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為了愛

柳如煙這個名字，相較於我剛剛放下的手頭那本柳如是集子的作者，顯見直白了許多。然而這個假期，卻為著這個名為如煙的女子的一部《宮斗——青薔天》，一直在讀書。

掩卷思量，這部題為「宮斗」的小說，於這「斗」，確乎著墨並不甚多——或者只不過是因為，女主人公青薔進宮，原只是為了生存而非爭鬥。然而進宮之後才發現，所謂的到宮牆裡來尋求自由，是多少幼稚的想法，而為著在這深深的宮牆內生存下去，無可避免的，一個天真的少女勢必要成長為心狠手辣的兇手。青薔的姑姑淑妃如是，青薔的姐姐紫薇如是，還有那些個虎視眈眈的妃嬪們亦如是。就連那年僅十歲的孩童——董天啟，為著一個皇帝嫡子的身份，為著早早逝去的皇后母親，也如小狼般，有著染毒的獠牙，卻又似妖異般偏偏能夠綻開純真的笑顏。然而青薔還是學不會如他們那樣，或許是從小自生自滅的環境讓她學生了堅強，但與生俱來的善良卻讓她不可能殘忍。於是她堪不透親姑姑對自己下的毒，躲不開親姐姐給自己設的局，連天啟的陷害都註定逃無可逃。步步驚心的日子，好在還有愛。那永遠一襲白衣的大皇子，為著那些長明燈，可以天涯海角地飛奔回來救援的董天悟，如果不是為了這樣的愛，她要如何度過被摧殘被踐踏被算計的年復一年，他要如何熬過對母親生死的追問對父親刻骨的仇恨？

只是這世上，誰又沒有愛呢？如果不是為了愛，淑妃又豈會將那慢性毒藥親手餵給自己的兒子，只為了讓他表現得痴傻一些而躲開周遭的殺身之禍？如果不是為了愛，紫薇又豈會裝瘋卻在得知親子要被青薔收養之後露了破綻？如果不是為了愛，皇帝又豈會為了將白翩翩留在身邊而將其毒殺，卻又起了一座碧玄宮想將其招魂？如果不是為了愛，天啟又豈會明知父皇為起疑心還是一心用殺死錦繡來李代桃僵求青薔一命？如果不是為了愛，吳良佐又豈會為著對白翩翩的一順承諾而苟活十數年最終得其死訊後即時自戳卻面帶微笑？如果不是為了愛，玲瓏又豈會為了鄭更衣的被害而計劃良久最終手刃皇帝？如果不是為了愛，青薔又豈會在終老江湖之時，聽到董天順最終繼位後起了淡淡的怔忡？

只是這深宮之中的愛，有太多的刻毒太多的慘烈，皇帝、淑妃、紫薇，他們愛得自私而陰狠；天啟，愛得自私而懦弱；天悟，愛得寬容而堅定；青薔，愛得淡定而從容。

許多人將這部小說與幾年前火爆一時的電視劇《金枝欲孽》相提並論，然而我卻決覺得，與那部經典電視劇相比，小說還是有所欠缺的。淑妃抵不上如妃，玲瓏也絕不是安茜，紫薇比玉瑩多了許多不可愛，青薔沒有爾淳的智謀……然而早在那時，觀劇的時候，我就曾寫道：「初入宮時，每個女子莫不是一朵明艷的花朵，最後卻無一例外地要腐爛在這幽幽的深宮裡。」「卻原來，到最後，沒有誰是真正的勝者，宮中的女子墮入了愛情，誰，都是輸家。」

只是這樣的愛，誰又能又願捨棄呢？

寫於2008-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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