶維奇

1986年4月26日,是這場災難的開始。

切爾諾貝利的核能發電廠4號反應堆發生爆炸,散發出大量高輻射物質到大氣層中,涵蓋了大面積區域。事故導致32人當場 死亡,上萬人由於放射性物質的長期影響而致命或患上重病,至今仍有被放射影響而導致畸形的胎兒出生。

以上這段話,只要在百度搜索「切爾諾貝利」就能得到。

泄露的輻射量,死亡的人數,受污染的土地面積等,一系列數字讓人們能夠明白這場災難的嚴重性,以及由此帶來的慘重後果。但是,卻難以讓人真切地感受到災難里所發出的「悲鳴」。

因此,當我讀完這本書時,它給我帶來的衝擊是始料未及的。

關於愛情

「愛人也是一種罪孽」

露德米拉,她的丈夫是核能發電廠爆炸後趕去滅火的消防員。這些消防員只知道要去滅火,沒有人告訴他們關於輻射的事情,再加上當時火勢大,時間緊迫,於是他們沒有穿任何制服,只穿著襯衫出勤。

你能夠體會一個妻子在14天內,看著自己的丈夫因為輻射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感受嗎?

所有人的曾阻止露德米拉去見她的丈夫,「你還年輕,為什麼要這樣?他已經不是人了,是核子反應器,你只會和他一起毀滅。」但露德米拉對她丈夫的愛情令人感到敬佩,儘管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她丈夫,她依舊在他身旁仔細的照顧他。

不過,露德米拉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在她丈夫去世不久後,那個一直被她隱瞞的肚子里的孩子,終於降臨於世。

「她看起來很健康,四肢健全,但她有肝硬化,肝臟有二十八倫琴輻射,還有先天的心臟病。四小時後,他們告訴我她死了。」

關於撤離

一開始,人們以為只是單純的火災。後來,他們被告知需要撤離,什麼東西都帶有輻射,什麼都不能帶走。

但是人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能從拿自己院子里的水桶、陶罐、鋸子、斧頭?為什麼不能收農作物?什麼是輻射?輻射在哪,長什麼樣?

「但是他們卻要我們疏散,叫我們搬走。他們闖入民宅,大家四處躲藏,牲畜發出哀鳴,小孩嚎啕大哭,那是戰爭!」

「他們命令我們洗床單、毯子、窗帘,但是那些東西都收在壁櫥或箱子里,怎麼會有輻射?在玻璃後?在緊閉的門後?別鬧了!」

那些撤離的人們,在遠離了那災難的發源地後,他們的日子並沒有很好過。他們變成「某種特殊生物」,他們被稱為切爾諾貝利人,就像一個新的種族,人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因為受到排擠,一些人選擇重新回到故土。但是那美麗的家鄉,早已面目全非,一切都亂了套,想法被顛覆,調理被打亂。所有東西都被偷光里 ,屋裡的爐子、窗戶、大門都被砸壞拆掉。這裡似乎變成了一個沒有法律的過度,人們會自相殘殺,以至於睡覺的時候要把斧子放在床底。

關於士兵

來自蘇聯各地的士兵被帶到核電廠,在這些士兵里,有自願前來的,也有抗議的,但指揮官對抗議的人說:「你不是去坐牢就是去槍斃。」

士兵負責的工作有許多種:有的負責清理核電廠,一天清下面,一天清上面,最後是反應爐的屋頂;有的負責不讓居民回疏散的村子;有的負責挖表土,挖到大約一個鏟子深。

「我現在不怕死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我的朋友臨終前腫得像水桶。我的鄰居去那裡開起重機,他變得像黑炭一樣黑,整個人縮水,只好穿童裝。」

這些士兵在退休後,都受到不同程度輻射的影響。參過阿富汗戰爭的士兵認為,在阿富汗比較簡單,他們直接開槍把你打死。但去過切爾諾貝利後,你卻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麼方式,什麼樣貌死去。

關於動物

活潑、機敏,是我們對動物的第一印象,而殘殺這些可愛的動物,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

但在切爾諾貝利的隔離區里,動物不再是動物,而是「會走動的骨灰」。

核輻射無處不在,不僅是人會帶有輻射,動物也會。不過兩者的區別在於,政府能夠將帶有高濃度輻射的人進行隔離控制,卻難以管理帶有輻射的動物。

於是,便有了這場名為「避免疫情散播」的消滅動物的屠殺行動。

「當時我們把卡車裝得很滿,連頂端都放滿了,然後開到我們所謂的『墳墓』。……要是它們沒死,只是受傷,就會發出哀鳴。我們把它們從卡車裡倒進坑洞,那隻黑色的貴賓狗想爬出來,大家都沒有子彈,沒辦法解決它,一顆子彈都沒有。我們把它推回洞里,就那樣把它埋起來。」

「明白事理的是人,它們只想生存」

阿列克謝耶維奇,我最喜歡的作者。她用了三年的時間,四處訪問了這場災難中的在核電廠工作的工人、科學家、前共黨官僚、醫生、士兵、直升機駕駛員、礦工、難民、遷居的人們。她用獨白的方式,記錄下這些人在這場災難中所經歷的故事。

我合上書本,心裡五味雜陳。

這段慘痛的歷史,它帶著那些亡靈的吶喊,倖存者的悲鳴,未能出世的嬰兒的哭泣。

在感受到這份沉重的悲痛的同時,我不由得慶幸我所生活的環境是如此安穩。但這份慶幸感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那核電廠爆炸前,切爾諾貝利的居民又何嘗不是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安穩平靜的。

我們應當銘記,記住這場人類歷史上最浩大,最慘烈的科技悲劇,記住它給人類帶來的慘痛的教訓,同時,要記住在這場災難中的人和他們的故事。

這是為了那些已逝的生靈,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文|吾心吾感

圖|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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