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重讀一遍大學，我會……

如果我可以重讀一遍大學

我會放火燒掉自己一垛筆記

只顧拾老師牙慧卻從未求甚解的，燒

哪怕缺詞短句、前言不搭後語也在所不顧的，燒

除了PPT原話外不敢增益衍生一句的，統統燒

我會把那些專業基礎書，啃個透

我會立正站好跟人虛心學

到底應該怎麼個交朋友法

跟男生學學吹牛和打球

這樣，可以少點舌根子嚼

跟老外學學下班後一起去小酒館

這樣，可以多點心裡話嘮

跟小孩子學學爭風頭、吃陳醋

指著別人臉上的大鼻孔笑

這樣，可以少點客套語繞

我會找到幾個

能互相拆台又互相搭台的好朋友

彼此給彼此製造麻煩

又彼此給彼此提供溫暖

我會把刀擱在自己大動脈處

問自己到底交不交得出任務

很長一段時間裡

只看到了自由的表象

——放縱

卻看不到自由的根基

有錢、有身體、有思想

如果我真的可以重讀一遍大學

哪怕沒有

來自同儕競爭的腎上腺素和老師的緊箍咒

我仍舊會爭分奪秒地

在以上三項里刷看得見的等級

而不是在遊戲里打看不見的怪

我會

「豢養」一撥高年級生

苦於中國大學一級一級打通關的玩法

我不得不物色幾位合適的高年級生放在裝備庫里

我寧願給他們投食、送禮

我寧願臉上帶著諂媚的神情

也絕不自以為是地走心

一聲「學長感謝」、「學姐受累」

哪怕再鄭重真誠，也消減不了半分我內心的惶恐

索取與付出的關係，天然地存在於子女與父母間

之外，給給對等、得得對等，是鐵一般的規律

我不會再獨自飽受

因害怕煩擾了別人而內心反覆掙扎的罪了

我不會再對自己各種病症大驚小怪了

經歷過

眼乾、斜視、智齒疼、耳鳴關節寒、蕁麻疹、

玫瑰糠疹、皮膚過敏、關節寒、白帶異常

等等

眼花繚亂的毛病後

發現這些良性的幺蛾子只不過

更加鞭策我熱愛生活、擁抱健康

並且使我能夠從容地掏出醫療卡

像逛商場一樣地去南京鼓樓醫院

我不會再在半夜聽到驚駭的耳鳴聲時

想到立遺囑了

我會借光借風借山借水

抱上大腿

可以便捷地一覽裙下風光

抱不上大腿

可以讀智者書，可以趴互聯網，可以使高科技

這些都應該是被重視的魔法

我會雙眼放光地好好欣賞教授們的學識

大部頭們

很少有人能靜心來讀

可他們硬是讀了厚厚的一摞才敢來教我們

我不會喪氣地刪掉那些丑照

最青春最漂亮的年紀

身處高峰卻不覺風光

慚不慚愧

如果我真的可以重讀一遍大學的話

我會……我不會……

如果我真的可以……

如果……

……

主治醫生俯下身來，檢查了一下瞳孔，說：

「病人醒了。把麻醉撤掉，

再開點後悔葯緩緩神。」

文章/襪襪香噴噴

編輯/毛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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