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武裝部隊的現代化夢想
資料圖片：2017年5月15日，在菲律賓卡西古蘭，菲律賓士兵參加救災演習。（圖片來源：新華社/路透）
5月22日，菲律賓在馬尼拉灣舉行海軍成立120周年慶祝活動，並時隔20年首次舉行海上閱兵。閱兵式上，總統杜特爾特敦促菲海軍加快現代化改造。菲海軍司令恩佩德拉德表示，雖然菲海軍仍「遠遠落後於」地區鄰國，但2020年這一情況將會改變。
杜特爾特總統上台以來，執政重點轉向對內反恐作戰和對外經濟合作。隨著國內反叛活動漸入低潮，菲律賓經濟搭周邊大國「順車」持續發展，未來杜特爾特總統加速菲律賓武裝部隊的現代化進程或是大概率事件。
難以匹配地緣的菲律賓武裝力量
早在1897年，菲律賓就誕生了第一支具有現代意義的軍隊。受外來殖民和冷戰格局的影響，在之後的100多年中菲律賓並未發展出與其地緣特徵相匹配的武裝力量。
菲律賓武裝力量由正規軍、准軍事部隊和預備役部隊組成。正規軍通常稱為「菲律賓武裝部隊」，包括海、陸、空三軍。准軍事部隊主要包括隸屬內政和地方政府部門的警察部隊、國民警衛隊和隸屬交通運輸部的海岸警衛隊。
菲律賓武裝部隊司令部是菲最高軍事指揮機構，下轄陸軍、海軍和空軍3個軍種司令部，以及首都地區司令部、中部指揮部、西部指揮部、北呂宋指揮部、南呂宋指揮部、東棉蘭老指揮部和西棉蘭老指揮部7個戰區司令部。武裝部隊司令部通過各軍種司令部和聯合指揮部協調作戰行動，達到統一指揮的目的。
菲律賓武裝部隊力量約20餘萬人，其中現役總兵力11萬餘人，准軍事部隊4萬餘人，預備役部隊6萬餘人。在現役兵力中，陸軍8萬餘人，海軍2萬餘人，空軍1.7萬餘人。
菲律賓陸軍編有1個特種作戰司令部、1個教育訓練司令部、1個預備役司令部、1個勤務支援司令部、1個裝甲師、34個步兵旅、4個工兵旅等，裝備有各型坦克、步兵戰鬥車、裝甲輸送車、各類牽引火炮、迫擊炮、武裝直升機等。
菲律賓海軍編有總部及其直屬單位，裝備有各類艦艇近百艘，其中主要作戰艦船60餘艘。菲律賓空軍編有後勤、教育與訓練、預備役3個支援司令部和3個戰術空軍師、8個戰術和支援聯隊等，裝備有FA-50、OV-10、UH-1H 、C-130等型飛機160餘架。
菲律賓武裝部隊的裝備大多是美國、澳大利亞、英國、西班牙等國在越戰甚至二戰後淘汰的二手裝備，火力打擊和遠程作戰能力有限。菲律賓武裝部隊發展滯後是其自身發展水平和特殊國情的產物。菲律賓南部存在著「新人民軍」「摩洛伊斯蘭解放陣線」「摩洛民族解放陣線」等組織，國內飽受叛亂活動和恐怖主義之苦。
從地理特徵來看，菲律賓是典型的群島國家，擁有7000多座島嶼和3.6萬公里的海岸線。由於所屬島嶼數量眾多且分布零散，加上漫長的海岸線和廣大的海域面積，這也增大了菲律賓國土防禦的難度。
所以，特殊的地理條件以及長期專註於國內反叛作戰，使得菲律賓始終把陸軍作為建設的重點，造成了海空軍力量發展滯後。雖然1995年菲律賓國會通過了《武裝部隊現代化法案》，由於預算無法到位，該法案基本沒有落實。之後受國內政治和經濟等因素制約，菲律賓軍隊的現代化計劃推進的極為艱難。
國防新政和武裝部隊的現代化
南海戰略地位的迅速上升，直接催生了菲律賓武裝部隊的現代化發展計劃。阿基諾三世政府上台後，將海上安全作為國家安全的優先任務，軍事力量建設的重點由陸軍轉向海軍，作戰重心由南部反恐作戰轉向西部南海方向。
2011年3月，阿基諾三世政府發布《2013-2018戰略計劃評估》報告，提出菲律賓國防改革和武裝部隊現代化的六大戰略任務，即保衛領土完整與海洋權益、維護政治和社會穩定、打贏國內反恐戰爭、完善搶險救災能力、加快安全部門改革和加強與盟友的安全合作。
2012年7月，菲律賓國防部發布的《改革防務部門以應對21世紀的安全挑戰》國防白皮書指出，「面臨21世紀的來自領土爭端與各種非傳統安全威脅的挑戰，菲律賓防務部門已不能有效應對，必須努力轉型升級防務部門的職能才能確保有效應對新的安全挑戰。」
作為指導菲律賓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政策性文件，白皮書提出了《2012-2028年菲律賓防務轉型計劃》，對未來15年作出了詳盡的中長期發展規劃。在此戰略文件的指導下，菲律賓武裝部隊制定了《2011-2016年中期發展規劃》，大幅壓縮陸軍並擴充海空軍，增強海空軍應對外部事務的能力，同時強化陸軍在國內的平叛能力和搶險救災能力。
在調整軍種結構的同時，菲律賓武裝部隊對兵種結構也進行了大幅調整。通過改革現有部隊和組建新的部隊，將部隊的職責分為領土防禦、國內安全和搶險救災3種，突出部隊的專業化和執行任務的針對性。
以菲律賓海軍為例，2011年海軍總員額由23444人增加至25588人，艦隊人員總額大幅壓縮，海軍陸戰隊、岸防部隊和特種部隊員額則顯著增加，以提高海軍的近岸作戰和快速反應能力。
2012年12月，菲律賓議會再次通過新的《武裝部隊現代化法案》，計劃在第一個5年撥款750億比索（約18億美元），推動菲軍事力量的現代化。根據上述計劃，阿基諾三世任內加大了對外武器裝備採購，菲軍現代化建設顯著提速。
菲律賓海軍分別於2011年和2012年從美國海岸警衛隊購買了兩艘漢密爾頓級巡邏艦，目前均已部署菲律賓西部海域巡邏。印度尼西亞為菲律賓海軍建造的兩艘戰略海運船也很快就會交付，韓國現代重工集團正在為菲律賓海軍建造兩艘護衛艦，該型艦艦長107米，標準排水量2600噸，最大航速25節。近日，菲海軍司令恩佩德拉德表示，菲海軍購置的以色列「長釘」反坦克導彈已裝配在登陸艦上，將在未來3個月內投入使用。
菲律賓空軍2014年以189億比索從韓國購買了12架全新FA-50戰鬥機，已於2017年全部交付。2015年3月，菲律賓從西班牙採購的C295型運輸機交付使用，該機能夠載運9噸物資或71名士兵。
資料圖片：據菲律賓空軍社交媒體發布的照片顯示，菲律賓空軍在2017年2月28日，於菲律賓克拉克空軍基地舉行了第三批FA-50戰鬥機的交付儀式。在儀式現場，還有類似神職人員著裝的人為FA-50戰機「開光」。（圖片來源：環球時報）
菲律賓陸軍2011年至2014年完成了12個現代化項目，購買了包括190輛運兵車、60輛野戰救護車以及250輛裝甲運輸車等裝備。目前正在計劃購買俄制直升機、裝甲車以及火炮、槍械等裝備。值得注意的是，菲陸軍從以色列引進的「岸基導彈發射系統」將具備一定的海空威懾能力。
總的來看，菲軍在海上偵察監視、中遠程作戰與補給以及精確打擊能力方面有所提升，但還遠未發展成為一支現代化的作戰力量，在電子戰、反潛戰等諸多領域尚未取得零的突破。不難看出，阿基諾三世的武裝部隊現代化計划過於雄心勃勃，超越了菲律賓的綜合實力和經濟發展水平，在實施過程中遇到諸多掣肘導致進展緩慢。在這種情況下，強化與美國的同盟關係自然成為菲律賓的優先戰略選擇。
繞不過的美菲同盟關係
美國是菲律賓最重要的盟國和合作夥伴，也是造成菲律賓軍力落後的重要原因之一。1951年美國和菲律賓簽署《美菲共同防禦條約》，雙方一直保持著較為密切的軍事合作。60多年來，菲律賓對美國始終懷有難以言說的糾結心態，一方面對美軍駐菲極度反感，另一方面又離不開其軍事庇護。直到上世紀90年代美軍從蘇比克和克拉克軍事基地撤出後，菲律賓軍事力量薄弱的問題才逐漸顯現。
美國出於反恐需要，在「9·11」事件後加強了與菲律賓的反恐軍事合作，之後又將菲律賓視為「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重要支點。2011年11月，美國國務卿希拉里訪問菲律賓，慶祝《美菲共同防禦條約》簽署60周年，菲政府首次表態支持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2012年4月，兩國舉行首次「2+2」外交和國防部長會晤，菲律賓提出美國加強對菲的軍事援助。2014年奧巴馬訪問菲律賓，兩國簽署《加強防務合作協定》，菲律賓允許美國使用本國軍事基地，並在菲輪換部署和預置武器裝備。
2016年年初，美菲決定進一步落實《加強防務合作協定》，允許美軍輪駐菲律賓的5個軍事基地，美菲軍事關係進一步強化。同年4月，美國國防部長卡特訪問菲律賓，與菲國防部長加斯明登上正在南海巡航的「斯坦尼斯」號航母，一同觀摩美菲「肩並肩」聯合軍演。卡特還承諾向菲律賓提供4000萬美元的巡邏艦和巡邏艇等裝備，並幫助菲建設海岸雷達監視系統。
菲律賓與日本的軍事合作也引人矚目。阿基諾三世兩度訪日，兩國不僅加強了海洋安全的合作與協調，還強化了防務機構之間的交流與合作。日本還同意無償向菲律賓提供10艘巡邏艇及租借5架TC-90教練機，以強化菲律賓的海上管控能力。
杜特爾特就任總統後，雖然將更多注意力轉向國內安全問題，但並未放緩菲律賓軍隊的現代化計劃。與阿基諾三世不同的是，杜特爾特在尋求美日等盟國和夥伴國支持的同時，也積極發展與俄羅斯和中國的軍事關係，促進菲律賓裝備採購的多元化。
美菲軍事關係雖然受兩國在打擊毒品犯罪等問題上摩擦的影響，中止了部分聯合軍事演習，但菲律賓在反恐、反叛亂和海上安全等方面仍離不開美國的支持和幫助。在去年的馬拉維反恐行動中，美軍還是第一時間向菲律賓提供了無人機等裝備和情報支援。今年美菲還將恢復多場聯合軍演，兩國軍事關係近期正在回暖。
杜特爾特的大國軍事外交，主要是為了獲得軍事援助和先進軍事裝備，以強化其軍事能力，從而更好地打擊國內叛亂和恐怖活動，維護其海上方向安全，進而確保菲律賓國內形勢的穩定和經濟發展。菲律賓與中俄的軍事合作剛剛起步，無論在廣度還是深度上都無法與美菲軍事關係同日而語。它決定了菲律賓將在很長時期內難以擺脫美國的軍事影響，這也將左右其軍隊和國防現代化建設的未來走向。
文字：慕小明
來源：中國青年報（2018年6月7日 11版）
編輯：王裴楠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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