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天子被敵軍擊潰後拒撤軍，對臣下講：我沒臉見老娘，隨即戰死

文/格瓦拉同志

亡國之君的命運大都很不堪，即使能逃過一死，餘生往往也會在窩囊屈辱中度過。不過，個把很有性格的帝王，在亡國時卻不願乞憐求生，而是選擇以身殉國，真正達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境界，這種悲壯的精神令人敬佩。比如西涼末代國主李歆，便是其中的典型。

李歆是五胡十六國時期西涼的第二代國君，武昭王李暠的次子，而李暠也是唐朝追尊的三大祖先（李聃、李廣、李暠）之一。西涼作為漢族人創建的政權，雖然向東晉、劉宋稱臣，但有自己的年號、官制，君主出行也使用天子的儀仗，所以在事實上是獨立國家的帝王。

李歆雖然年紀很輕，但野心卻很大

李歆在公元417年即位，此時的他雖然非常年輕，但內心裡卻野心勃勃，一直籌劃著消滅周邊的勁敵，盡最大可能地拓展疆土。而西涼在當時最強勁的對手，無疑是匈奴人創建的北涼。早在李暠在位期間，西涼與北涼間便交戰連年，雙方互有勝負，最終形成僵持的局面，誰也吞併不了誰。而李歆剛剛即位，便想著打破這種僵局。

李歆正想「打瞌睡」，北涼國君沮渠蒙遜便「遞枕頭」，在李歆即位三個月後，便派人詐降，然後引誘李歆出兵迎接，自己則率三萬大軍埋伏在蓼泉，準備伏擊西涼軍隊。李歆發覺後率兵撤回，與沮渠蒙遜在解支澗會戰，結果一戰便擊潰對手，斬殺北涼七千餘人（「蒙遜將兵三萬伏於蓼泉，歆覺之，引兵還。蒙遜追之，歆與戰於解支澗，大破之，斬首七千餘級。」見《資治通鑒·卷一百一十八》）。

沮渠蒙遜生性狡詐、極善用兵

沮渠蒙遜是個馬上帝王，生性狡詐、極善用兵，李暠在位時跟他僅僅打個平手，如今李歆剛一即位便把「老狐狸」打得落花流水，心中那份兒得意可想而知。李歆認為沮渠蒙遜不過如此，頓時消除先前對他的忌憚情緒，開始變得驕奢淫逸起來，不管執政宋繇、母親尹太后怎樣勸都沒有用。最終，少年天子李歆為自己的驕狂付出沉重代價。

解支澗會戰三年後（420年），恢復元氣後的沮渠蒙遜決定一雪前恥，再次率軍進攻西涼。沮渠蒙遜利用李歆驕傲輕敵的弱點，採取「聲東擊西」的策略，表面上做出進攻另外一個敵國西秦的架勢，等到確信李歆上當後，即刻秘密回師，在都城張掖附近的川岩設下埋伏，就等著李歆入套（「河西王蒙遜欲伐涼，先引兵攻秦浩亹；既至，潛師還屯川岩。」見《資治通鑒·卷一百一十九》）。

西涼、北涼等國形勢圖

李歆聽聞沮渠蒙遜率軍進攻西秦、「國中空虛」的消息後，認為這是趁機滅亡勁敵的「良機」，於是不顧宋繇、尹太后等人的極力勸阻，毅然出兵進攻張掖城。沮渠蒙遜吸取上次的教訓，很清楚李歆一旦知道中了埋伏，肯定會再次撤軍，於是接連放出「煙霧彈」，到處宣揚自己已經攻克浩亹城，並將繼續向黃谷深入的假消息。

李歆不知是計，興沖沖地便率軍開進都瀆澗，結果中了沮渠蒙遜的埋伏圈，雙方隨即在懷城展開決戰。北涼軍隊在本國境內作戰，加上以逸待勞，所以很快便擊潰了西涼軍。面對越來越不利的局面，臣僚勸說李歆趕緊撤軍，或許不至於完敗。

李歆不肯撤軍，最終戰死沙場

然而此時的李歆卻對他們講：「孤此次出兵完全是違逆母親的意志，如今遭到些許挫敗便撤退，將有何面目回去見母親？我今天一定要殺掉沮渠蒙遜這個胡蠻老匹夫！」李歆說完後便揮師再戰，結果被敵軍重重包圍，最終竟戰死在沙場。

歆將步騎三萬東出。蒙遜聞之，曰：「歆已入吾術中，然聞吾旋師，必不敢前。」乃露布西境，雲已克浩亹，將進攻黃谷。歆聞之，喜，進入都瀆澗，蒙遜引兵擊之，戰於懷城，歆大敗。或勸歆還保酒泉，歆曰：「吾違老母之言以取敗，不殺此胡，何面目復見我母！」遂勒兵戰於蓼泉，為蒙遜所殺。引文同上。

李歆戰死後，沮渠蒙遜趁勢攻滅北涼

李歆戰死後，西涼軍兵敗如山倒，沮渠蒙遜乘勢率軍直進，圍攻西涼國都酒泉，很快便將其攻陷。酒泉淪陷後，除部分王族成員向西逃往敦煌外，包括尹太后在內的大部分人則被俘虜，並押往張掖城。酒泉城陷落後的第二年，北涼又攻克敦煌，至此立國僅21年的西涼政權正式滅亡。李歆驕狂致敗，雖然做到了「君王死社稷」，但他這種殉國的方式，實在不值得推崇。

史料來源：《晉書》、《資治通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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