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爸爸的故事

圖/來源於網路

爺爺的爸爸，我叫太公，雖沒有見過，但關於太公的故事我卻從小聽到大。太公出生在CT，兄弟四人，雖不富裕，但條件還可以，家有良田，還有銀元，生活過得並不拮据。待到太公成年娶親後，有一天遇到一個算命先生，這算命先生說「你若不想膝下無子，必要背井離鄉」。於是太公帶著我太婆，一起遷到了幾十里外的HX。HX的宗祠姓氏為「陳」，除了嫁進來的婦女，幾乎全村人都姓「陳」。HX人非常排外，很會欺負外姓人。

太公帶著我太婆，開始在HX生活，在村裡結交了一些朋友，但大部分人還是沒有接受太公一家。一段時間過去，村裡的人在討論要天黑後抄傢伙來家裡打砸，現在想來應該是給我太公下馬威。太公提前收到消息後跑上CT叫人，CT是個民風彪悍的村莊，村裡的人都是以干農活為生，長的五大三粗不說，個個還講義氣，一聽太公說的，三十幾個大漢抄起傢伙，風風火火就往山下趕。這和現在的人不一樣，現在你求人幹活，都需要先請人吃飯，談好事成之後給多少錢……當時他們不一樣，情況也不允許，你若先請吃飯喝酒，不就打草驚蛇了嗎！而且CT人民一聽我們姓胡的被欺負，怒從心中起。三十幾個漢子下山之後就藏在HX村後頭的山腰上，打算一聽到後我太公家有動靜就下山來抓幾個回CT弄死（可想當時民風彪悍了）。傍晚的時候，HX人還沒動手，村裡有人路過山腰下的小路，發現了山上的動靜，於是馬上通風報信「今天晚上不能動手，山腰上藏著人呢，要動手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於是HX村的人沒了動靜，山腰上的人沒有得到通知也一直趴著，太公家小孩子都躲到小房間里，太公家裡抄著傢伙嚴陣以待，那一晚就在忐忑中度過。

農村的早晨來的早，天蒙亮，就有人起床勞作。昨天發現上腰上有人的人路上遇到人就說我昨天看到……，山腰上的大漢趴了一個晚上，水都沒喝一口，下面又沒有打起來，內心焦躁自然是不必說。於是下山來綁了這個通風報信的人回到CT。人帶回CT綁在祠堂。天光大亮後，人被綁走的消息就在HX傳開了。村裡人討論，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這個被綁的人必死無疑。於是幾個能說會道的人一起上CT求情了。CT人民這麼說了：放人可以，不過你們以後再也不能欺負他們胡家，能做到就把人帶回去，做不到沒關係，你們下山，這個人我們就留在這裡了，吃多少苦頭，能不能留住這條命，我們就不保證了。於是乎這一幫人寫保證書，保證不到我太公家鬧事，才把人帶下去。從此我太公在HX住了下來，漸漸地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接下來我要講的故事發生在他還住在CT的時候。那可能是太公第一次開始打官司，之後太公還打了很多官司，這也是爺爺口中的「把家產敗的差不多」的主要原因。

太公為人正直、公正，廣交好友。他的一個A村的好友是一個有點脾氣的人。有一天半夜和他家老婆有些爭執，他不顧輕重，一拳頭朝她胸口打過去，人就一命嗚呼了。一晚上的思前想後，他想到最嚴重的後果就是老婆的娘家人一定不會饒過他，這時，他想到了我太公。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到CT找我太公，希望我太公一定要幫他度過這個難關。我太公很疑惑「你把你的老婆打死了，我如何能幫助你？我幫你頂罪是不可能的」這位「老友」到是想了一個餿主意說：「你就說，你家的牛來我家的田裡吃莊稼，我婆娘看見了，就去趕你的牛，結果被你的牛角頂到胸口，頂死了。正好我這婆娘胸口被我一拳打的有個印」。我太公一聽，這個好辦，心想：我的牛把你的老婆頂死，這個是個意外，能幫你不用償命，這個幫我願意幫。所以大手一揮：「我這牛在牛圈裡，你拉過去吧，等你應付過你老婆娘家人再還給我就行」。

結果牛被他牽走後，A村的一個心懷鬼胎的秀才找到太公的朋友說，「這麼難得的機會你要在他那撈一筆啊，不然太可惜了」「我婆娘是我自己不小心打死的，他幫我都很好了，我怎麼能在他那裡撈一筆呢」？這秀才就出謀劃策了，既然演戲，我們就演真一些。秀才幫他寫了一紙狀書，把我太公告到了縣人民法院。狀書是這麼寫的：我太公的牛在他地里吃莊稼，他老婆要來趕牛，我太公不讓她趕，發生衝突，我太公一竹竿頂在她的胸口，把她頂死了。這樣他老婆的死亡原因就大改變了。不日，人民法院帶著法醫過來鑒定了。法醫鑒定這死人胸前的確是有一個印，跟狀紙上的竹竿頂死是相符合的。雖然太公和他「朋友」都心知肚明，這是他自己的拳頭印。但是這時他已經豬油蒙心了，不從我太公這得到一些「賠償」誓不罷休。所以他一口咬定我太公。

法院最終判定我太公過失殺人，要把他帶回縣裡判罪。後來我太公的CT的一個朋友非常強勢，他就攔住法院的人，因為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事，全村人都知道這女的是被她丈夫自己打死的，我太公好心好意幫他，怎麼能認這個罪。於是左右不讓法院把我太公帶走。當然，這些事情若是發生在現在是不可能一切都這麼沒有原則，但那時候是20世紀初，法官最終妥協，在屍檢報告上寫明是牛的角印，即使這也不是事情的真相。沒把太公帶走，判他賠償一個不比他原來的漂亮，也不比他原來丑的老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改判為賠償多少的田和八十大洋。

後來聽說這位拿著賠償給他的八十大洋去市區逛街去了，左看看又看看心情特別好。自己打死的老婆，不僅不用負責任，還白白得到良田，大洋。他看到一個花瓶特別好看，多看了幾眼，還不過癮，就伸手摸，結果把人家的瓶打破了，賠了六十大洋。剩下的二十大洋幫他老婆辦葬禮就不剩多少了。

據說到了晚年的時候，把家裡的錢全部造光了，就四處乞討。後來就討到了HX，恰好就討到了太公在HX的家。聽爺爺說太公告訴他，收留了他幾天，爺爺聽了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後來，沒在過幾年，他在外乞討的時候，晚上住在瓦窯，發生火災，燒死了，也算是「不得善終」。

小時候聽這些故事的時候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有那麼些味道。

下次有機會可以講講我是怎麼一次次跟可以成為「富三代，官三代」失之交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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