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事業低谷時，搭上了暗戀我的他
文/梅吉
01
跟盧灃見面的那個晚上，應暉表現地很殷勤，他不停地讓我給盧灃斟酒，不停地說著我們上學時的那些事，言談之間滿滿的都是懷舊。末了，他又說，盧灃，以後我可跟著你混了。
盧灃開車送我們回去,應暉喝高了躺我懷裡休息，沉默的空間里浮動著氤氳的光粒子，車窗外是一盞又一盞路燈滑過去的痕迹。盧灃在倒視鏡里掃了我一眼，而我卻在下意識里攬了攬應暉。
我是在圖書館溫書的時候，收到應暉遞來的紙條，問可不可以認識我。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慌亂間把紙條揉成一團攥進手裡。他不肯罷休，乾脆一把把我的書搶過去，在上面一筆一划寫下自己的名字。應暉從來就是這樣直接，他外向、活潑，他喜歡Rap，喜歡大聲罵人，會昂著頭驕傲地說，我是建築系最高最帥最棒的男生！
應暉很高調，整個建築系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我。不管我躲在這個教室溫書，那個教室看書，都會被應暉逮著。他張揚地坐在我的身邊，也不看書，只是托著腮深情款款地望著我。每次去食堂剛排上隊，他已經揚手在喊，小蕊，這裡，這裡！若是我假裝沒有聽見，他就走上來拽我的手。
不知他跟舍監灌了什麼迷藥，他竟然可以到女生宿舍來，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臉上笑意吟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宿舍的聚會也總少不了他，或者是性格里那種被動和拖延，我默默地認可了這一切，應暉就真的成了我的男朋友。
有一天，應暉神神秘秘地來找我。他笑得不可抑制，他說你知道嗎？盧灃竟然也喜歡你！若不是有人看到他寫給你的信，誰也猜不出來！後來應暉指著一個背影對我說，那就是我的室友盧灃，看吧，是不是沒有我帥？
我驀然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盧灃轉身，長而挺拔的體形，深邃清澈的眼睛，我聽到有什麼撞擊出微妙的聲響——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有時候他們宿舍聚會，應暉會故意帶著我去，就像一種高調的炫耀。他一點也不會擔心我跟盧灃有什麼，因為他很自信。
02
大學畢業以後，盧灃去了德國。關於他的消息斷斷續續的，應暉提到他的時候就會說，那個，就是那個以前暗戀你的小子……他的語氣里有種輕視和得意，我會有說不出來的不悅。
這幾年應暉的事業發展得不錯，起先在一家房地產公司做設計，後來辭職開了個室內裝飾公司----他一直都是這樣風風火火。大學裡很多戀人都散了，但我們沒有，應暉對我挺好，不管多忙也會記得所有的紀念日，有時間就陪我出去旅行。他的浪漫層出不窮，給我快遞鮮花，在我出差的地方突然出現，又或者在去巴黎旅行時，在埃菲爾鐵塔上向我求婚——他是最適合的伴侶，性格穩定，身體健康，事業有成。
每每路過婚紗店的時候，我都會不由地停下來。壁櫥里的婚紗那麼地美，但為什麼我的心卻是靜靜地？沒有即將出嫁的歡喜，感動，幸福……我愛應暉嗎？若是不愛，為什麼竟做了他整整五年的女友？
盧灃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跟客戶談個項目，合上電話，我就在客戶不滿的眼光里走出了會議室。下樓時我忽然想起大學裡的一些事，想起每個周末我回家去站台的時候，一定會遇到一個男生，他穿著海軍藍的條紋T恤，七分短褲，站在陽光和樹影里，眉眼乾凈而沉穩，笑容靜靜的。
我們乘的是同一輛公車，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有一次我坐在窗邊怎麼也關不上窗戶，他抬起手替我輕輕地合上了。他的手指纖細修長，有著沉默的側影——但我連謝謝也沒有說，因為我的臉紅了。那時的我，如此地內向，又如此地羞澀。
當應暉指著那個背影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男生，他的名字是盧灃。
03
盧灃在樓下等著我，他倚著車，手指里夾著一點猩紅，陽光很溫暖，罩住了我整個身心。
他拉開車門的時候，我偷偷地把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摘了下來。
在這之前，盧灃從來沒有來找過我。那封傳說里的情書我也沒有見過，更沒有親耳聽到他說喜歡我之類的話，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我。
在一個轉彎的時候，盧灃忽然不聲不響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卻沒有掙脫，我由著他緊緊地握著，由著他把車停到路邊。
他說你們分手吧。我遲疑地望著他，他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字地說，你跟應暉分手吧。
為什麼？我問。他從我的包里拿出一盒木糖醇，他說，這個。
我在木糖醇的盒子里放著藥片，跟盧灃見面的那幾天我有點感冒，就把感冒藥裝進了木糖醇盒子里，應暉從我包里拿出來的時候我急急地告訴他，那裡面不是木糖醇，是藥片。盧灃的目光怔怔的，我一把搶過木糖醇盒子，心撲通地亂跳。用木糖醇的盒子裝藥片是跟盧灃那裡學來的。
那天晚上應暉給我打電話，他遲疑地問我能不能約盧灃見個面。他又說，盧灃公司負責開發一個新區，要把其中的一些項目分包出去，他只要能拿到裡面十分之一的部分，公司在五年之內都會屹立不倒。他又說，現在競爭太激烈了，而盧灃正好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他還沒有說完，我便明白為什麼那晚應暉會拉著我去見盧灃了，他是想要打出我這張牌，讓盧灃幫他。應暉這樣的小心思無可厚非，他是太想要成功。
應暉接著說，我現在不太好直接找盧灃，他也要避嫌，你能不能出面談談這件事？你也知道的，他以前喜歡你，也許會聽你的。
我的心微微地瑟縮了一下，有點涼寒。
04
後來的好幾次，應暉都催著我給盧灃打電話，他顯得很急。我想了又想，到底還是約了盧灃，本來以為應暉也會去，但他卻推脫了。他摟著我說，你是我老婆，我自然是信你。
我苦澀地笑了笑，為這樣的信任。
我跟應暉在一起後，再也沒有在車站遇到過盧灃。我們幾乎沒有單獨說過話，每次在聚會上遇到，他總是沉默地坐得遠遠的，而我永遠都坐在應暉的身邊。有時我們的目光在空中觸碰，都會不由地躲閃開。
有次聚會，其他人都灌我喝酒，應暉不僅不攔著，也催著我喝。我被催得不知所措，倒是盧灃一把搶過我的酒杯，仰頭幹掉了。他的右手微微地掠過我的手，我的心，就好像被燙了一下，滾滾地疼。
氣氛就那樣一下壞掉了。大家不歡而散，而應暉還在那裡罵，這是我女朋友，你管個什麼勁兒？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後來應暉跟我招，那天晚上他跟宿舍其他人商量好了，要灌醉了我，然後帶我去學校外的小旅店。我愣在那裡，說實話，我有點怕應暉了。他怎麼可以對我耍心機？
就像後來，我知道應暉用我爸的關係去開拓公司的業務，借我舅的關係去銀行貸款，就連去醫院做身體檢查，也要托我媽找找熟人。其實這也沒有什麼，我知道他當初跟我在一起，並不知道我的家境，後來知道了，也不過是「一家人」行個方便。但我卻有說不出的反感。
又比如，像現在，他明知道盧灃曾經喜歡我，還讓我去找他幫忙。為什麼我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呢？我白了，不是應暉自私，而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他站在同一條戰線，沒有想過我們是利益的共同體。
在見到盧灃的那刻起，我知道了，我對應暉，只有感情，而不是愛情。
05
盧灃給了應暉那個項目，在合約簽訂前，應暉來跟我分手。他說小蕊知道當初為什麼追你嗎？因為我跟盧灃在爭去德國的保送名額時他贏了。在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時，我就想贏了他。我每次帶你去見他，對他都是一種折磨，我就想這樣打擊他……
應暉說盧灃還喜歡你，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你自己考慮吧。
我知道盧灃在等我。那天我們單獨見面後，我就答應他了，會跟應暉坦白，會跟他提分手，但我沒有想到應暉會主動提出來。
看著應暉下樓的時候，我想應該把戒指還給他。追出去的時候，我看到應暉坐在車裡，哭得像個孩子，那麼陽光、那麼活潑、那麼自信又豪放的應暉，此刻脆弱地像薄薄的一張紙。
我知道了，應暉的公司在做一個項目時因為偷工減料被工商局給查了，他的盲目擴張讓資金周轉不靈，公司根本就沒有能力再簽下盧灃的項目。現在面臨著破產，所以他才來跟我分手——他一直知道我喜歡著盧灃，用木糖醇的盒子裝藥片這件事，他早就知道我是跟盧灃學來的，卻從來沒有拆穿，他默默地等著我，等著我喜歡上他。
他們都在等我，但哪個一個更情深呢？我想，是應暉吧，他那麼勇敢，明知不愛卻不肯放手，他用很多的好，用很多的耐心，在等著我。就算他有許多心思，許多心眼，甚至還會利用我，但那麼多那麼多細枝末節的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掉的。而這個時候的我，也根本做不到離棄他。
只是我多想，多想，時光能夠倒流，在盧灃抬起手為我關窗戶的時候，我能不那麼羞澀，而他亦不是那麼膽怯，我們又會有怎樣的開始呢？
TAG:得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