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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指揮如神首推委員長

公眾號剛開了,就收到了單位里李師兄發文章的喜訊,筆者一向推崇李師兄淵博學識、斐然文采、風趣格調、藝術情懷,感到應該上線一篇小文恭賀李師兄,並以饗讀者。

參考來源:解放戰爭中的奇人怪事天涯

劉鄧大軍千里躍進大別山,對於我軍來說,是一次神奇的壯舉,是自殺式的勝利。但是,劉鄧躍進大別山的千里之路上,國軍方面卻是怪事連連,這一路走去,儘是些啼笑皆非的事情,甚至有些不可思議的異事發生。

魯西南戰役結束後,劉鄧大軍開始短時間的休整。國軍抽調的部隊使用各種交通工具開始陸續趕到魯西南。由於連降大雨,劉鄧大軍駐紮的地方到處都是水,院子里都能游泳了。最主要的是黃河,終於回到故道的黃河迎來了汛期,可是黃河大堤十年不用了,可靠性值得懷疑。劉鄧還擔心老蔣狗急跳牆,像當年炸開花園口一樣,再次炸開黃河堤壩,那劉鄧他十幾萬大軍真就成水軍了。所以,劉鄧只能選擇以最快速度離開魯西南南下,顧不上與趕來的陳毅粟裕見面喝茶了。華野的一、三、四、八、十共五個縱隊暫時歸劉鄧指揮,掩護劉鄧南下。劉鄧指示新組建的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十一縱隊在黃河上搭浮橋,做出回渡黃河的態勢。

8月7日,劉伯承、鄧小平發出命令:勇往直前,不要後方,不向後看,千里躍進大別山!這是一次路途諸多險阻的進軍,是一次全靠意志和勇敢才能取勝的進軍!

劉鄧大軍兵分三路南下,東路是陳錫聯的第三縱隊,西路是楊勇的第一縱隊,中路由中原局、野戰軍指揮部和六縱、二縱組成。

千里躍進大別山正式拉開序幕。

劉鄧南下在中央方面早已經定下來了,但國軍方面卻是實實在在蒙在鼓裡,情報工作真是差到家了,軍統中統雷聲大雨點小,監視自己人一套一套的,搞共軍情報全靠人家空軍。怪不得現在的影視劇很少演國軍搞情報的事,幾乎沒有嘛!相反共軍的情報工作那真是跌宕起伏驚險刺激,是吸引票房的最大噱頭,是影視劇最喜歡的題材。可惜的是地下工作者們比較悲催,文革一般都被打倒成了國民黨特務,還得等平反。由於其工作的危險性、特殊性和機密性,這些無名英雄大多不為人所知。

劉鄧到底是向南流竄還是向北流竄,國軍內部意見不一。

顧祝同(1893-1987)

徐州陸軍總司令顧祝同根據空軍偵查到的共軍在黃河上搭橋這一情報判斷,劉鄧要北渡黃河逃回去,顧祝同確實太浮於表面。顧司令下命令讓各部隊北上截住劉鄧。顧祝同還是有一定指揮能力的,只是比較一般,當年他搞皖南事變,8萬多國軍圍攻9000新四軍,優勢兵力加火力,還是有傅崇碧(55年少將)等率領1000多人比較成建制的成功突圍。這次他一開始就判斷失誤了。

老蔣不這麼認為,因為委員長吃我黨的虧吃多了,吃出了門道,共軍喜歡聲東擊西!老蔣判斷劉鄧肯定是南下,在黃河搭浮橋只不過是幌子,掩人耳目而已。老蔣發揮越級指揮的優良習慣,越過顧祝同,命令各部隊南下,殲滅劉鄧!魯西南國軍將領們接到顧總司令的北上命令不久,又接到老頭子的南下命令,立刻調轉頭南下。

大家是不是為老蔣的神機妙算折服?是不是認為老蔣簡直是孔明在世?一開始大家都這麼想的。

劉鄧果然揮軍南下了,顧祝同這才發現自己確實錯了,在佩服領袖英明的同時,給各級將領補發了南下的命令。可老蔣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認為劉鄧要北上!老蔣又肯定劉鄧向南是虛晃一槍,向北跑是真實目的!老蔣越過顧祝同,給各部隊發電,北上堵擊劉鄧!

國軍將領們直接暈圈了,到底是北上還是南下?一會兒北上,一會兒南下,兩級領導給出兩種南轅北轍的命令,這該聽誰的!好像老蔣專門和顧司令過不去似的。

算了,老頭子最大,掉頭北上吧。

用兵如神委員長,物流楷模常凱申

就在劉鄧南下時,國軍各部隊卻在北上,劉鄧幾個縱隊在國軍各部隊的間隙中穿插而過。

顧祝同發現這個局面後很是無語。

劉鄧大軍在8月12日全部越過了隴海線,然後休息了三天。國軍還在往北趕!

16日,劉鄧開始進入黃泛區,就是當年炸開花園口用黃河水阻擋日軍而人為形成的一大片沼澤區。如今黃河歸故道,黃泛區沒有了黃河水,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泥沙,偶爾露出幾個村莊的房頂。在黃泛區里行軍,困難可想而知。人踩上去,陷半條腿,一使勁,另一條腿又陷進去。部隊走整整一夜,天亮一看,不過走了十幾里路。慢性子的人恐怕都要抓狂!牲口騾子生拉硬拽,勉強前進,而那些大車、大炮、緇重等等陷入泥沙之中,根本動不了,只能炸毀。

國軍的陸軍雖然沒有追入黃泛區,但空軍不會閑著,一架架飛機在劉鄧大軍頭頂上飛過,打一梭子,或者下幾個蛋,就夠下面人喝一壺。不像以往,有飛機來還可以鑽地道找掩蔽物,在黃泛區里,有個樹叉就不錯了,想隱蔽,只有往泥里鑽,不被炸死就會憋死。

國軍空軍裝備的P47戰鬥機

劉鄧大軍在黃泛區凄凄慘慘走了兩天,方才走出去,精疲力盡,迎面而來是劉鄧遇到的第一條河,名叫沙河。

就在劉鄧大軍在黃泛區泥巴里打滾時,顧祝同調吳紹周的整85師前往沙河一線布防。劉鄧大軍是走出黃泛區的疲敝之師,渾身是泥,走這兩天士氣肯定受影響,如果一出黃泛區就打一場惡戰,損失可想而知。不過,劉鄧是幸運的,渡過沙河非常順利,這要感謝蔣介石的照顧,使這場惡戰推遲了五天。

委員長到此時還在堅持自己的觀點,劉鄧是要北上,北上!劉鄧南下走了十一天了,老蔣還在認為劉鄧是要北上,真是鑽牛角尖鑽到底了,這不是固執,是偏執!可見老蔣真是吃虧吃怕了。蔣光頭聽說顧祝同調85師離開防地,大為光火,娘希匹,老蔣第三次發揮越級指揮的特長,直接命令吳紹周返回駐地!

吳紹周(1902-1966)

顧祝同依然很無語。

劉鄧順利渡過沙河,繼續南下。直到此時,委員長這才徹底相信,劉鄧確確實實是在向南走啊!

裝逼只在一瞬間,唯有尷尬恆久遠。

然而按照委員長自大偏執越級指揮的一貫風格,裝逼才是恆久遠。委員長一路裝到台灣後,還當面跟孫立人說:「你練兵還可以,指揮打仗不如我」。

老蔣慌忙調整15師、整85師趕往劉鄧的下一條河——汝河!

劉鄧大軍躍進大別山最危險的時刻來臨了!

劉鄧大軍左路右路先後順利地渡過了汝河,中路先頭部隊六縱18旅的一個營於23日也渡過了汝河,佔領了汝河南岸地勢較高的大、小雷崗村,以便掩護後續部隊架浮橋。

就在此時,吳紹周的整85師大隊人馬滾滾而來,見此情況,二話不說,立馬開打,對大、小雷崗發動了進攻。

六縱這一個營死戰不退,堅持到了本團抵達陣地。吳紹周整85師失去了拿下這兩個小高地的最佳時機,無論後面如何強攻都沒有攻下。

共軍方面也不樂觀,汝河上的浮橋一直沒有搭好,飛機不斷進行轟炸,剛剛搭好就被炸毀,從中午到晚上,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夜晚中國軍空軍找不到目標,黑夜的降臨使國軍失去了空中優勢。

肖永銀(1917-2002)

當夜,劉伯承、鄧小平來到六縱18旅,劉伯承對18旅旅長蕭永銀(55年少將)的表現非常不滿意,整整一天沒有突過去,幹什麼吃的?屁股後面的國軍整58師、整48師還有整7師(第七軍整編)眼瞅著壓上來,今夜過不了汝河,大家都得玩完!

劉伯承在汝河北岸,說出了我軍一直稱道的名言:狹路相逢勇者勝!

劉伯承親自部署了作戰方案,讓六縱16旅接替18旅在大小雷崗的防務,18旅負責殺出一條血路!

當夜,蕭永銀的18旅開始不要命的衝擊,從一個村打到另一個村,不停頓地攻擊,很快打出一條通道,寬有八里,長有十里,所轄的52團和53團在通道兩側布防,掩護縱隊主力與野司穿過去。

整85師是中央軍,戰鬥力不差,為何蕭永銀輕而易舉就打開了一個通道呢?一個是蕭永銀比較拚命,另一個原因是對方不拚命。蕭永銀突破的地方是整85師110旅的防線,110旅旅長名叫廖運周。

廖運周(1903-1996)

廖運周早年就加入了我黨,而且參加了南昌起義,後來奉命隱蔽在敵人內部,一直與組織保持著聯繫。46年中旬,廖運周計劃在河南北部起義,但由於整85師突然調往山東,計劃中止了。47年2月,廖運周與鄧小平聯繫上,經批准,廖運周在110旅建立了黨組,廖本人為書記。

所以當蕭永銀率部衝擊的時候,廖運周指示部隊朝天放槍。解放軍衝進一個村子,他們立刻讓出來。整85師一個旅邊朝天放槍邊讓村子,這樣的仗沒得打。

尤太忠(1918-1998)

蕭永銀爽大了,但接替他防務的16旅旅長尤太忠(55年少將)苦大了。組織進攻大小雷崗的是吳紹周本人,炮火猛,進攻持續,16旅頂著巨大的傷亡保護浮橋的安全。劉伯承站在浮橋南端,目視部隊通過浮橋。

當後續部隊全部渡過汝河,炸毀浮橋之後,部隊開始撤離汝河。最悲慘的是那些受傷的,這裡不是解放區,沒有成萬幾十萬的民工抬傷員,更沒有地方安頓,除了部分受傷極輕比如打手上了、擦著頭皮了等等這些可以跟隨部隊轉移的輕傷員,其餘的都被迫放棄在了汝河邊了。

國軍整編66師師長宋瑞珂在羊山集被劉鄧殲滅時,都捨不得扔掉傷員突圍(委員長當時發了個電報給宋瑞珂稱,「求上帝保佑」,宋瑞珂當時就呵呵了,後來兵敗被俘,1995年去世),劉伯承難道捨得?只是沒有辦法了。這種仗,劉戰神恐怕打得不多。

汝河之戰後,千里之路上再沒有發生大的戰役。劉鄧過黃河有十二萬人,進入大別山的有十萬餘人,這二萬人的減員,主要就在黃泛區與汝河了。其中在汝河損失的很大一部分傷員被廖運周收容,編入110旅,直至淮海戰役後隨廖運周起義歸隊。

26日,劉鄧大軍抵達淮河。

這時候,劉鄧後面跟上的,不只是羊山集戰役那個縮頭烏龜整58師和羅盤大師張淦兵團的整7師和整48師,還有王仲廉那個臨時拼湊的第四兵團,不過王仲廉被送上了軍事法庭,兵團司令換成了羅廣文,轄整10師與整40師。當然還有在汝河布防結果被突破的整85師、整15師。

劉鄧突破汝河後,吳紹周曾向徐州顧總司令請示下一步行動。老蔣的三次越級指揮,使這位總司令顧祝同自尊心受到嚴重傷害,懷疑人生,閉著眼,對參謀說:「請示我幹什麼?等校長示下就行了。」

離劉鄧最近,當然就是吳紹周的整85師。

淮河上的船隻都被國軍政府的地方官員強行收走了,找了半天只找到幾條破船。形勢緊迫,劉伯承親自上船,拿著一根竹竿,在淮河裡試深淺,勘察哪裡架浮橋最合適。突然,劉伯承注意到,上游不遠處有一個人牽著馬從淮河裡走了過去!既然那人能過,部隊肯定也能過。劉伯承下令,不架橋了,部隊從上游徒涉。

劉鄧大軍順利渡過了最後一條河。

吳紹周率整85師很快趕到淮河北岸,打聽到劉鄧徒涉淮河的地點,下令部隊也徒涉過河。那曾想,前部人馬剛一下河,上游水位突然暴漲,洪峰把已經下河的人馬沖得無影無蹤。

吳紹周只能閉眼哀嘆:這都是命啊!

我黨如有神助!天意耶?氣數耶?

有些事,不由得你不信!有時候覺得,研究《周易》比研究歷史更有前途!也有可能是了解淮河水文的當地人有意無意指路,畢竟古往今來放水淹人的兵家數不勝數(參拜關二爺)。

因為南麻臨朐戰役的影響,內線兵團幾個縱隊損失較大,補充新兵較多,所以在國軍發動的九月攻勢中作戰不利,損失了膠東大片根據地。老蔣以為山東半島已定,顧不得有沒有全部殲滅許世友,就把山東的幾支部隊調到了華中,圍剿流竄進入大別山的劉鄧。調走的部隊是哪幾支呢?依次是王凌雲的整9師、胡璉的整11師、黃百韜的整25師、李良榮的整28師。這幾支部隊,可是山東戰場主力中的主力,再加上一路攆著劉鄧屁股追的整7師、整48師、整85師,山東戰場調走了七個整編師,王耀武的兵力只夠守備大城市和交通線了。以至於許世友後期在山東越打越大,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成為獨立於陳粟的大兵團,陳粟要許世友配合作戰,都要向軍委請示。後來軍委發電不再經過陳粟,直接發給許世友了。

劉鄧以自己的巨大犧牲,換取了粟裕和許世友的縱橫無敵手。劉鄧真是幫了粟裕和許世友大忙了。

劉鄧大軍開向大別山 英山縣城

劉鄧大軍進入大別山後,不但要與國軍三十萬大軍周旋,還要與天斗與地斗。晉冀魯豫野戰軍以北方人為主,吃麵食吃小米吃慣了,南方的大米吃不慣,吃了感覺飽了,一會兒就餓了。有吃的還算不錯,有時候拿著現大洋買不到糧食。

當地老百姓聽說共軍來了,不像北方解放區,又是送油條又是送包子的,這裡百姓撒丫子就跑,不是怕劉鄧的部隊,而是怕國民黨的報復。到了48年年初,大冬天許多官兵還穿著單衣。作戰偶爾勝利,第一件事就是上去扒死人衣服。吃穿沒有,油鹽醬醋茶更沒有!缺鹽少油直接讓人虛脫無力,兩眼發花。吃苦比犧牲更難,這就是為什麼一直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資料圖:裝備三八式步槍和湯姆遜衝鋒槍的解放軍部隊發動突擊

資料圖:淮海戰役,解放軍華東坦克大隊M5斯圖亞特輕型坦克配合步兵進攻,近處士兵使用中正式7.92mm步槍。

參考來源:解放戰爭中的奇人怪事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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