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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在音樂平台4億歌單中的孤獨男女,他們分享生活談論生死

就在她循環著《狹心症》「粗糙卻震撼」的MV時,塗畢峸發來私信:「23分鐘前聽過《狹心症》的你,好呀。」

文 左異

編輯 何吾

圖 視覺中國

網易雲音樂里,楊柳岸收藏了301首歌。

這些歌成了她的「孤獨隧道」——「走進去,出不來」。

一但陷入人群,楊柳岸就會戴上耳機,調高音量。相比於「生活美好的教導」,她更願意「陪著困難發獃」。

夜不能寐時,楊柳岸習慣在樂評里遊盪。找尋那些「虛空心巢上布滿灰塵」的同類。

楊柳岸相信,如她一般的「野鬼孤魂」,或是網易雲音樂里「沉默的大多數」。

而不斷地與他們相知相離,分享分別,漸成楊柳岸的另一種生活。

正如難得的心扉敞開時,楊柳岸的話語,總是組織於她沉迷過不知多少次的歌名和歌詞。

1

楊柳岸與塗畢峸結識於RADWIMP的《狹心症》。

去年夏天的26歲生日,楊柳岸「果然還是一個人過」。同事與家人的祝福,在她眼中,「虛假」而「程式」。

自訂的蛋糕送到時,楊柳岸將門「開到三分之一」,假裝回頭,「故作開心」地向屋內瞅。只因「不想讓快送員嘲笑我的孤獨」。

深夜,楊柳岸「兇狠」地往嘴裡「強塞」著「甜膩」。平日里只會「安靜流淚」的她,開始撕心裂肺地哭。

打開窗戶,迎來熱風。楊柳岸「看見生命燒著了」。「跳下去」的「慾望」隨之而來。

怎奈「我活得不耐煩,可是又不想死」;更害怕那一灘「美麗」的鮮血,會「引來無數的圍觀」。

楊柳岸並不認為自己抑鬱,「喪到自我厭棄」,不過是因為太過敏感的「脆弱」。

凌晨,「胸悶又心碎」的楊柳岸,聽累了各種版本的《生日快樂》。刻意而謹慎地,她打開收藏專輯裡的《絶體絶命》(RADWIMP,2011年發行)。

反覆遊走於「染不上任何顏色,就能一直逃避」的《透明人間18號》,及「憎恨自己也有那骯髒想法」的《億萬笑者》後,楊柳岸「停頓」在《狹心症》中。

野田洋次郎的「中二」和「鬼嚎」,對楊柳岸而言,是一種「刮骨」式「療傷」。

正如《狹心症》里,「為了讓1還是1,今天我又從100里取掉99份而活下來」的「精神潔癖」;不讓看到黑暗就請縫上眼,不許笑對痛苦那便扯爛嘴的「反抗聲明」,都會將楊柳岸「衝擊」到「跪下」。

就在她循環著《狹心症》「粗糙卻震撼」的MV時,塗畢峸發來私信:「23分鐘前聽過《狹心症》的你,好呀。」

《狹心症》MV截圖

楊柳岸開始緊張。她點進塗畢峸的主頁,翻看歌單,「窺視」喜好。「似乎如我般寂寞無助。」

楊柳岸主歌單,301首;塗畢峸主歌單,296首。她仔細地數過去,同好147首。

但對楊柳岸而言,「他人的溫柔,總會很沉重」。她選擇「故意無視」。

樓道里傳來一天生活開始的聲音。楊柳岸回復塗畢峸:「天亮了,不想說話。」

2

26歲的第三天。

下班回家的楊柳岸,從冰箱取出還未變質的麵包。吃剩的生日蛋糕依舊躺在角落,「懶得扔」。

盤坐在椅子上,楊柳岸邊嚼著「晚餐」,邊看著日劇《逃避雖可恥但有用》,面無表情。

星野源的「清爽」,讓她感覺難忍的悶熱,緩解了一些。但到躺在床上時,她又開始「透不過氣來。」

卡奇社的《讓我睡著吧》,正是她的「祈求」。當顆粒唱起「你一定覺得,安慰我不需要」時,塗畢峸「適時」地再私信:「天黑了,說幾句話吧。」

見塗畢峸剛發布的動態分享,是七尾旅人的《劣悪、俗悪、丑悪、最悪》。楊柳岸不再緊張地問,「你今天經歷了什麼呢。」

楊柳岸沒有想到,塗畢峸竟然從晨起前的噩夢開始「彙報」。

若非孤獨到病態,「誰又會如此說,誰又會如此聽」,楊柳岸苦笑道。

第一次的交流,僅是瑣碎日常。不過說起同好的歌手和音樂。

次日晚上,楊柳岸和塗畢峸,一起猜想著一個陌生人到凌晨——歌單「你想死嗎」的創建者。其中,有107首重合在楊柳岸的歌單里。而創建者「賬號已註銷」。

124首歌、118條評論、3369次收藏,以及6143個粉絲。「最開始創建這個歌單是因為《7日間.》(phatmans after school),所以放在第一首。《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請一定要聽到最後。」

中島美嘉的現場版《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評論14985;amazarashi的原作版,評論12829。「想必每一個曾絕望過的人,都會去聽,或被聽到吧」,楊柳岸說。

歌單最後一條作者評論,在2016年9月3日:「世界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絕望的人尤其如此,針沒扎在我的身上,無法腆著臉喊疼」,「你不會真以為世界上只有你明白要熱愛生命吧。」

而最新一條聽者評論,則寫在今年5月19日:「怎麼有那麼多賬號已註銷。抱歉在你悲傷的時候,不在你身邊啊。」

網易雲App截圖

3

至今,楊柳岸沒有和塗畢峸互加微信,互存號碼。

楊柳岸「矯情」地以為,彼此熟知前,局限在音樂里的「關心」,最為「恰當」。

而且,她總感覺如米津玄師在《小小的我》里所唱,雖慶幸遇見像塗畢峸這樣的「樂友」,但之後的一切,都會「必然」地悲傷起來。

和楊柳岸一樣,塗畢峸對她憂慮道,交流越深,難免會為「自我形象」而「形式演繹」。所以「心要是能變成機器才好」,「為了不被騙,(還是要)小心點呀(FLOWER FLOWER:《咖啡》)。」

但如果都無「意外」,尚未厭倦,楊柳岸和塗畢峸約定,在8月的某天「冒個險,見個面」。

正因為七尾旅人,楊柳岸才會回應塗畢峸。所以若到那時,「想要見你,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七尾旅人:《八月》)」,不管作為朋友,抑或「另一種可能」,都是「美好一種。」「但我無法保證,到時會不會逃。」

楊柳岸的矜持,或是網易雲音樂里,「孤獨社交」的常態。

統計顯示,主推UGC模式的網易雲音樂,自2013年面世至2017年,用戶量高達4億人,其中90後佔43.4%,80後33.2%,00後14.6%,日均歌單創建62萬,總歌單已逾4億。

而隱藏在4億個性化歌單背後的,是對此「共鳴」的評論及分享。

數據新媒體「折數」曾就網易雲音樂評論數9.8萬以上的熱門歌單做過統計:2013年初到2017年8月,此類熱門歌單共計錄入820萬首單曲,3.3億次收藏,438.7萬次分享,411.9萬次評論,153.5億次累計播放量。

對此,網易雲音樂副總裁李茵曾解釋,「所有人在聽歌的時候,都是孤單的」。而當「聽歌」這種本「不能和任何人去交流」的行為,可以通過對同一首歌的「共同喜好」而「聚集」時,心理上就會有一種「適度的慰藉」。

認同李茵的觀點,楊柳岸的感觸是,「適度」就好。就像她對塗畢峸更多的「期望」,不過是因為自己「喧鬧的空虛」和「完備的卑微」。

4

難以理解楊柳岸的「糾結」,陳慶喜看著李志《梵高先生》的翻唱視頻,咧嘴笑道,「我們生來就是孤獨」。

每天凌晨5點不到,陳慶喜的三輪車,就停在了楊柳岸租住小區的南門內。上班的居民,會停下來買一個雞蛋灌餅或水煮玉米,再匆忙走去地鐵。

直到中午,陳慶喜才會空閑。不急著回家的他,會坐下來,抽幾根煙、喝幾口茶、聽幾首歌。

2017年3月,網易雲音樂自5000條點贊數最高的評論中,精選出85則,撒向杭州地鐵1號線。此次策劃首周,網易雲音樂百度指數同比上升80%;微信指數更由79369躍升至13889402,增幅高達174%。

杭州地鐵1號線

陳慶喜在手機上「鬥地主」時,看到了相關新聞。一句「理想就是離鄉」,讓他覺得「心裡針扎似的疼。」

陳慶喜來自安徽全椒縣鄉鎮。10年來,他的打工足跡遍布南京、上海、杭州、北京。之前「蹲在村裡」時,他就特別愛唱歌,總會「霸」著朋友家的DVD,「吼上一下午」。

陳慶喜最愛伍佰,認為男人就應該「藏起所有心事,像座堅強的山,能抵擋風和雨」。

苦累在北京的他,「只哭過一回」。亦因為看見伍佰《突然的自我》下,一條留於2016年4月16日長評:

我爸愛聽,會唱。每次喝多唱這首歌的時候,都會跟著伍佰一起說:「再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然後大笑。通紅的臉布滿鬍渣,淺淺的,歲月就在爸爸的臉上划下了傷痕。爸爸很不容易,到了忙季,每天3點起來9點回來,就為了能在村裡挺直腰板。剛好過兩年,就得肝癌去世了。爸爸我好想你,一念起,萬水千山。

當時的陳慶喜,正和老鄉喝酒。本想唱兩句「開心下」的他,「卻簡直要崩潰」。「想我也死去的父親」,「想我那叛逆得不行,總不給我打電話的女兒。

傷心或是喜悅時,陳慶喜都會特別想念妻子。他會和愛人微信:「牽掛著你是那顆我的心,飄呀飄地在你眼前捉摸不定。」

焦急等待來的回復,常是「肉麻」或「神經病」。

煙抽完、茶喝爽、歌聽美後,陳慶喜便回到租處,買菜,睡覺。夜裡11點起床,為第二天出攤做準備。

5

楊柳岸或曾接過陳慶喜手中的早餐,但同樣孤獨的他們,不會在網易雲音樂里遇見。

27歲即將到來,楊柳岸「時而心空空,時而痛洶湧」,所以「更願沉迷於美夢中。」

但現實不允許。

初中時,楊柳岸的父親「丟掉一切」離開了,和她不認識的女人一起。如今,體弱多病的母親,只願她回家,結個婚,「好好過」,「不要再瞎鬧騰。」

雖可憐母親,也想要報答,但面對母親時,楊柳岸總「說不出話」。只能「時常會去假設另一種生活,把一切安排的不像現在遙遠。」

她想像著自己如《Over the Party》(大森靖子)所描述般,在不久以後,成為「30多歲的大媽」。「每天對著鏡子把自己整理得稍微能看一些」,然後如「進化的母豬」,「因為找不到別的愛好」而「吃著回鍋肉,沉迷於一個男人。」

塗畢峸問她是怎樣一個姑娘時,楊柳岸回復「相貌平平、能力平平、健康平平、存款平平,一切都是平平的。」

楊柳岸的自我否定,在她的一個前輩眼中,近乎「危險」:「音樂可以療傷,但更應是遠離塵世的、靈魂上的安慰」。而非通過「共鳴」的評論、孤獨的「擴散」,又與塵世「發生更多的聯繫」。

此外,或因曾經的職業原因,楊柳岸在「過不好自己」時,卻總是「不甘卻無能」地「厭惡這世界」。

米脂殺人案時,她和塗畢峸同時發給對方的,是《欺凌、不行、絕對》(BABYMETAL)。而生活中,到處都在「受到傷害,製造傷害」;「施暴的,並不只是那個人,還有那些佯裝不知情的同伴。」

於是,「我和這社會一起差到底了」。

除了戴上耳機,在音樂里「遊盪、發泄、自憐、求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吃飽再醒來,醒來再吃飽」。

(楊柳岸、塗畢峸、陳慶喜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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