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噹噹一顆銅豌豆」說的就是這位詩人

最新 06-10

第 378 期

今晚，我們來到元朝，讀一讀元朝最具代表性的文學體裁——元曲。

四塊玉·南畝耕

【元】關漢卿

南畝耕，東山卧，世態人情經歷多。

閑將往事思量過。賢的是他，愚的是我，爭什麼！

這是元曲中的散曲小令，長短句，看起來像詞，但還是有區別。元曲的特點是，比較直白，有較多的口語。孩子們讀一讀都能懂。大意是這樣的：我在南邊地里耕種，在東邊山上仰卧。想想我這一輩子，經歷的世態人情那麼多，閑暇時把往事細細想一遍。聰明的是他，愚笨的是我，有什麼可爭的呢！南畝：指農田。東山卧：指隱居。這裡用了東晉大政治家謝安隱居東山的典故。

整首詩的意思很豁達，是詩人歷經滄桑後，對世間人情世故的瞭然與看透，我就承認自己愚笨，你聰明，不與你爭名爭利，行了吧？晨子媽媽不禁想起蘇軾的那首著名的《洗兒》：「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蘇軾，關漢卿，這都是古人中頂尖的人物，他們看穿世事，認為太過聰明未必是好事，什麼都要爭個第一，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古人的豁達心胸，人生智慧，都留在了自己的作品中，這些寶貴的精神財富，值得我們深思呢。

這首詩的作者，是中國古代戲曲創作的代表人物，元朝最有名的雜劇作家，關漢卿。他在元曲四大家中，當之無愧，排在第一。元曲作家大都是左手寫散曲，右手寫雜劇，十分厲害。

關漢卿（約1220年──1300年），號已齋（一作一齋）、已齋叟。今山西省運城人，唐朝王維也是這個地方的人。賈仲明《錄鬼簿》弔詞稱他為「驅梨園領袖，總編修師首，捻雜劇班頭」，可見他在元代劇壇上的地位。他自己也非常傲嬌，曾毫無慚色地自稱：「我是個普天下的郎君領袖，蓋世界浪子班頭。」在他的另一首散曲《南呂一枝花·不伏老》結尾一段，更狂傲倔強地表示：「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璫璫一粒銅豌豆」。人家也確實有狂傲的資本。據各種文獻資料記載，關漢卿編有雜劇67部，現存18部。其中《竇娥冤》、《救風塵》、《望江亭》、《拜月亭》等，是他的代表作。

元曲分為雜劇和散曲，散曲也叫「樂府」，這個樂府，不是漢樂府的樂府。散曲內容以抒情為主，所以散曲就是元代單純的詩歌。晨子媽媽舉個最有名的例子：《天凈沙·秋思》作者是馬致遠，我相信你們都讀過這首曲子。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這首《天凈沙》很多人以為是詞，其實不是，這是元代的散曲，是元曲中的絕唱。《天凈沙》是曲牌名，不是詞牌名。我們今天讀的這首《四塊玉·南畝耕》中的「四塊玉」，也是曲牌名。

散曲在形式上，雖然與宋詞一樣，都是長短句，但都在不整齊中，形成整齊與規律。但是，曲又比詞自由活潑許多，有的長達二，三十字。還可以加減字數。比如前面說的關漢卿形容自己的倔脾氣：我卻是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噹噹的一粒銅豌豆！聽起來真是又臭又硬啊！這長長的一大串，在中國最講究格律限制的詩詞里，確實從未有過的現象，但是散曲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