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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雪夜·刀鬼

故事講完了,曾公子看著眾人,微微一笑。

有人還不滿足,大聲問道:「那曾家小姐後來如何了?」

曾公子搖搖頭道:「曾家原以為那錦鯉被困,事情便能了結。不想那錦鯉雖被關進了宮燈,迷惑人的法力卻猶在。又過了一月,忽而一日早上起來,曾小姐已經不在自己房中,曾府派人尋遍了城裡城外,只聽一個賣魚的老翁說起,那一日早上,朦朦晨霧之中,他看見一個杏衣女子,從江月橋上直直墜入河中,他立即划船尋去,那女子卻早已沉了下去。曾府又請了眾多漁人泅者打撈,卻始終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眾人一片唏噓,但曾公子卻見賈老闆神情恍惚,面有異常:「賈老闆,你怎麼啦?」

賈老闆聽曾公子喚他,驚慌擺手:「我沒事,我沒事。」

然而慌亂間,手卻撞到了宮燈頂上的碧玉小碟,只聽得清脆一聲,那碧玉小碟落在地上,摔成了幾半兒。眾人視線齊齊聚在那些碎片上,卻不料倏忽間金光一閃,那燈中錦鯉躍然而起,有人驚呼。

又見一道銀光,那錦鯉還未及落地,已被人橫刀斬成兩截,待落地時,魚尾彈跳幾下便再不動彈了,只剩下那魚眼珠子,空空地看著。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窗邊的刀客將他的刀插回刀鞘之中,繼續將盞里的酒一飲而盡。他也不看眾人,只道:「你這書生倒會點把戲,不過講故事不是變戲法,不如我來給大家講一個。」

他的聲音彷彿鋸子矬在結了銹的鐵板上,令人彷彿心中瘙癢而撓不得,喉中有痰卻咳不出,大家都不想聽他說話,然而他的聲音卻又充滿了寒氣,由不得人拒絕。

我要講的故事是是這把刀的故事。

得到這把刀的時候,我20歲,已經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那時候,我還不是一個刀客,我只是一個殺手,只要順手,我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殺人。用刀,哼,似乎是最麻煩的一種了。

我每個月只接一次活兒,但是每一次都價值千金。有各色各樣的人來找我,有人尋仇,有人求財,也有人只圖個痛快。

只要有想殺的人,便去城南的鴿站找一隻赤翼的信鴿,將想殺之人的信息和銀票綁在鴿腿上,便能實現心愿。

有人叫我「黑煞」,因為我總在夜裡殺人,白天則隱沒在城市的花間酒肆。外人看來,我是個最逍遙的浪子酒鬼,沒有人知道,我即使喝得再醉,殺人也從未失手。

不過有一天,一個人找到了我。

一個下雨天,我正在客棧房間里喝酒,那是朋友給我從北方帶來的上好的龍腦漿,說是皇帝才喝得上的貢品。果然,一開封,酒氣馥烈,酒黑如漆,飲之令人迷醉。

然而這個人打斷了我。

他直接闖入了我的房間,不過我竟然沒有提前發現他的到來。

他身形佝僂,穿戴蓑衣斗笠,雨水從他的斗笠邊沿和蓑衣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彷彿整個人都從陰影中走出來,我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一定有很多故事。

在那之前,我從沒有想像過這樣的場景,我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殺手,被這麼一個人驚住了,以至於我的酒灑了半壇。

他走了進來,在我旁邊坐下,也不脫下濕漉漉的斗笠和蓑衣。

我問他:「你是誰?」

他說:「一個你不會願意認識的人。」

我說:「既然我不願意認識你,你又何必來找我?」

他說:「我不是找你,我找的是黑煞。」

我說:「我就是黑煞。」

他說:「你不是,到了晚上,你才是。」

我駭然。

我雖然一開始被他鎮住了,但這絕不意味著我怕他。他的聲音比我的還要難聽,也許我殺了太多人,我反而喜歡他的聲音,因為聽上去寒冷。

不過他似乎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我心中雖然駭然,還是忍不住好奇。

於是我繼續問他:「你不知道黑煞的規矩嗎?」

他說:「我知道,千金和信鴿。」

我說:「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他說:「因為我沒有錢。」

我說:「你沒有錢,黑煞不會接活的。」

他說:「他會的。」

我說:「為什麼?」

他說:「因為我給他帶了一把刀。」

沒有人知道,我雖然不喜歡用刀,但是我真的愛刀。

他拿出了他的刀,扔在我的面前。

是的,就是我手中的這把刀,也就是說,我最後接下了他的活。

這把刀,刀鞘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一旦抽出來,當我看到刀身的時候,我明白了他說的話,我明白了這把刀是應該屬於我的。

這很奇怪吧,因為從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沒有用過別的兵器殺人,我只用刀,只用這把刀。

我問他:「你想殺什麼人?」

他說:「到晚上,我會告訴你。」

於是我們倆一起坐到天黑。我對這把刀愛不釋手,而他,只是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

因為下雨,天很快就暗了。

他說:「一到晚上,黑煞的眼睛就會亮起來。」

我說:「所以我從來不點燈。」

他說:「你接了我的刀,你就要替我殺一個人。」

我說:「殺誰?」

他說:「城西的甄員外。」

他說的甄員外,我認識,不過是一個做生意退休了的老頭,家中有眾多財產,性情也平和,時不時做些善事,博了個「真善人」的名頭。

他又說:「我還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用這把刀殺了他。」

我說:「好。」

他說:「儘快。」

雖然這個月我已經接過活了,我還是決定當天晚上就去完成這件事。

下雨天,烏雲遮蔽了月亮,雨聲混淆了人聲,殺人的好時候。

我悄然無息地潛入甄員外的房間,他已經睡得無知無覺。

刀一出鞘,暗夜裡一道銀光。

我忽然聽見尖叫聲從刀里發出來,彷彿要將我的耳膜撕碎一般的尖叫聲,無數的尖叫聲,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小孩的。

甄員外也一下子被驚醒了,但是我的刀更快。

或許可以說,在那一瞬間,不是我在控制刀,而是刀在控制我,它自己徑直朝著甄員外的脖子上砍去。

我看見甄員外的眼睛睜得很大,他死得很快,快得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不過他眼睛裡的驚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

甄府的燈很快亮了起來,大家都在驚慌剛才的尖叫聲。

我立即離開了,很快就回到了客棧。

他還坐在那裡,好像在等我回來,給我一個解釋。

我說:「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他說:「你知道一把刀若是殺人太多,嗜血太多,冤魂在刀鋒上纏繞撕裂就生出刀鬼來了。我就是刀鬼。」

我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他接著說:「我找了他五十年了。」

我說:「找他幹什麼?」

他說:「讓那些死在他刀下的冤魂安息。」

我說:「你是說,他五十年前殺了很多人?」

他說:「是的。五十年前,他還是落魄書生,借住在表叔家中,卻不知為何,心生歹念,要圖謀表叔家中的錢財,被人發現後竟然痛下狠手,將表叔一家上下三十餘口人全部殺盡。」

我說:「等等,他一個書生,怎麼會有如此能耐。」

他說:「他當時假意認錯,表叔一家良善,誤信了他,他就趁機在飯食中下了迷藥,然後一夜之間將一家人屠戮。」

我不由得心驚,饒是我,也不曾一夜之間殺過這麼多人。

他接著說:「每日每夜,這些冤魂的哭喊尖叫在我的心間纏繞,要將我撕裂開來,我只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尋找他,沒有想到,他得了巨資,改名換姓,成了一方富貴,還得了個善人名頭,真是可笑。」

我說:「這不是很尋常嘛,人世間,真真假假,連我這個人都摸不清楚,更何況你這個鬼了。」

那天夜裡,刀鬼走了,不過他把刀留給了我。

刀鬼說,他的夙願已了,需要走了,至於走去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把刀在也沒有尖叫過,它還是把好刀,但是少了寒氣。

從那天開始,江湖上少了一個殺手,多了一個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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