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以為穿越了:130年後,他們回家了
據英國廣播公司5月26日報道,去年,一位42歲的敘利亞石匠艾哈邁德和家人獲准到希臘避難,之後他們選擇前往希臘的克里特島,完成祖輩們130年前就開始的旅程。
哈尼亞位於克里特島的西北角。艾哈邁德走進其中一家小商店,向店主介紹自己。店主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因為他竟然能聽懂這位異鄉人說的話。當然有些詞在希臘已經過時,也有些詞他完全聽不懂。在店家看來,艾哈邁德竟不像是來自敘利亞的外鄉人,而是來自希臘的另一個時代。
艾哈邁德說:「店家不敢相信現在還有人在說以前的克里特方言。」報道稱,艾哈邁德說的克里特方言是從父母那裡學來的。事實上,他在上世紀70年代-80年代間一直生活在敘利亞北部的一個村莊里。他的父母雖然都生活在敘利亞,但是由於父輩們有一些出生在克里特,並在那裡流亡,因此很多人一直延續了克里特的文化。
艾哈邁德說:「我們在學校學習阿拉伯語,但是在家裡說希臘語。」孩子們學習希臘舞蹈,背誦克里特的短篇詩歌。父母們還傳承了傳統的烹飪方式,比如炸蝸牛,並且很少和敘利亞人通婚。艾哈邁德的妻子亞斯明也來自一戶克里特人家。
19世紀,由於土耳其帝國衰落,艾哈邁德的祖輩們被迫離開克里特島,去了敘利亞的一個村莊,這座村莊是土耳其帝國阿布杜勒·哈米德二世為難民所建的。近年來,這座村莊的1萬名居民收看希臘的電視節目,與現代的克里特島保持聯繫,有時候也會去克里特島工作。
艾哈邁德說:「我們心裡永遠有一個地方屬於克里特島。大家都知道村莊里每戶家庭是從哪裡搬來的,我們的祖父祖母經常講述美麗迷人的克里特島,那兒物產豐富,想要什麼都有。我們一直很想去克里特島看看,但是苦於沒有機會。」
後來,敘利亞陷入內戰中,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艾哈邁德有三個姐姐,她們是第一批離開敘利亞的。艾哈邁德患有椎間盤突出,一直在想辦法找工作,以攢夠付給偷渡人的錢。最後,在2017年春天,他終於帶著妻子和四個4到14歲的孩子,前往克里特島。
行程歷時三個月,中間從土耳其到希臘萊斯博斯島時,他們坐的小船差點就沉了。後來在參加申請庇護的面簽時,他拿出護照,用手開心地指著上面自己明顯的克里特姓氏。艾哈邁德說:「當時負責面簽的人沖同事們大喊,『快看!這兒有個克里特人!』然後大家都好奇地蜂擁而至。」
雖然許多希臘人都知道一些克里特人聚居在海外,但是他們還是對艾哈邁德一家的方言非常好奇。他們的口音聽起來的確是克里特人,但是其中很多辭彙不管是當地人還是其他希臘人都不再使用了。艾哈邁德說:「不過,如果耐心去聽,我們還是能互相聽懂的。」但是他們只會說,不會讀和寫,填表的時候仍然需要他人幫助。
剛到克里特的時候,艾哈邁德生病住院了,原因是長期癲癇造成的種種後遺症。醫務人員驚訝於他的方言,還叫來了當地報社的記者。現在艾哈邁德一家住在哈尼亞。他說:「我出院時,鎮子里幾乎人人都認識我了。走在街上,人們會停下來問我關於敘利亞的事,他們把我們看做是尋根的克里特人。」
艾哈邁德還去了祖輩們當時住過的村莊,那裡離克里特島首府伊拉克利翁不遠。走在大街上,看看成片的小酒館,駐足在小石屋旁,艾哈邁德竟覺似曾相識,他雖然是第一次來,但已經從父輩那裡聽到了很多關於此地的事。
現在,這家人正在學習現代希臘語,孩子們也上學了。據艾哈邁德說,他們還是會保留自己的語言方式,因為這是自己獨特的一部分。過去幾年許多中東難民來到此地,一切都有了變化。最近這裡新開了一家阿拉伯超市,賣的都是進口商品,艾哈邁德一家既能享受當地美食,也能吃到皮塔餅等敘利亞的食物。
不過,對艾哈邁德一家而言,克里特也並非是絕對的樂土。雖然從聯合國難民組織得到了資金救助,但是撫養四個孩子依然捉襟見肘。艾哈邁德今後打算繼續做石匠,妻子打算開一家理髮店。
不過,雖然艾哈邁德很高興回到祖輩們的故鄉,但是回來的原因卻讓他們倍感苦澀。在他看來,離開自己出生的地方意味著失去了一部分的人生歷程。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留在敘利亞,經常去克里特走走。(編譯/王曉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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